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微笑道:“環哥兒,在大秦百萬軍中,七品以上的武人,非常少,不能說屈指可數,但確實不多。但七品之下,六品的武人,那數量就多的多了。要不怎麼說,六品和七品之間是一條真正的天塹呢?”
賈環感興趣道:“我聽說過六品和七品之間很難跨過,不過還不知道六品武人有這麼多。風哥,你家裡有幾個七品?”
“環哥兒!”
牛奔聲音微高的喝了一聲,道:“這種事在將門裡是絕密,哪裡是好隨便問人的?”
賈環聞言一怔,正要道歉,秦風卻不在意的笑道:“別聽奔哥兒瞎說,對外雖然是保密的,但在咱們這樣的人家裡,其實大多也都知道。在我家,算上我爹,七品以上的一共有五人。想來鎮國公府和奮武侯府也差不多。”
牛奔在賈環的瞪眼中訕訕一笑,道:“是,我家也是五個,不過博哥兒家可能要多一點。黑龍軍團遠鎮黑遼,緊靠着長白山,那麼多人蔘供他們揮霍。”
溫博嗤笑道:“大腦殼子沒見識了吧?你當人蔘是蘿蔔乾兒啊?真正的老參都是在人及罕見的……”
“得得得,顯擺什麼?你就說你家有幾個七品以上的武人就是,囉裡囉嗦的……”
牛奔不耐煩的打斷道。
溫博哼了聲,比劃了根中指,道:“七個。不過都是我爹的家將,只聽我爹的話,連我都不理。要不是小爺打不過他們,我早就……”
在牛奔的鄙視下,溫博吹不下去了,只能怒視着他……
秦風看着賈環感慨道:“其實武門中七品之上大高手最多的,原是你家。想當年,榮國麾下,雲旗十三將,個個均在七品之上。甚至連九品都有……那是何等的威名啊!”
牛奔低垂着腦袋,沉聲道:“王李郭趙孫、於周古海楊、董佔黃。雲旗十三將,雲旗十三將啊……”
溫博眼睛隱隱血紅,怒聲道:“在遼東時。我曾數次前往貝海兒湖,前去瞻仰榮國戰歿之地。那裡曾是蘇武牧羊之處,形如月牙,如今是我大秦的國土。三十年前,厄羅斯妄想將那片墜落人間的明月湖佔爲己有。當初不知多少文臣認爲那裡是荒蠻之地,割讓給厄羅斯算了,還是榮國力排衆議,認爲寸土不可失,便親自掛帥出征,這才最終保住了我大秦的國土不失。”
韓家兄弟也不沉默了,韓讓沙啞着聲音,低沉道:“那一戰,榮國率雲旗十三將擊斃厄羅斯皇太子,那是厄羅斯彼得沙皇唯一的兒子。還擊殺了厄羅斯十大公爵中的三位,厄羅斯整個南方軍團成建制被消滅,使得厄羅斯至今不敢再窺探貝海兒湖半步。”
“悲哉,我榮國雲旗!”
“壯哉,我榮國雲旗!”
“終有一日,我等必將重樹榮國雲旗,守國土,戰四方!”
……
隆正十七年,歲末大典。
凡是有品級的京官、勳貴以及皇親國戚,均要前往萬民宮。聽取政府報告。
當然,萬民宮的光明殿,場地雖然恢弘寬廣,但畢竟還是有數的。容納不下蝗蟲一般多的官員。
所以,只有正五品以上的官員才能入殿。
還好,賈環身上襲的是一等子爵,貴爲一品,所以不用像大多數的末流官一樣,大冬天的站在殿外受凍。
又因爲身着蟒袍玉帶。所以還能勉強位列伯爵行列的尾巴上,比較靠前……
其實這種會開的很沒意思,無非是歌功頌德。
慶賀隆正十七年,在偉大的太上皇和同樣偉大的陛下的領導下,取得了碩果累累的收穫。
若只說一句“國泰民安,四海昇平”,那豈不是太敷衍太不認真?
因此一定要具體,具體闡述在偉大的太上皇和陛下的統領下,衆臣功都做出了哪些功績。
從內閣七位大佬開始,再到六部尚書,再到九卿,再到回京陛見的數位外省大員……
但這些國朝大事,和賈環卻沒什麼相干的。
因此從一開始,賈環就靠在身旁那根兩人合抱才能勉強抱的住的大紅立柱上想心事。
先將昨日和衆兄弟們慷慨激昂的過程回憶了遍,又渾身熱血了番後,覺得有些不妥,太亢奮了,便連忙豎起耳朵,聽了會兒報告,嗯,熱血冷下去了……
然後又開始回憶衆兄弟們熱火朝天,說幹就幹,當天下午便一起跑去賈環在待賢坊的那座酒樓。
這座酒樓其實原是賴家的產業,最後被賈環抄家收入了囊中……
酒樓位置很不錯,緊靠着延平門,每天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生意也很好。
酒樓佔地不小,掌櫃的聽說賈環要將酒樓關張,搞一個什麼狗屁好漢莊,心疼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不過他不敢和賈環爭辯什麼,只是用看神級敗家子的眼神無比幽怨的看着賈環。
賈環沒功夫和他解釋什麼是人脈效益,只吩咐匆匆趕來的李萬機,讓他安排建築隊當天就入駐酒樓,進行改造。
衆兄弟們很滿意這個速度,也紛紛表示,回頭就安排家將和親兵入駐。
並且還會廣發英雄帖,號召神京城內衆武門子弟,前來好漢莊“聚義”……
想完這些後,賈環嘴角擎笑,回過神來,發現六部尚書纔講到一半。
戶部尚書拖着胖的驚人的身軀,在那裡唾沫橫飛、表情可喜的訴說着什麼……
於是,賈環便又靠在柱子上繼續想心事……
日子真好啊!
超級豪宅住着,洗漱穿衣都有人服侍着,這種生活,擱在前世,連做夢都沒夢見過……
尤其是……
嘿嘿嘿,還有兩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小妾。
想起昨夜他揹着小惜春和小吉祥,偷偷摸摸的去和董明月還有白荷爽歪歪的場景,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雖然因爲練功的原因,還不曾真個銷.魂……
但箇中滋味,實在是……
吸溜!
啊!
咦,聲音怎麼停了?
賈環陡然驚覺,大殿上蒼蠅一般的嗡嗡聲不知何時沒了,安靜的嚇人,他猛然睜開眼睛一看,發現周圍的人都面色古怪的看着他。
賈環心中一驚,連忙朝前看去。
只見牛繼宗和溫嚴正、柳芳等人正抽着嘴角,牛溫二人的臉色甚至都隱隱有些發紅,四隻眼噴火似得瞪着賈環。
賈環訕訕一笑,正要小聲解釋,就見牛繼宗一雙眼隱晦的朝殿上拐了拐……
賈環放眼望去,唔,隆正帝坐的有些遠,也太高,又有平天冠遮擋,所以看不大清。
“賈爵爺,在這種場合裡都能做美夢,嘿嘿,當真不愧是榮國子孫、寧國傳人吶。”
文官行列,一個身着緋色官服的男子,陰陽怪氣的說道。
旁邊立刻有人捧哏道:“賈爵爺,做的是何美夢?能否說出來也讓下官等分享分享。”
賈環沒有理會這些蒼蠅,淡淡的瞥了眼站在宗室諸王上首的忠順王一眼,而後出列,躬身道:“陛下,小臣知罪。”
隆正帝臉上無喜無悲,淡淡的道:“方纔朝事和你有關,你可曾聽到?”
賈環聞言一怔,實誠道:“講的太多,不曾聽到。”
隆正帝細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但口氣依舊淡漠道:“賈環,國朝大典,文武百官俱列於此,內閣宰輔、六部尚書論述,爾焉敢放肆?”
賈環自覺理虧,再次請罪道:“微臣知錯了。”
知錯,不是知罪……
隆正帝眼中閃過一抹戲謔,道:“那你說說看,你方纔到底在想什麼?朕也想知道,如今神京城內風頭最盛的年輕小輩,如何會犯這種小錯?”
賈環聞言,雖然尷尬,可心中還是鬆了口氣,既然是錯不是罪,而且還是小錯,那這件事就算揭過了。
不然的話,縱然不會真把他怎樣,可面子肯定要丟盡了。
看看文官行列,賈政那一張黑鍋底一樣的黑臉吧……
賈環恭聲道:“陛下,微臣是在回憶,昨日與衆好友于東來順酒樓上的談話,因此才沉迷於其中,恍惚了朝事。”
隆正帝細眉一挑,道:“你還未成年,也尚未知政,朝事與你並無太大相干,所以也不算你什麼罪名……說說看,昨日你們所說何事?”
賈環表情肅穆,甚至莊重,聲音低沉道:“微臣昨日與衆兄長,提起了先祖榮國公的最後一役。”
“嘶!”
大殿上陡然響起一陣倒吸冷氣聲,而後一片寧寂。
隆正帝表情依舊沒變,語氣卻沒有那麼平淡了,沉聲道:“汝祖榮國,乃國之功臣。汝能時時不敢或忘,亦是應有之事。只是,汝思念先祖,爲何是剛纔那副神態?”
賈環聞言,嘴角一抽,道:“回陛下,方纔微臣不是在回憶先祖功績,而是……
昨日微臣與衆兄弟一起追憶先祖功勳,而後又自省己身,非常慚愧,認爲不能再渾渾噩噩混日子了,要勤奮練功習武,爭取早一日,能效仿我們各自先祖,爲國征戰四方。
微臣方纔在暢想,有朝一日,微臣習武有成,亦能如先祖那般,親率十萬老秦戰卒,飲馬貝海兒湖!
因此失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