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影一閃,根本容不得青羽身後的舒雪凝和姬蘭亭兩人近身,血羅剎就已經出現在了青羽的旁邊,右手更是閃電般的要扶住青羽。
不過,當她指尖剛剛接觸到青羽的身體,就立刻如同觸碰到開水一般的火速回收,同時一聲低沉的驚呼:“好強的凍氣!”
月光下,青羽左肩的那處傷口顏色,已經成了淡藍色的顏色。而自胸口一下的部位,更是凝集出了大片的白色寒霜。那白色的寒霜,似乎是活物一樣,在血羅剎的目光下,仍然不曾停下,而是向着青羽的身子四周更多的蔓延着。只不過,青羽的胸口處彷彿有什麼東西阻礙了那白色的寒霜一般。所以,那白色的寒霜並沒有向青羽的胸部以上籠罩。
“霜花劍!”低沉的聲音,淡淡的從血羅剎的口中響起。回想剛剛那女子模糊的一劍,血羅剎似乎找到了源頭一般,聲音中帶着淡淡的怒氣:“我竟然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她親自出現。”
“霜花劍?”聽到血羅剎聲音的舒雪凝和姬蘭亭兩人心中都是一震,彼此相對一視,皆是滿臉的震驚。似乎都在回想着那女子出劍的一刻的情形,一種莫名的不安,出現在了兩人的心頭。
兩人之前並沒有看到血羅剎接到的那雪月雙花旗,否則一定會更加震撼。不過,僅僅是“霜花劍”這一個名字,就已經能讓舒雪凝和姬蘭亭兩人知道今夜那女子的身份了。
霜花劍,正邪名劍譜中排名第七的名劍,亦是極北雪宮中雪聖女的佩劍。自從十八年前雪帝凌錚被正道高手圍剿之後,當時如日中天,統領魔道各門各派的雪宮就一夜之間消失無形,從此再無音訊。有人說,因爲凌錚的身死,雪宮隱於北疆。也有人說,失去凌錚的雪宮,一夜離散,宮衆各奔東西。這事情,當時曾經在正道之中引起過廣泛的探討。正道各門各派也曾經派人四處尋覓雪宮的蹤跡,可是無法深入極北,因此雪宮的蹤跡也就成了一個迷。
但是,當時很多人都比較傾向於雪宮隱於極北,暗中行事。只是後來,在正道以雷霆之勢,聯合羣雄大舉掃蕩魔道,沒有見到雪宮的身影出現。所以,正道各派一時之間也沒有深究。而當時勢力極強的魔道,由於沒有了雪宮的調度和援手,各自爲戰。因此,在極端的時間內,連續被正道各派或滅門,或解散。就算是僥倖逃脫至南疆的魔道門派,無一不是元氣大傷,實力比之從前,大幅縮水,這才讓正道對於雪宮的注意力淡了下來。試問,誰可以看着自己一手整合的勢力,被對手擊潰消滅而不出手?以後的事情,就是正魔對峙,晨曦崛起。這事情一多,風頭一過,事情就不了了之了。所以,當舒雪凝和姬蘭亭聽到霜花劍的名字的時候,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恐怕任誰聽到了消失十多年的極北雪宮重現江湖,都會心中不安吧?要知道,極北雪宮的實力之強,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經有目共睹了。
不過,這種念頭在舒雪凝和姬蘭亭兩人的心中只是一閃而逝。現在,船頭上的三人的注意力,都是放在了青羽的身上。看着青羽那蒼白的臉龐和越積越厚的冰霜,舒雪凝雙目中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的就把目光望向了血羅剎。儘管知道血羅剎的身份,可是舒雪凝也只能希望都放在她的身上。至少,舒雪凝知道,血羅剎一直對於青羽,都沒有表現出敵意,因此這個時候,也只能寄希望於血羅剎了。
血羅剎隱於面具後方的雙目,散發着難以壓抑的怒火:“雪聖女,這筆賬我們日後再算。”一邊五指凌空一抓,將青羽吸入了掌中,身子一閃,就已進入了那船艙的房間中:“你們給我在外面守着,如果不想這小子死,就別讓我受到打擾!”
聽到血羅剎的話,舒雪凝和姬蘭亭兩人哪裡會反對?兩人手中長劍紛紛出鞘。姬蘭亭甚至將一張御雷符緊緊的扣在手中,只要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打擾到他們,那他一定不介意讓對方嚐嚐自己御雷符的厲害。
正魔之分,在這一刻蕩然無存。此時,裡面的人是血羅剎也好,是別人也罷。對於姬蘭亭和舒雪凝來說,都並不重要。現在,只要能救青羽的性命,他們根本不在乎對方的身份是什麼。
踏步船艙,血羅剎的目光多了一絲猶豫。看着那一張被凍得青白的面容,血羅剎突然低低的嘆了一口氣。以她的感官,自然知道青羽的身體被這凍氣侵襲的多麼嚴重。如果不加緊救治,時間拖得長了,恐怕就算能保得住性命,也未必不會對身體產生一些隱患。“本宗這一生,從來只殺人,不救人!這一次爲了你破例,如果本宗得不到劍訣,本宗一定將你碎屍萬段!”
白皙如玉的雙手,輕輕的放在了那遮住容顏的金色面具上。雙手輕輕一用力,那金色面具頓時離開了血羅剎的臉龐。金色面具取下,一張俊美白皙的容顏再次出現在青羽的身邊。只不過這一次,青羽卻無法看到這張讓萬物都爲之失色的容顏了。
血紅色的真氣,緩緩地聚攏在血羅剎的右手。複雜的目光,再次看了青羽一眼。決絕的神色一閃,血羅剎突然低下頭,一手飛快的按在青羽的左肩,突然低下頭,櫻脣緊緊的貼在了左肩的那道傷口上,大口大口的吮吸着傷口。
凍氣的寒冷,遠遠超出了血羅剎的預計。就算是血羅剎體內的真氣運轉不息,用來抵擋那寒氣的侵襲。可是,仍然被青羽左肩上的寒氣,凍得四肢麻木,牙關不斷的亂撞。僅僅吮吸了幾口,血羅剎就有些支持不住了,一口將那散發着寒氣的血液吐出,飛快的從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枚藥丸,服入了口中,嚼了兩下,顧不得藥效化開,就再度撲到了青羽的身上,繼續的爲其吮吸着寒氣。
縱然血羅剎修爲高超,縱然每一次都將吮吸出來的寒氣血液吐出。可是,那一絲一縷的寒氣,仍然是悄然的順着櫻脣進入了血羅剎的體內。寒氣一如身體,形如刀割,凍得血羅剎也是有些承受不住。勉強的再度吮吸了幾口後,血羅莎臉色一白,“噗”的一口,噴出了一大口的鮮血。不僅僅是青羽體內的鮮血散發着寒氣,就連血羅剎此時噴出的那一口鮮血,也是寒氣逼人。顯然,青羽體內的寒氣,再被血羅剎吸出的時候,也是間接的影響到了她。
昏暗的燈光下,那個紅色的身影就是跪伏在青羽的身邊,一次又一次的做着重複的動作。在這個時候,沒有人知道,這個位列南疆第二高手的血羅剎在做什麼。也沒有人會想到,血羅剎竟然會爲了一個正道弟子,而做出如此大的犧牲,去救助一個男子。
“冰寒天地,霜花凋零”雪宮中,寒氣最重的兩把絕世仙劍,天下至寒。縱然是那把魔道萬兵之主的月刃,也抵不上這兩把寒霜之劍的濃烈寒氣。雖然青羽只是左肩中了一劍,可是那股集聚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寒氣,足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讓其成爲冰塊。如果不是青羽在前一段時間運氣極好的體內三關盡開,經脈擴張了不知道多少,再加上晨曦門的三清心法的固本培元之效。或許,就算是有人想救,青羽也未必能熬到那個時間。不過,血羅剎這般做法,恐怕誰也不知道,她會因此而有什麼損傷。
在此之前,不僅別人不會想到,就連血羅剎自己,也不會相信,她會爲了一個人,而不惜自己的損傷。有的時候,命運總是充滿了一種淡淡的戲弄。雖然,渺小的讓你幾乎不屑一顧,可是溫水煮青蛙一樣的感覺,卻讓你在發現的時候,悔之晚矣。她沒有計較他看到了她的容顏,她也沒有計較,他敢對她無禮。或許,這一切都可以用一句,我想拿到那一套劍訣。不過事實上,最終的原因是什麼,恐怕沒有人會知道。就連血羅剎自己,也無法形容和確定。一切,皆有天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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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後,那緊閉的船艙艙門才輕微的洞開。血羅剎那有些虛弱的聲音,從船艙中傳了出來:“你們兩個進來吧!”
站在外面等侯已久的舒雪凝和姬蘭亭兩個人聞言一喜,飛速進入了船艙。船艙的房間內,淡淡的血腥味,和冷意,讓兩人心中更爲驚駭。僅僅是一劍之力,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寒氣。看來,那位雪聖女的修爲,當真不簡單。
一旁的血羅剎盤腿而坐,看着進入屋子的兩人:“你們需要帶他走,我只能暫時保住他的性命,無法徹底的救她!”
“那怎麼才能救他?”看着依然緊閉雙目的青羽,舒雪凝急忙的問道。不過,看向血羅剎的神色,也有了一絲善意。雖然青羽依然昏迷,不過整個面容,比之剛纔,卻是要瑩潤了不少。顯然,這些都是血羅剎做到的。
“去玄夜齋,讓那羣牛鼻子想辦法!”血羅剎淡淡的說着:“玄夜齋離這裡最近,或許未必能完全救得了他的性命,不過暫時保命,卻是沒有什麼問題。你們,去那裡吧.........”
看着天邊消失的兩道流光,一直勉強坐在那裡的血羅剎運氣真氣,緩緩的說道:“回羅剎門!”感覺着座船的緩緩移動,血羅剎的身子,也開始綿軟的倒在了榻上。此時,沒有人注意到,那張金色的面具下,一道血流緩緩的滴落,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