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猜一次,我再猜一次!”
小惜春興奮的臉蛋紅撲撲的,映襯着脖頸處毛茸茸的狐皮白裘,愈發可愛憐人。
此刻,她看着面前長的一模一樣,連眉眼處的神態都一模一樣的兩個丫頭,興致勃勃的做猜人遊戲。
聽了賈惜春的要求後,有夏和立冬一起噘了噘嘴,可不敢違背這個小主子的意願,在她閉眼後,來回轉了幾圈後,一起脆聲道:“好了!四姑娘可以睜眼了,猜猜我是誰!”
“你是立冬?”
搖搖頭。
“你是有夏?”
搖搖頭。
“啊,我猜着了,你是有夏!你是立冬!”
賈惜春高興的直跳腳。
“……”
立冬和有夏對視一眼,眼神悲哀……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好了!四妹妹,你讓她們坐一會兒吧,都轉了半個時辰。”
賈迎春笑吟吟的勸道。
賈惜春聞言,有些不甘,可還是選擇了聽話,對立冬和有夏點點頭,道:“聽林姐姐說,你們是三哥送給我的,太好了,等晚上的時候,咱們三個好好玩兒,你們說好不好?”
這讓人怎麼回答?栢鍍意下嘿眼哥關看嘴心章節
只能老老實實的一起答“好”嘍!
林黛玉坐在一旁,手裡握着一個暖爐,看着賈惜春那稀罕勁兒,笑着潑冷水:“四丫頭,立冬和有夏可是你三哥給你請的畫畫兒先生,卻不是陪你玩兒的丫鬟喲!你再頑皮,當心你三哥來揍你小屁股!”
賈惜春聞言,小臉兒頓時一紅,羞惱的看着林黛玉道:“林姐姐,你越來越……像三哥!”
林黛玉聞言,面色一滯,俏臉微霞,瞪了小傢伙一眼,卻不知爲何,又高興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誰像他了?那般黑!”
正說話間,
會芳園房門處,又走來一人,衆人看去,眉頭不禁紛紛皺起。
竟是一翩翩濁公子打扮的男子!
這裡是寧國府後花園,誰人敢擅入?
縱然是與賈環親厚之人,也不便與內客相見。
賈迎春等人站在亭裡不知怎麼辦,賈探春卻起身,迎了上去,清冷的聲音斥道:“站住,什麼人?裡面有女眷,也是你能闖的?還不出去!”
後面,史湘雲也大步走來……
而對面那公子聞言一怔,隨即哈哈灑然一笑,玉樹臨風之態,竟是園內諸女從未見過的。
他拱手一揖,道:“諸位姑娘有禮了,小生秦眉,見過諸位。”
史湘雲的迴應很簡單:
“滾!”
……
“老祖宗,孫兒怎捨得讓林姐姐做妾?
孫兒此生,誓取侯位!
其實孫兒還是託祖宗的大福了,若非出身在這樣的人家裡,孫兒縱然有天大的能爲和野心,也不敢去奢望公侯之位。
但現在不同,有寧國公的封爵打底,孫兒只要立下功勳,自然就能提升爵位。
太太她們將九邊之地視若蠻荒死地,但對孫兒來說,那裡卻是我效仿先祖,建功立業之大福地。
如今孫兒爲一等子爵,待孝滿之後,便入軍中,爭取一年後,便開赴九邊重鎮。
兩年內,定然立下功勳,則可升伯爵位。
呵呵,以此而往,爭取五年內,成就侯爵位。
到時候,孫兒就有資格娶兩位平妻了,雲姐姐和林姐姐誰都不會虧負!”
賈環得意洋洋的說道,賈母和鴛鴦卻聽的目瞪口呆。
先不說你是不是將爵位想的太簡單了,牛繼宗幹了這麼多年,也不過是一個一等伯。
你三五年就想升爲侯爵?
關鍵是……
“你花費了這般大的心思,拼死立功升爵,就爲了那兩個平妻位?”
賈母匪夷所思的看着賈環道。
賈環還得意,嘿嘿笑道:“當然!名爵於我其實如浮雲,江山哪有美人重……”
“啪!”
賈母抄起手邊的野鴨子毛撣子,就朝賈環身上招呼起來,一邊招呼一邊氣呼呼的罵道:“你個上不了高臺的高腳雞,我讓你浮雲,我讓你美人,我讓你……”
“哈哈哈!”
賈環一邊忍着撓癢似得打,一邊高興的哈哈大笑,然後起身道:“老祖宗,你且歇好,孫兒去和姊妹們耍子去了。
累了大半年,孫兒休息幾天。”
賈母聞言一怔,住了手,看着賈環蒼白臉角上隱現的疲倦,心中一軟,嘆息道:“去吧,你也好好歇幾日。我也歇一會兒,快被你這忤逆孫給氣死了!”
……
“唉!”
馬車裡,看着一言不發,面色慘白的王夫人,薛姨媽深嘆息了聲,道:“姐姐,你這又是何苦呢?”
王夫人不言。
薛姨媽見狀苦笑道:“你就是要鬧,總也要挑個好時機吧?你明明都聽說了,東邊兒又是郡主又是皇太孫的,背後還站着太上皇,這般生髮了得,你也只顧着鬧……老太太但凡有一點腦子,她又怎麼可能會向着你?你縱然不爲自己想想,也要爲寶玉多想想啊。”
王夫人聞言,不再無動於衷了,眼中落下兩滴清淚,哆嗦着沒有幾絲血色的嘴脣,道:“我還不都是爲了寶玉?若沒有他舅舅扶持,他日後還不被那野.種欺負死?”
聽王夫人說的這般難聽,薛姨媽皺了皺眉,道:“照我看,你是魔怔了,滿心思都是要和那個騷蹄子鬥。那個女人確實不是什麼好貨,可說實話,她這個兒子,卻沒那麼壞。”
“你居然真信那個野.種的話?以爲二哥和王仁是別人做的禍?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替他說話?”
王夫人尖聲說道。
薛姨媽頭疼:“姐姐,我替他說話?我替他說哪門子話?其實以你的心思,不難看清事情。偏你……
唉!罷了,只是,這件事無論是誰做的,可你要明白,現在能解開扣結的,只有環哥兒。
哪怕是爲了仁哥兒和二哥,你也不能再和他別了。
你難道沒聽出老太太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提及此,王夫人原本就蒼白的臉,愈發霜白了,她一雙手緊緊攥着,眼中怨毒之色看的薛姨媽都吃驚,可是,除了怨毒外,更多的,還有無力和哀傷。
薛姨媽見之,心中難免心疼,也理解王夫人爲何無力和哀傷。
雖然她這個姐姐有夫有兒還有女,可是丈夫偏寵小妾,對嫡妻卻不假以顏色。
有兒……
想起那塊如寶似玉的寶玉,薛姨媽就忍不住苦笑……
有女,卻在深宮大內中,雖即將貴爲貴妃,卻又有何用?
連皇帝都在結好環哥兒……
這大概就是婦人的悲哀吧,再有能爲,也只能拘於小小的後宅內,依附着父親、夫君和兒子過活。
縱然能在後宅裡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可出了那片小小的天地,她們又能怎樣?
“姐姐,別鬧了。連一個面都沒見過的姐姐,他都能灑出大把的銀子,他又怎麼會薄待寶玉?
寶玉是個好孩子,讓人心疼。可他卻沒法擔起賈家偌大的家業啊!
如今連二哥都……
你若再折騰,他一惱,日後再對寶玉……
你攔得住嗎?”
薛姨媽苦口婆心的勸道。
“他敢?不過一個奴幾生的孽障!”
王夫人咬牙切齒的寒聲道。
薛姨媽勸的都有些心灰意懶了,她有些無法理解道:“他有什麼不敢的?如今連老太太都快制不住他了,你能怎樣?
若是他當初沒出府,沒有機會從武,那你收拾他不比收拾一直貓狗費力。可他出府後,就像是龍歸大海,虎入山林。
再承襲了爵位,重新豎起了賈家大旗,讓賈家的威望一日比一日高。
這個時候,他的根骨已經夠硬了。再加上他與諸多頂級勳貴結好,又得明珠郡主相中下嫁,現在更連皇太孫都與他成了朋友。
姐姐,你說說看,他憑什麼不敢?
鏈哥兒也是他哥哥,只因爲忤了他的意,打的個半死,鏈哥兒又能怎樣?如今還不是老老實實的?
你……”
“夠了!”
王夫人眼神有些瘋狂,她切齒道:“不要再說了,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可是……可是我就是不心甘!
憑什麼,憑什麼一個奴幾生的野.種,就能在賈家興風作浪?賈家不是他的!
他跟他那賤人娘一樣,都該死!
不過……
你說的也對,不能再蠻幹下去了,不能再蠻幹下去了。
要緩緩,總要等他勢頭衰落下去後再說。
我就不信,他能興一輩子!
一個野.種!”
……
陣陣樸拙悠揚的簫聲盪漾在會芳園中。
站在亭邊身量筆直,(w.ukanshucm)迎風而立,飄然若仙的翩翩濁公子,賈家的一應姊妹們,都靜靜的看着,眼中滿是欽佩和欣賞。
連賈環從後面走來都沒發現。
直到賈環滿臉醋意,從後面一腳踹到那位玉樹臨風吹洞簫的公子的臀上,將他踹下涼亭。
“哎喲!”
“喂!你幹嗎?”
“太過分了!”
“環弟……”
“臭三哥!”
恍若捅了螞蜂窩一般,惹的一羣螞蜂圍着賈環嗡嗡嗡的叫個不停,還有人拎他耳朵,還有人點他腦門……
“停!”
賈環腦子快爆了,大喊一聲,沒用……
沒人怕他,還是責備,以史湘雲和林黛玉爲主。
“再不停我……我親人了啊!牟……”
“譁!”
衆仙子被噁心的退避開來,但還是圍繞着一個圈兒,面色不善的看着賈環,還抽空看看跌落在亭外的“佳公子”。
賈迎春善良:“秦姑娘,你沒事吧?”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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