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半個多月,便是除夕。
到了蘇城之後,夏暖星的生活便過的十分安靜,每日早起之後,除了幫忙置辦年貨,便是織毛衣,這時間過的倒也快。
蘇城,白檀巷。
這裡的氣候較爲溼冷,風吹來有些像是刀割,沁入皮膚之中,說不出的寒意。
白冰做着晚飯,白敬陵則是在房間裡擺弄夏景炎送他的模型。
晚飯做好後,白冰走去了洗手間,敲了敲門,“星兒可以吃飯了,你洗好了快點出來,別凍着了。”
“知道了媽。”夏暖星已經穿上了家居服,聽到聲音,就打開了房門,手裡頭拿着毛巾,正在擦着她的長髮,剛出浴的樣子清麗脫俗,肌膚雪白,有些許的紅潤,五官更顯精緻。
看她穿的少,白冰忍不住唸叨,“家裡沒有開暖氣,你剛洗完澡就穿的這麼少,小心感冒。”
“總不能穿着羽絨服吹頭髮吧。”
夏暖星眨了眨眼睛,有幾分俏皮,蘇城是老房子,沒裝暖氣,冬日裡就靠炭火過整個冬季。
聽她這般說,白冰笑了起來,“就你藉口多,快點吹完了出來,把衣服穿上,過來烤烤手。”
“行。”
夏暖星拿過吹風機,吹起了自己的長髮,幸好這風力夠大,雖然是長髮,可也不用費太多的時間,吹得七分幹之後,她就走出了洗手間。
這會兒,對面的房間也開了門,白敬陵看夏暖星就穿着單衣,不免蹙起了眉頭,忙去給她拿了沙發上放着的外套,“姐,給。”
“謝謝。”
夏暖星莞爾,接過外套穿上,便同白敬陵走進了廚房裡。
這會兒,白冰已經拿過了碗筷,正準備給白敬陵和夏暖星盛飯,她忙接過,緩緩笑道:“我來盛吧,媽你先去位置上坐着。”
“盛個飯也跟我搶。”白冰忍不住笑了起來。
夏暖星盛完了飯,就遞了過去,隨後給自己盛了碗,做到飯桌上的時候,發現桌子上多了盤牛肉,最近的年貨採辦,都是她跟白冰一道去的,沒記得家裡頭還買了牛肉,不免問了句。
“牛肉什麼時候買的?”
“剛剛你舅舅送過來的,”那會兒夏暖星正在洗澡,白冰笑着道:“本來想留他吃飯,只是你舅舅說你舅媽,早已經做好了飯,只是讓他把牛肉送過來,送完就走了。”
夏暖星不相信石素仙有這麼好,特意讓白霖送了牛肉過來,估摸着是白霖自己送過來的,想到先前自己轉了一百萬過去,看來是幫助白霖家度過了難關。
她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被她開啓了話匣子,白冰又道:“剛剛你舅舅來的時候,還同我說,最近外婆外公那邊似乎鬆了口,說不準,我們今年可以回去過。”
白冰說話的時候,眼底滿是欣慰。
這麼多年來,從自己十八歲懷了夏暖星起,毀了白家的門風后,自己就從未踏進過父母家的大門,更別提一家人坐下來好好過個年了,現在聽白霖這麼說,心中自然忍不住歡喜。
聽到白冰這麼說,白敬陵的臉上也多了些驚喜,“舅舅說真的麼,我們家今年,可以去外婆那過麼?”
“你舅舅是這麼說的。”白冰笑着回道。
看兩人這般高興,夏暖星夾了菜到她們碗裡,回了句,“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我們總歸是外婆和外公的親人,今年若是能回去,是不是得給外公外婆買些禮物?”
“對對對,還是星兒想的到位。”
白冰笑着說道。
看母親這般高興的模樣,晚飯的時候還多了一碗飯,她心中鬆了一口氣,那一百萬花的很值。
晚飯過後。
夏暖星取了屋子裡滿出來的幾袋垃圾,分了兩袋給白敬陵,兩人一道去了巷子的轉彎路口那,準備將垃圾給扔了。
這個點,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這邊不算市中心,建造也不同帝都那邊豪華,路燈普及的不算到位,只是零星幾盞亮着,有些路燈懷了,也一直都沒有人來修。
兩姐弟一道出去,倒也不怕什麼,只是扔完垃圾後,準備回去的路上,會經過一道小衚衕。
這片沒有路燈,只能通過不遠處的路燈,隱隱的照到一些,角落裡有一團東西窩在那,一股血腥味,從鼻息間傳來,夏暖星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將白敬陵護在了身後,這裡居住的人不多,大多數都是一些老人在,年輕人都喜歡住在繁華的市中心,所以到了晚飯後的點,人顯得很靜謐。
只是那股血腥味濃重的很,此刻耳畔還傳來幾聲隱忍的呻吟,不止是夏暖星聽到了,就連白敬陵都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看着那團東西,壓低的聲音裡帶了些許的恐懼,“姐,那邊是不是有人?”
“別怕,”夏暖星其實也有些慌,可是這個時候,她不能表現出來,只能故作鎮定的迴應白敬陵,“我們當做什麼都沒看到,現在回去後就報警。”
她們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最怕的就是碰到什麼亡命之徒,逃到了她們這,要是真如此,那麼附近的居民也就有了危險,這裡的都是些老人,看樣子,那團東西應該是受到了重傷,自己和白敬陵兩個人,要想跑,應該還是容易的。
聽到夏暖星的話,白敬陵自然是應允,他忙點頭,“姐,我們快走吧。”
“我數一二三,就跑,知道麼?”
“嗯!”
白敬陵用力的點頭,手還緊緊的抓着夏暖星的手臂,已經做好了準備拔腿就跑。
而此時,那團東西似乎是感覺到了夏暖星和白敬陵的存在,細若蚊絲的聲音隨之響起,“救我……”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很細弱,應該是受了很重的傷。
而這個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夏暖星竟然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她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想要走上前去一探究竟。
察覺到夏暖星的企圖,白敬陵忙抓住了她,聲音有幾分顫抖,“姐,你幹嘛?”
“這人的聲音好熟悉。”
夏暖星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想了想又拿過了手機,打開手電筒後,就朝着那團東西照了過去。
男人的身上滿是傷痕,手臂上的鮮血不停的流着,還有胸前大大小小,都有着新鮮的傷痕,臉上更是沾染了鮮血,看起來頗爲可怖,他的嘴脣慘白,此刻應該已經昏迷了過去。
饒是如此。
夏暖星還是怔了怔。
全然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他。
當機立斷,夏暖星讓白敬陵幫忙,兩人合着夥,將男人搬進了自己家,家裡頭是院落,類似那種四合院,卻也有些不同,家裡改造成了小洋房,是自己設計的。
白敬陵雖然不解這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跟自己姐姐是什麼關係,可他向來聽姐姐的話,自然是幫着忙,將男人拖了回去。
白冰不在樓下,應該是去了樓上的臥室睡覺,這也正好,不然這麼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突然出現在家裡,恐怕會嚇到她,省了解釋的步驟,夏暖星和白敬陵,一道把男人帶進了一樓的客房裡,牀上沒有鋪牀單,徑直將他放了上去,這會兒開着燈看,才發現男人這一身黑色的皮衣下,傷痕更顯恐怖,特別是手臂上的傷口,不停的流着血。
看着這渾身是傷的男人,白敬陵有些束手無策,侷促不安的看向夏暖星,張了張口,“姐,接下去我們怎麼做?”
他其實有些擔心,這麼多傷的男人,一看就像是亡命之徒,就算不是,也是被仇家追殺。
夏暖星看着也有些觸目驚心,她抿了抿脣,低聲道:“家裡的雙氧水還有麼,先給他消毒,至於手臂上的……”
她猛地皺起了眉頭,手臂上的,看着有些像是子彈的傷。
若真是手臂上的,就有些難處理了,特別是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若是貿貿然的把他送去醫院,就怕出什麼事。
只是不送過去,若是人死在家裡,也不是什麼好事,她的太陽穴有些突突的疼,想了會兒,還是咬牙道:“算了,你還是去把於醫生叫過來,但是記住不要驚動其他人。”
於醫生是白檀巷的赤腳大夫,早年間市醫院還沒有統一的時候,有什麼小毛病,都是去他的診所裡看的,他信得過,白冰未婚生女,被白家趕出來,住在這的時候,也都是於醫生在暗中照顧的多,而且他早年喪妻,沒有兒女,一直都單身一人,也不會引人耳目。
聽到夏暖星的話,白敬陵點了點頭,看樣子這人姐姐是認識的,既然如此,那應該知根知底,他知道夏暖星比自己有分寸,這些事自然都聽她的。
看白敬陵離開後,夏暖星低頭看了一眼,還處於昏迷中的男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把他撿回來,是對還是錯,可她明明認識,卻當做沒看見,仍由他在那是生是死的話,這也不是夏暖星的處事風格。
她揉了揉突突疼痛的太陽穴,轉身離開了房間,便去廚房裡燒了一鍋熱水,想着等會兒或許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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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十二點。
猜猜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