對於席昭然的出現,孫興安不覺得有多麼的突然。
孫倩慢條斯理的吃完了早餐,然後就拎着自己的包包出了門,誰都不知道她是去做什麼的。
“不知道你的口味,泡的普洱茶,希望你能喝的習慣。”
孫興安的神色比之第一次柔和了一些,“咖啡店的事兒我聽說了,那件事情,跟我沒什麼關係。”
“我來不是因爲這個。”
席昭然搖頭道,“孫先生,我只是想問問,我跟您走,會有什麼好處。”
“好處?”孫興安垂眸思索了片刻,“你想要什麼好處?”
席昭然笑而不語,有些事情,是不能說的,要等對方先說,然後才能做出選擇。
孫興安繼續沉默,他的手指摸索着茶杯的邊緣。
席昭然也一直都沉默的坐着,比起孫興安她更能沉得住氣,像是這種事情,往往無慾無求的那個,才更能佔據主動。
席昭然不知道孫興安想要從自己身上謀求一些什麼,但比起對方,自己很明顯的佔據着優勢。
孫興安看着對方一臉平淡的模樣也便知道是自己輸了。
“年輕人有你這樣定力的,已經不多了。”他苦笑一聲,將手裡的杯子放在了茶几上,“一個正經的身份,孫家的繼承人之一。”
孫興安正色說道,“你是我的女兒,孫家理應有你的一份兒,不管男女,都有繼承孫家的資格。”
“孫先生,我覺得,你應該說些我在乎的。”席昭然搖搖頭,有喬白在,她還能看上什麼產業?
“孫家有一隻力量,他們所服從的,只有孫家的人,難道你沒有興趣嗎?”
“孫倩也是你女兒。”席昭然的確動了心思,不過她可不相信這件事情會如此的簡單。
孫興安搖搖頭,“倩兒還不夠資格,我會在寧市呆三個月,如果你改變了主意,歡迎來找我。”
“好。”席昭然點頭,並沒有將事情說死,她頓了一下,“你去見過我母親嗎?”
孫興安搖搖頭,“在她的心中,對我有的只是恨,見不見已經沒有必要了,很多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也沒有了補救的機會。”
“你真的喜歡過她嗎?孫先生。”
席昭然起身,鳳眸之中噙着攝人的冰冷。
“曾經,大概吧,那個時候很年輕,覺得憑藉着自己的意念能做得成任何事兒,可是不管什麼都經不住時間的煎熬。”孫興安低聲說道,“孫家的一種傳統,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會找那樣的替身的。”
他忍不住解釋了一句,“說實話,如今,連你母親的模樣我都已經忘記了,孫家在意的,就只有子嗣,僅此而已。”
“我明白了。”席昭然頷首,“多謝你的坦誠,孫先生。”
“昭然……”孫心安起身,與她平視,“寒佂的事兒,我很抱歉。”
“那是測試吧,我想我明白了。”席昭然點頭,“孫先生,其實還有一個問題,我苦惱了很久,我爲什麼會姓席?”
“我以前的化名,剛跟你母親認識的時候,便說自己姓席。”孫興安解釋道。
“原來如此,我懂了。”席昭然微微頷首,“希望咱們不會太快見面,孫先生。”
“我送送你吧。”
孫興安快走了幾步。
“我認識路。”席昭然搖頭,然後便離開了。
孫倩就站在了門外,看到席昭然出來,她就擋在了人的面前。
“有事兒?”席昭然冷漠的問道,不論是這個孫倩,還是以前那個孫倩,她都沒有任何的好感。
“昂。”孫倩點點頭,“聊聊嗎?”
“我不覺得咱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孫小姐。”席昭然搖頭,正如她不相信自己的父親其實是孫興安一樣,姓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最近發生的那些事兒,甚至有些時候她都會懷疑李青是不是自己的母親。
也正如李青說的那樣,很多的時候,沒有那種感覺,那種骨血相融的感覺。
化名是席的姓氏嗎?
一個不錯的理由,席昭然信了,原本一個已經被遺忘的問題,被她別人所認爲的她的親生父親解答了。
“賀琅。”席昭然撥通了電話,繞過孫倩徑直離開了這棟公寓。
“幫我調查一件事情。”席昭然輕聲說道,“查……我跟孫興安的父女關係,是不是真的。”
這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兒,若不是,那麼問題就自然出現在李青那兒。
“席昭然。”
她低聲唸叨着自己的名字,然後輕笑一聲,“什麼化名爲席?孫興安,她也不見得……有多麼的想念你吧,那個姓氏,可是後來改的啊。”
席昭然,原先是跟着李青姓的,後來才改成了席,這件事情沒有人知道,因爲她有身份的時候,用的便是席昭然這個名字。
長輩的事情,她的確不清楚,李青跟孫家的那筆糊塗賬,她也不想去清算,自從李青想要殺死她的時候,她所能做的,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能夠給她養老送終罷了,至於別的,很抱歉,她的心真的沒有那麼大。
車子快速的在路上行駛着,席昭然回了家,第一時間就撥通了白毅的電話。
“沒有消息麼?”
她擰起了眉頭,很擔心,但卻也無可奈何。
席昭然躺在牀上,等了一會兒,這纔想到了另一個人,“唐北,我是席昭然。”
“跟你打聽一下喬白,我很擔心。”
“別用那些話騙我,白毅也好,軒轅均也好,他們任何人都說得不到喬白的消息,我都相信,但唯獨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席昭然聲音肅然,“告訴我,不然我就自己過去,那個地方應該不是什麼秘密吧,只要稍微的打探一下,就能打探出來了。”
“夫人,您不要爲難我了。”唐北第一次覺得束手無策,“先生那邊,我的確有聯繫,不過目前也沒有辦法確定他的方位,不過您放心,我們的人已經參與了進去,不管如何,都會保證先生的安全的。”
“你們的人……參與進去?到底怎麼回事兒?”席昭然騰的一下坐了起來,“不是說軍演嗎?”
“剛開始的確是這樣,不過後來就演變成了戰爭。”唐北有些心虛的道,“有一夥,那個什麼,恐怖組織的人,不知道爲什麼得知了那個地點,然後就投入了兵力,你也知道,那個地方各個國家的人都有,而且還是極其優秀的士兵……”
席昭然聽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但她卻是什麼都不能做,只能憂心忡忡的等着,內幕,她現在好像明白了一點。
不過這個消息不管怎麼說都覺得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席昭然咬着手指頭,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一個人糾結了很久都沒有任何的頭緒。
手機的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接通了電話,聽着唐北的聲音,整個人都有些亂了。
“你說……喬莫亭?”
突然有種什麼人都摻和進來的感覺。
先是孫家,然後又是那個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的喬莫亭,然後又是帝都那邊的糟心事兒,席昭然覺得自己的生活真不是一般的亂。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她覺得以後的日子還會更亂。
警局那邊的筆錄是蘇陽他們幾個人去做的,從一開始,他們就將席昭然排除在了外面,而她自己自然也不會上趕着去做這種事情。
咖啡店經過一天的裝修,第二天就如期開業了,經常來的老顧客紛紛都關心的問了幾句。
喬何因爲一直都聯繫不上人,所以等咖啡廳開業,他也一直都在店裡等着。
“昭然。”
喬何雙眸一亮快步走了過去。
“嗯?”席昭然晚上睡的很晚,所以精神看起來不怎麼好,她簡直就是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到現在都沒有緩過勁兒來。
“你怎麼了?”
“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席昭然掩口打了一個呵欠,“有事兒?”
“沒有,我聽說了咖啡店的事兒,不放心,所以就過來看看。”
“沒什麼大事兒。”席昭然擺擺手,“蘇陽,來杯奶茶,祁東,還幾個蛋撻,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吃東西,餓死了。”
“好,馬上就來。”
兩個人齊齊的應了一聲,不到三分鐘的功夫,東西就已經放在了席昭然的面前,還附帶着一塊華夫餅。
“你是不是惹上什麼仇家了?”喬何坐在了她的對面,不放心的問道。
“嗯。”席昭然含糊不清的點點頭,將嘴巴里的東西嚥下去,擡眸看了他一眼,“確切的說,這件事情還跟你有些關係。”
“跟我?”喬何一愣,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你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喬莫亭的消息了吧?”席昭然雙眸微微眯起,雙手交叉撐着下巴,“好奇他如今在什麼地方嗎?”
“我父親?”喬何擰起了眉頭,“什麼意思?”
“他被抓起來了,在美國那邊的監獄,罪名是走&私以及殺人,這輩子估計放不出來了。”
席昭然繼續吃着自己的東西,“我覺得你現在最好過去看看,以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見不到人了,你不是一直都將他當成父親嗎?”
“是你做的?”喬何的心中陡然起了一團火,他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冷冽的目光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