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
南陌辰幫尹筱茉拉開椅子,等她坐下,正準備坐在她身邊的時候,坐在主位上的程婉突然開口,
“陌辰,坐到可兒身邊去。”儼然是不可反駁的語氣。
南陌辰不語,依舊堅持在尹筱茉身旁坐下。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規矩了,長輩問話都不答了。”
“南媽媽,您別動氣。”林可見勢不對,趕忙勸道。
“媽,你以前教我見到人要打招呼,那麼媽你從筱茉進門到現在都沒打招呼,又該怎麼說呢。”南陌辰冷冷回到。
“陌辰。”尹筱茉在桌下扯扯南陌辰的衣袖,小聲道。
“你……”程婉一時說不出話來。
“陌辰,你少說兩句。南媽媽身體不好,你還這麼氣她。”林可說道。
“你看你,還沒可兒懂事。”
“……”南陌辰抿着脣,不再說話。
好一陣,在林可的勸道下,飯桌上的氣氛纔好一點了。
“尹小姐。”
“嗯?”突然被叫到,尹筱茉正在吃東西,差點被嗆到。
“是。”尹筱茉擡頭看着程婉。
“剛纔的確是我不對,你也別往心裡去。”突然和顏悅色起來,尹筱茉真的是受寵若驚。
“阿姨,您別這麼說。”尹筱茉擺擺手。
“尹小姐的父母是做什麼的?”
“我父親是廚師,母親是中學語文老師。”尹筱茉禮貌地回答道。
聞言,程婉和藹地笑了笑,“哦,你母親是語文老師啊。那是不是她太盡職盡責了,都忽略了教導你?”
尹筱茉一愣。
“媽!”南陌辰突然出聲阻止,眉頭緊鎖。
後者依舊笑容不改,繼續問道:“你媽媽難道都沒教過你什麼叫門當戶對嗎?”
“……”怔住。
“夠了!”南陌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站起身來。其餘三人皆是一驚。
“問夠了嗎?媽,你也是接受過教育的人,你難道不懂什麼叫門第之見嗎?!你說你是專程回來給我過生日的,那以前的七八個生日你和爸爲什麼都缺席?你明知道我喜歡筱茉卻故意給她難堪,這就是你給我的生日禮物?!”
“你……”程婉被一大串的質問堵得死死的。
“陌辰,你少說兩句。”林可也站了起來,站到程婉身邊輕輕地撫着她的胸口,替她順順氣。
“林可,對我最好收起你的那一套。那對我媽管用,不代表對我也奏效。”
“陌辰,你怎麼說話的呢?”程婉替林可抱不平。“可兒今天可是專程過來的,還給你送了那麼珍貴的禮物。你怎麼能這麼跟她說話?”
“哼。”南陌辰輕笑一聲,“媽,你口口聲聲說你們是爲我慶生,爲我慶生,那你們今天可曾跟我說過生日快樂?!那些珍貴的禮物,只要有錢,一抓一大把,又有什麼稀罕的。”
程婉和林可聞言臉皆是一白。
“陌辰,媽媽……”程婉不由歉疚。
“自從你和爸爲了生意,把我一個人留在國內的時候,我就再也沒期望過你們能當一個稱職的父母親。這些年你們除了錢什麼都不曾給過我,也不管我。既然這樣,現在也請你不要插手我的事。”
“筱茉,我們走。”說完拉着尹筱茉就匆匆離開。
尹筱茉只得跟着他。
“可兒……”程婉看着那決絕的背影,氣得哭了出來。
“南媽媽,你別難過,陌辰他只是一時氣話……”林可耐心安慰道。心裡暗自把這一切歸咎到尹筱茉身上。
“陌辰,你慢點。”尹筱茉已經快跟不上他的步伐了,一路小跑着。
“……”頭也不回。
“上車。”南陌辰幫她打開車門,尹筱茉坐了上去。然後自己繞到另一邊上了車。
引擎發動,黑色的車絕塵而去。
車裡十分安靜,尹筱茉時不時地擡頭看看南陌辰,見他臉色還是不好,也乖乖保持沉默。現在他應該需要時間冷靜一下。無論怎樣,都是自己的媽媽。雖然他說話很衝,但是尹筱茉還是能感覺得出他對家人的在乎。
車最後開到了海邊。
現在接近傍晚,夕陽的霞光灑滿了整片蔚藍的海面。美得有些驚心動魄。但是這一刻,兩個人都沒心思去欣賞這美景。
尹筱茉跟着南陌辰下了車。看着那徑直朝海邊走去的身影,尹筱茉暗自嘆了口氣,然後加快步伐跟了上去,一把抱住他的手臂。
“陌辰。”
“我沒事。”南陌辰停了下來。看着遠處的天際線,淡淡的聲音好像真的什麼事也沒有。
尹筱茉並沒有他的這句話而鬆開他,反而繞到他身前,緊緊地抱住他。腳輕輕踮起,把臉埋在他的頸間,沉默着。
感受到她的擔心、不安和心疼。南陌辰伸手將她緊緊地摟在自己懷裡,閉上眼睛貪婪地嗅着她的髮香。長長地嘆了口氣。
久久地,保持着這個姿勢。直到絢麗的霞光將兩人的輪廓漸漸模糊掉,只剩下一個深色的剪影。遠遠看去,和滿海霞光構成一個溫暖的圖畫。
……
兩人並肩坐在沙灘上,安靜地。對於不久前發生的不開心的事都默契地閉口不提。
尹筱茉靠在南陌辰的肩膀上,看着那輪橘色的夕陽一點一點往海里沉。夜的氣息越來越濃,海風也漸漸涼了起來。
“啊,對了。”尹筱茉突然坐直身體。
“怎麼了?”
尹筱茉從一旁的包裡拿出一個禮品袋,獻寶似的遞到南陌辰面前,“將將將將,生日禮物!”
“什麼啊?”像是被她感染般,南陌辰淺笑着,邊問邊接過禮物。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南陌辰把袋子裡的東西拿了出來,一條深灰色的圍巾。手感十分柔軟,讓人忍不住想往臉上蹭蹭。
“這條圍巾全世界只有這一條哦。”
南陌辰笑着不相信地看着她。
“真的!這是我親手織的哦,尹氏特產,絕無二家。”得意地比出大拇指。
南陌辰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跟商場裡買的相差無幾。竟然是她織的?!心情就像橘色的大海一般,驀然溫暖起來。
後來,他才漸漸意識到,這種獨一無二的感覺就像毒品一樣,碰過一次就欲罷不能,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南陌辰打開圍巾,繞到尹筱茉的脖子後面,稍稍一使勁,她的臉便近在咫尺。而後,霸道卻不失溫柔地吻上了那還帶着笑意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