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懺悔

驀然間,師傅曾經的話語,再一次的響起在了若虛真人的耳邊!這一刻,若虛真人似乎才真的體會到自己的師傅說過的那些話:“這天下間,天下間,又有多少人可以真正的面對自己的錯誤?或許,這纔是我們要修的道吧?”

是呀,這纔是他們應該修的道!就如同自己的師傅一樣,即便是明明知道說出數百年前的真相,會帶來什麼!可是,依然還是如此的勇敢!那樣的誠實,那樣的坦然!沒有隱瞞,也沒有欺騙!如果他真的願意爲了自己的名聲,真的願意維護自己!只需要隨口的反駁一句,那麼這惡名,就會遠遠的離他而去.....

就在若虛真人心中一陣雜亂的想着這些事情的時候,天劍尊者也是緩緩的開口,看着自己那曾經的小師弟,似乎也是看着青羽一般的,慢慢的開口:“那一日據今天,正好是整整的三百三十年!那一年,我們都是二十歲!那一年,我們相互定下了約定,要好好的在自己的成人禮上,比一次鑄劍術!”

天劍尊者看着雪宮大長老雪麓:“師弟,我知道那時候你總是想要擊敗我!其實,你不知道?作爲師兄,我又何嘗不想擊敗你?因爲,和你不同!我是一個被撿來的棄嬰,所以無時無刻,自己的身份,總是在提醒着我,我不是鑄劍一族,我不是蜃樓城的一員.....”

“住嘴!”聽到天劍尊者的這般話語,雪麓猛然大喝出聲,氣急敗壞的說道:“天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鑄劍一族對你不好?難道,整個蜃樓城,對你不好?從小到大,你吃百家飯,穿百家衣!蜃樓城的家家戶戶,我們鑄劍一族的每一族人,可有半點的對你虧欠?你難道忘記了,你第一次學習鑄劍,結果卻被鐵水燙傷!那個時候,師傅爲了給你治傷,不惜連夜翻閱了三座大山,爲你找尋藥草!你在學習爲劍開鋒的時候,割傷了手腕!是我們蜃樓城的族人,爲你燉了雞湯,給你養傷!冬天,有人給你送冬衣!夏日,有人爲你準備蚊帳!二十年來,蜃樓城對你可有半點不好?小時候人家丟東西,你被冤枉!結果,城主不惜爲了你的清白,而親自帶人調查!這爲了什麼?就是爲了證明你是一個好人,就是爲了向你證明,我們始終相信你!在我們的心中,你就是我們蜃樓城的一員!可是,你竟然說你不是蜃樓城的一員!你說,你對得起誰?”

“我知道你們對我的好!”就在雪麓大聲吼叫的時候,天劍尊者似乎也是忍不住一般的開口吼道:“我沒有忘記過,從來沒有忘記過這些!”看着是那早已經不是自己記憶中年輕容顏的小師弟,天劍尊者突然感覺到了無比的虛弱!堅持了三百多年的堅強,始終以那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出現的天劍尊者,在這一刻,情緒好似開閘的洪水,完完全全的傾瀉而出!

“我都沒有忘記過,我記得住每一次那些孩子們捕捉的草魚!我知道,那每天偷偷幫我洗衣服的女孩子!我知道,是你每一個夜晚,都會偷偷的來看看我在幹什麼!然後再回到自己的屋子中,想想自己要如何擊敗我!我知道,蜃樓城的每一個人都對我好!我知道,你也真的把我當成哥哥一樣看待!那時候,我也曾千方百計的想要融入這個家族!可是,我沒有鑄劍一族的血脈,我不是蜃樓城的居民!無論再怎麼好,我們之間,始終隔着一層薄膜,無法親密起來!”

“的確,蜃樓城的人都對我很好!但是,你也應該知道!當年,師傅傳授你我鑄劍生靈之訣的時候,原本並不打算傳授給我!爲什麼?就因爲我不是蜃樓城的子民,就因爲我不是鑄劍一族的族民!所以,師傅不打算交給我鑄劍的最高訣竅!如果不是你,或許我這一輩子,也無法觸及到這般的高度!所以,從那一刻起,我拼了命的想要證明自己,想要徹底的證明,我是一個可造之材!我的實力,是我自己千辛萬苦得來的!那樣,即便是日後有人排斥我,可是我依然可以有着在蜃樓城的立足之地!”

聽到天劍尊者的這番話,雪麓徹底的愣住了!三百多年前的事情,自己有的似乎都是有些遺忘了!然而他卻沒有想到,眼前那個自己本應該最痛恨的男人,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師傅當年決定單獨傳授給自己生靈之訣的事情,的確是確有其事!而不打算傳給天劍尊者,也正是因爲天劍尊者的身份的緣故!只是,這件事情卻被他一力給勸阻了下來!最終,師傅還是將生靈之訣,傳授給了他們師兄弟!這件事情,原本雪麓認爲天劍是不知道的!可是現在看來,天劍尊者分明是早已經知道!而且,似乎還因此,產生了心結!

“那時候,人們都說,蜃樓城年青一代,雪麓天劍!什麼時候,我都是排在你的身後!儘管,每一次比試,我們幾乎都是以平手論處!但是,你我均知,你在他們的心中,卻是永遠比我要高!因爲,你有着鑄劍一族的血脈!那個從遠古的時候,就開始以鑄造爲生的種族!而我,在什麼時候,都是一個局外之人!所以,在你想要擊敗我的時候,我又何嘗不是想要打敗你!只有這樣,我纔可以被人徹底的接納!而不是那一張張帶着虛僞的面容,還有僞善的笑容!但是在內心,卻依然不接受我!縱然,我在整個蜃樓城,生活了二十年!”

天劍尊者的話,讓雪麓有些啞口無言!其實這三百年來,雪麓早已經徹底的明悟了很多!不管他願意不願意承認,蜃樓城的人,他們鑄劍一族雖然對人友好!但是,外人想要融入他們的生活圈子,卻是千難萬難!就算是天劍在他們蜃樓城生活了二十年,可是鑄劍一族依然是有些不認爲天劍是他們的族民!或許,正是這樣的淡淡的排斥,才讓天劍尊者的內心,對於蜃樓城也是有了一絲的怨恨吧?對於一個拼了命的想要融入其中的人,鑄劍一族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將其阻擋在外!時間長了,每個人的心中,都是難免的有些憤恨!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比賽的約定,也是定了下來!那時候,我眼看着你得到了六合玄英石,卻是一無所有!那一刻,我的心中焦急,恐怕只有我自己知道!但是,每一天卻要保持着表面的平靜!直到那一天,天空之上九星連珠,降下了九塊星石!”

“星石?你說的是流星?”聽着天劍尊者的話,青羽突然出聲問道:“你說,這九把劍,是用九星連珠的星石製作成的!”

“不錯!”其實那九塊星石,就是九星連珠之景而成的!不過,卻並非你的天魔衝七煞的魔星!只是天空上正常的流星隕石而已,不過其中,卻是也有着一顆某屬於月亮的星石!月乃極陰之元,因此負面情緒十分的多!”

天劍尊者說到這裡,嘆了口氣:“後來,在鑄劍的時候,我原本打算用這七種星石融合一處,鑄造出一柄絕世之劍!但是,在臨動手的那一刻,我缺改變了心意!將那七劍,鑄成了史無前例的連環子母七連劍!也就是說,七劍可分可合!而且,在當時,爲了超越雪麓,同樣也是爲了讓自己鑄造出的劍成爲真正的神兵!我不禁用心鍛造了七把劍,而且還,將我的血液和意念,以及我心中貪嗔癡三種邪念,通過生靈之訣,一併的封入劍中!將這把劍,完全的變成了一把有思想的劍!”

“瘋子!”聽到這句話,雪麓大驚失色,低聲的喝罵道:“劍靈如人,你正它便正!你邪它亦邪!你封印了你的三毒,它有怎麼會是一把好劍?”

“就是因爲這樣,纔有了後來的事情發生!”天劍尊者苦笑一聲:“在當時,我的確沒有想到這麼多!那個時候,我只想勝利!而且,這個念頭一旦出來,就如同鬼迷了心竅一般!你也因該知道,我等如果在鑄劍的過程中想到一個鑄劍的方法,就一定會想千方百計的嘗試的!就是那樣,我這個念頭一升起來,就再也停止不下來了!然後,直到劍成型!”

天劍尊者慢慢的說着,聲音越發的低沉:“可是,就在劍成型的那一刻,我卻發現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劍鋒,未開!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了!”

鑄造仙劍和鑄造一般的劍並不一樣!仙劍都是劍成型,鋒自開!如果成行不開鋒,就代表着這把劍,完全的是廢品!

“那個時候,天空驚雷不斷!我知道,這是神兵出世的前兆!看着自己手中的七劍,再看看那天空的烏雲驚雷!這一刻我,我的心中,突然想到了一個方法!就是那樣的方法,讓我害了整個蜃樓城.....”

天劍尊者的話沒有說出來,而衆人也是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一個個,心中低沉不已!一時間,天地只有風聲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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