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醜正時分(凌晨兩點)從寧安堂內宅出來,路過外間時,瞥了眼撅着屁股把頭藏進枕頭裡偷樂不出來,和緊閉着雙眼俏臉血紅的香菱,就知道她們倆剛纔多半看了一場生動之極的活春.宮。
倒也不怎麼在意,遲早都是他的人……
其實原本香菱倒並不一定,不過看她和小吉祥跟連體嬰一般,那模樣是這輩子要死活不分開了。
如今睡覺兩人都是牽着手睡……
香菱也默認了給小吉祥當通房這一極有前途的職業。
賈環倒也不矯情,香菱雖然呆呆的,但也萌萌噠,着實可愛的緊,關鍵還極像秦可卿,長的極好……
總不會薄待了她就是。
跟着他,總比前世跟着薛大腦袋強的多……
出了門,卻見西廂的燈火還亮着,賈環就去探望了圈兒……
毫無疑問,被不簡單的“刁難”了番。
花言巧語,又動了番手腳後,才哄着着惱的董明月睡下。
之後,他就在烏遠和一隊親兵的護送下,前往了皇城。
今天六月二十二,夏至。
亦是大行皇帝停靈日滿,送入孝陵之日……
寅正時分(凌晨四點),賈環到了大明宮前廣場。
站於武勳之列。
放眼望去,整座皇城都被白幡覆蓋,滿目縞素。
哀樂環繞,哭聲陣陣。
景陽鐘敲響一百零八下,僧侶誦經聲梵音不絕。
大哀。
鎮國將軍以上的宗室、武勳親貴及從五品以上的文武大員,齊齊列隊於此。
三跪九拜,哭送大行皇帝皇靈。
隆正皇帝渾身素服,
至奉先殿前,上香,行大禮。
而後痛哭失聲,幾欲昏厥。
最終,被總理王大臣忠怡親王和宗人府正孝康親王一起勸起……
禮畢,又率衆王公大臣至東偏殿,易禮服,往慈寧宮皇太后前。
壽萱春永殿中門大開,皇太后端坐於中殿高位上,受了隆正帝與百官大禮。
雖說她冷着一張臉,不見歡喜。
但是畢竟是在王公大臣跟前露了面,受了隆正帝全禮,並沒有鬧出什麼亂子,這使得心裡想要看熱鬧的人都失望不已……
唯有忠怡親王贏祥心中擔憂,唯恐皇太后當場發作出來。
原本,皇太后是放言要在今日和隆正帝分辯清楚的……
結果,消息傳出後,贏祥受隆正帝指派,去和皇太后談。
只問她,還要不要她小兒子的命了……
當然,這雖是隆正帝的原話,但也是氣話。
贏祥自然不能說的這麼直白。
昨日他直闖壽萱春永殿,冒着激怒皇太后的風險,就將太后身邊侍候的人都打發了下去。
他婉轉地請皇太后顧念隆正帝與忠順王的手足關係。
若是皇太后今日發了脾氣,導致他們母子不諧,那麼隆正帝與忠順王之間的嫌隙,還有何人能出面化解?
他雖說的隱晦,可皇太后又如何聽不出話中威脅之意?
壽萱春永殿的燈光亮了一夜,今日,她最終還是沒有鬧出來……
坐在高位上,皇太后環視了一圈下面的隊伍,在親王行列,卻沒有看到她疼愛的小十四。
皇太后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拳頭攥緊。
看向在下面跪拜的隆正帝,眼睛如刀子一般。
就要發作,可是,卻又看到贏祥的目光。
他向奉先殿方向示意了下……
這是在告訴她,忠順王,正在大行皇帝靈柩前守靈。
見此,皇太后投鼠忌器,最終,還是沒能鬧出來。
這讓不知多少有心人,大失所望。
然而,無論如何,無論這些人有什麼樣的心思,繁瑣的儀式,終於還是完成了……
隨着大行皇帝巨大的靈柩,被九九八十一擡巨輦擡出了皇城那一刻,便象徵着貞元皇朝,徹底的終結。
一路上,不知有多少老臣哭的昏了過去。
賈環站在隊伍裡,看着一位位貞元老臣哭的肝膽俱裂,痛不欲生,嘴角卻浮起一抹冷笑。
這些老臣裡,真正爲太上皇流淚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除了李光地和張伯行外,又有幾人真的在悲痛太上之逝?
他們只是在悲痛,太上皇在時,國朝對他們優容厚待的好日子,一去不返。
這些人最近,都化身爲家俬古董地產商,忙着賣家業。
若是不能趕緊還清虧空,被中車府的錦衣番子給抄了家,那才叫家破人亡。
念及此,他們豈能不悲痛?
然而,即使再悲痛,也挽不回太上皇被送入孝陵,更挽不回這已“傾倒崩塌”的天。
待返程時,王公大臣還要一起送悲痛欲絕的隆正帝回宮,再告訴皇太后,你丈夫安穩的進去了,給你留好了位置……
沒錯,雖然聽起來有些晦氣,但這卻是大禮儀。
因爲唯有皇太后才能與太上皇合葬,其他人想進去都沒資格。
只是,中間卻有些小插曲。
或許是認知到,那位頂天立地,氣吞萬里河山的太上皇真的不再了。
回程中雖然沒多少人再哭泣,可氣氛卻愈發低沉、壓抑。
其他人倒也罷了,唯有文官體系內,隱隱將一個人隔離在外。
張廷玉。
這位一手握着戶部,一手握着吏部的當朝第一紅人,看起來在文官中已經沒有多少立足之地了。
甚至在他的周圍,被空出了一小方圓真空地帶,沒人靠近。
而那位曾經溫潤如玉,風華正茂、沉穩惜言的張廷玉,此刻卻脊樑如劍,氣息凌厲,兩鬢,花白……
他真的不在乎了。
爲了整理出最重要的戶部,藉着吏部尚書在身之便,他在三日內,開革了戶部近一半的人。
這些人,又有三分之二被他送進了天牢,抄了家……
即使剩下的一半人中,也有八成人身上揹着待查的罪名,以觀後效。
這等凌厲的手段,固然使得戶部天地爲之一清,卻也讓無數人心中將他恨的要死。
更何況,從戶部這條線,又往外牽連了不知多少朝中官員。
有隆正帝在背後撐着,張廷玉根本沒有理會什麼中庸之道。
凡涉罪之人,一律拿下!
有陳廷敬這些年默默積攢的人在,還有李光地夾帶中私藏的人,朝廷根本不怕停擺。
從官十數年,張廷玉始終奉行萬言萬當不如一默,但卻並非對這渾噩的官場沒有怨怒,更不是沒有抱負。
既然得到隆正帝如此曠世之知遇,他發誓要澄清吏治,即使爲之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因爲百年後的青史之上,必有他一席之地!
朝廷裡的貪官和庸碌之輩,的確漸漸少了。
可張廷玉酷吏的名聲,卻也愈發響了。
文臣大都信封和光同塵之道,對他爲了“邀恩”,就這般咄咄逼人之舉,着實看不慣。
而武勳行列,恨他入骨的更佔了大多數。
除了少數幾個世爵人家,有幾個沒在戶部借銀子的?
還多是大頭。
借少了,體現不出他們的身份。
如今,被逼着賣家當還虧空的,不在少數。
可以說,張廷玉已經走上了一條絕路。
他最好能保佑隆正帝能活一萬年。
否則,他就是新君最適合刷聲望,攏人心的道具。
只要將他處理了,再大赦天下,那真能做到百官歸心……
這樣一個人,如果失去了背後的靠山,真的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賈環敬佩他的所作所爲,這讓他想起了後世的一位鐵腕宰相。
但是,賈環卻做不到那樣的人。
因爲對他而言,家人始終是第一位。
他所能做的,只有在日後,約束一下榮國一脈的將門們,不要去尋張廷玉的麻煩。
至於文官們自己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取解決吧。
“張大人,陛下有請。”
就在無數人心裡盼着,早日清算此繚時,蘇培盛走來,宣張廷玉陛見。
張廷玉隨之上了御攆,而後,再沒有下來過……
看着百官一張張木然的臉,若非國喪之期,賈環當真想大笑三聲。
果然是那位的手段,打臉啪啪啪……
若真能讓隆正帝再活三十年,張廷玉還真能成爲一代名相。
回到皇城後,百官又去了慈寧宮。
只是,隆正帝和忠怡親王進去了沒一柱香的功夫,忠怡親王就出來,讓百官回家,因爲皇太后憂思過度,鳳體不豫,不能接見王公大臣了。
此言一出,不知多少人心裡一震……
終於來了!
……
壽萱春永殿內,皇太后白氏如同看生死仇人一樣,一雙老眼中滿是仇恨的看着隆正帝,寒聲道:“你好狠的心,你搶了老十四的皇位,還不善罷甘休,你還要謀他的命?
你這個獨.夫,我的十四在哪裡?你把他圈到哪裡去了?”
隆正帝站在那裡,看着如瘋癲了般的皇太后,面色鐵青,咬牙道:“朕當了二十年的皇帝,皇位傳自太上皇,什麼叫搶了老十四的皇位?這個位子,是他的?”
皇太后譏諷之極的看着隆正帝,道:“你還敢提太上皇?”
隆正帝的面色愈發黑沉,一字一句道:“朕爲何不敢提?”
這一對天家母子的對峙,讓整座壽萱春永殿內的氣氛如同冰窟。
而隆正帝細眸中的目光掃過殿內的宮人時,更是如同索命的鍘刀一般,讓無數人戰戰兢兢。
尤其是其中的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中年男子。
此人是當初隆正帝滅了國舅府滿門後,爲了安撫住皇太后,從白家遠支尋來的一人,立爲了國舅,好讓皇太后不再鬧騰。
卻沒想到,今日卻險些壞了大事。
這位“老實人”,可能在鄉下待的日子太久了,來到繁華富貴的都中,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再被皇太后稍微給了點好處一拉攏,竟成了她的耳目。
隆正帝已經得知,正色此人,給皇太后通報,忠順王不在送靈的隊伍中,甚至不在奉先殿。
皇太后誤以爲忠順王已經出了事,纔有了此刻撕破臉皮的對峙。
“你大可將他也殺了!你害了太上皇,害了十四,又要殺他,你乾脆連哀家也一起殺了!你這個獨.夫,你這個弒父謀母的害人精,你還我的十四兒,你還我的十四兒!”
見隆正帝殺氣騰騰的看着那個白家男人,皇太后徹底爆發了。
她上前扭住隆正帝的胳膊,套着長長指甲的手,往隆正帝臉上抓去……
隆正帝也是習武之人,自然不會被皇太后抓傷。
不過,他也不敢傷了皇太后。
用巧力將皇太后隔開後,隆正帝冷冷的道:“太后若無事,朕先回宮了。”
他也是孤拐的性子,若是講明,忠順王早就在孝陵守靈,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偏他不想講。
你既然這般着緊你的小兒子,就繼續着緊去吧。
一甩袖子,隆正帝轉身就要離去。
皇太后被擋開後,真的無力了,這個孽障……
只是她心憂忠順王,又怎肯讓隆正帝就這般離去?
於是,在衆目駭然之下,她緩緩跪下,以母拜子,道:“算哀家求你,還我的十四兒……”
隆正帝聽到後面動靜不對時已經轉過身,就見皇太后就要跪下。
他雖然敢和皇太后對峙,還敢送太上皇大行,卻無法生受了這一跪。
顧不得其他,連忙上前去扶。
皇太后掙扎不過,心裡噴火,便一耳光扇在了雙手攙扶着她的隆正帝的臉上。
“啪!”
耳光倒在其次,只是那指甲,卻在隆正帝的臉上留下了五道血印子……
隆正帝當場怔住了……
皇太后猶自不放過,又一把抓上來,厲聲道:“你還我的十四兒!!”
“夠了!”
隆正帝一揮手,擋開了皇太后的抓爪。
只是,暴怒之下,未免用力過猛。
皇太后驚呼一聲,仰頭栽倒過去。
隆正帝抓之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皇太后“砰”的一聲,後腦先着地,栽倒在金磚上,沒了聲息……
……
神京西城,居德坊,榮國府。
相比於壽萱春永殿內,天家的風風雨雨,榮慶堂內的氣氛卻要好的太多。
折騰了一天後,賈環倒沒所謂,可賈母老太太卻被累的夠嗆。
她身上有一品國夫人的誥命,今日也要着大妝,隨班於命婦隊伍中,爲太上皇送行。
雖然一路上都有車馬載着,可一整日裡水米不進,只靠一點蜜餞撐着,再加上車馬之勞,老太太七十多的人了,未免受用不住。
好在,有公孫羽早早候在榮慶堂,給她施針喂藥。
休養了片刻後,就恢復了過來。
看着滿堂兒孫關切的目光,賈母心裡說不出的熨帖。
再看着跟前公孫羽清冷的面容,雖然不多出衆,可在賈母眼中,卻喜歡的不得了。
她拉着公孫羽的手,笑着問道:“在東府過的還好?環哥兒可曾欺負了你去?”
公孫羽有些羞澀的搖搖頭,道:“回老太太的話,過的很好,我們爺……不曾欺負我。”
一看就是沒什麼心機的,一旁的薛姨媽看着也喜歡,笑道:“真真是環哥兒的福氣呢!”
賈母笑道:“也是我這老太婆的福氣,被幼娘整拾了一番,腰痠背痛的小毛病都沒有了,心也不慌了,頭昏腦漲也沒有了,清爽舒服許多。”
薛姨媽笑道:“何止老太太,家裡那麼多身子金貴的,都託了她的福氣,連我這外客,都受用了好些。真真是好丫頭……”
公孫羽不大習慣這種場合,臉有些紅。
賈母拉着她的手不放,道:“尋日裡也別總窩在藥室裡不出來,多和家裡的姊妹們頑耍頑耍,你還那麼年輕,老拘着自己,委屈了去。”
薛姨媽捧哏笑道:“老太太這話極是呢!園子裡很少見過東府這幾個,都老實的太過了……”
公孫羽聞言,不知該怎麼回答。
讓她去和普通閨閣女孩子聊天,那纔是真正的委屈自己……
只是,賈母是賈家老太太,她縱然不喜讀《女戒》,孝順一道卻是天成,不敢違背。
好在賈環在一旁開口道:“老祖宗,這奇才有奇才的活法兒。對於幼娘和白荷這樣的人來說,做她們喜歡做的事,就是最大的樂趣和休息。若讓她們跟尋常人一樣頑鬧,她們反而不自主。您這雖是好意,反而讓幼娘不適應呢!”
“呸!”
賈母氣道:“我看你就是想讓她們多替你操勞!我都聽說了,白荷那丫頭的手怎麼回事?”
賈環聞言,訕訕一笑,道:“那確實是孫兒的不是,她給孫兒做東西時,給燙着了。”
賈母正色道:“環哥兒,這些都是你的妾室,那麼能幹,是你的福氣,你要惜福,要知道珍重呢。”
賈環忙點頭,道:“老祖宗說的是,孫兒一定好生謝她們。其實不止幼娘她們,林姐姐、雲兒還有寶姐姐她們,如今都在幫孫兒做正事。說來也怪,咱們家裡男兒輩沒幾個出衆的,幫不了我什麼大忙,倒是女兒家,一個頂一個的能幹!”
衆人聞言,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也有黑臉的,比如賈政。
也有慚愧的,比如賈璉、賈蘭……
至於賈寶玉,正在神遊天外……
賈母感興趣問道:“你林姐姐她們如何幫你?”
賈環笑道:“林姐姐會幫孫兒查賬,她心細,看的準。雖然不常查,但一查就能查出大動靜,前兒個查出一樁虧空,幫了孫兒老大的忙!”
賈母聞言,有些驚喜的看着下面垂着頭,面色秀紅,心裡開花的林黛玉,叮囑道:“玉兒要注意身子呢,不能只顧着幫環哥兒,累壞了自己我可不依!”
林黛玉擡起頭,抿嘴笑道:“我知道呢,並不累,只是偶爾翻翻!”
賈環附和道:“對,不過林姐姐神仙一樣的人,偶爾翻翻就能幫我大忙了……”
一副不要節操的模樣,讓下面衆姊妹們咯咯樂出聲。
林黛玉則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園子裡真是四處漏風的地兒,昨日賈環在蘅蕪苑過了半夜的消息,也不知怎麼就傳進了林黛玉的耳中。
今日賈環回來後,很給了賈環幾個臉色看。
不過她也知道分寸,沒有做的太過,雖然心裡不舒服,可賈環都做到了這個地步,她也不好再拿捏着,到底露了笑臉。
賈母看的分明,滿意的點點頭,呵呵一笑。
又問賈環,道:“寶丫頭幫你掌着外面的商路我知道,雲兒也能幫你了?”
賈環笑道:“東府裡幼娘她們幾個一個比一個忙,也都不擅長管家,孫兒就求到了雲兒跟前,央她幫忙去管家。”
賈母有些驚喜道:“她管得了那麼大的事?”
賈環笑道:“老祖宗,只看她是老祖宗的嫡親侄孫女兒,就再沒有不成的道理!”
這馬屁拍的賈母真真是神清氣爽,她笑的合不攏嘴,看着下面的史湘雲,道:“雲兒,你可要仔細着做,不可大意了去。”
史湘雲應了聲,道:“有不懂的,就來問老太太。”
賈環當即給她豎起了跟大拇指!
滿堂人一片鬨笑,史湘雲羞紅了臉,狠狠的瞪了三孫子一眼。
賈環嘿嘿一笑後,不好厚此薄彼,又道:“如今南邊的生意,多是寶姐姐在操心。原本每日裡早早就歇息了,如今見天兒的忙過子時,老祖宗您瞧瞧,寶姐姐是不是清減了許多?”
原本也羞紅了臉的薛寶釵聞言,臉色頓時一黑……
相比於家裡的姊妹,她真的豐滿的太多,尤其是和林黛玉比。
而且,一直熬夜處理活計,也沒見瘦多少。
賈環哪壺不開提哪壺,薛寶釵心裡怨個半死。
衆女兒家又是一陣善意的笑,林黛玉笑的聲音有點大,小耗子似的……
不過已經領先許多的薛寶釵,卻不跟她一般見識。
不動聲色間輕輕的撫摸了下腹部,只盼能早日誕下麟兒……
又將其她姊妹們也一起讚了一遭後,見賈母興致不減,賈環忽然見下面賈政面色有些尷尬,笑出聲,對賈母道:“老祖宗,您知道了沒?”
賈母聞言一怔,道:“知道什麼?”
賈環憋着笑道:“我娘要給我生個小弟弟了……”
“咳咳咳!”
許是有些猝不及防,賈政沒忍住一陣咳嗽,有些羞惱的瞪了賈環一眼,再見其他人“驚喜不已”的目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賈母看了眼賈政,又看向賈環,道:“當真?”
賈環看向公孫羽,公孫羽點點頭,道:“老太太,姨奶奶是有了身子,兩個月了。”
賈母目光忽然變得有些複雜,她竟是先看了眼一直垂着頭的賈寶玉一眼,然後纔看向下面的賈政,緩緩點點頭,道:“好啊!”
賈母正要再說什麼,卻見一人面色嚴肅大步進來,此人進來後,身後纔有通報的婆子喘息着快步跟了進來,衆人見之一怔。
卻見來人一身大禮宮妝,先對賈母和賈政簡單一禮後,便徑直對賈環道:“環郎,帶上幼娘速速隨我進宮!”
竟是,贏杏兒!
賈環聞言,面色微變。
……
壽萱春永殿內,隆正帝站在那裡,臉色比哭還難看。
遠遠看着鳳榻上,雙目緊閉,眉頭蹙着,似在極力掙扎着模樣的皇太后,隆正帝面容一片鐵青,拳頭攥緊。
鳳榻旁,公孫羽面帶輕紗,手中金針連動,額頭蒙着薄薄的一層細汗。
在她身旁,皇后董氏和贏杏兒分立左右,均是一臉肅穆,目光緊張凝重。
半個時辰後,公孫羽輕呼了口氣,擡起頭來,看向身後的皇后和贏杏兒,輕聲道:“保住了。”
“謝天謝地!”
“呼……”
董皇后激動的嘆了聲後,立刻對堂上的隆正帝點點頭,隆正帝面色一鬆。
卻聽公孫羽又道:“太后娘娘的性命雖然保住了,但因爲頭部受創,卻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壽萱春永殿內,隨即一靜。
隆正帝的臉色又難看下來……
董皇后張口想問,可又不知該怎麼稱呼公孫羽。
按理說,應該叫賈公孫氏。
可這也太拗口了些……
好在贏杏兒方便,她問道:“幼娘,沒有辦法了嗎?”
公孫羽搖搖頭,道:“妾身已經盡了最大的力了。”
贏杏兒聞言嘆息一聲。
堂上的隆正帝面色卻愈發陰沉,目光鋒利的看向公孫羽。
這就是御醫的艱難之處。
不過沒等他發作,威逼公孫羽一定救醒皇太后,不然要殺頭云云……
就聽身旁有人用力咳嗽了聲。
隆正帝皺眉看去,卻見一小癟三眼神莫名的看着他。
隆正帝這纔想起,公孫羽是這小賊的妾室。
這王八蛋是在替他小妾鳴不平呢!
念及此,隆正帝臉色徹底成了黑鍋,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樣。
賈環寸步不讓,目光莫名的看着隆正帝。
你娘希匹!
你把你媽打慘了,求我老婆給你媽救命。
命救過來了你不說封個一品誥命,還想遷怒?
昏君也沒這個當法的!
“咳咳,賈環,你幹什麼?”
一旁的忠怡親王雖然也爲眼下之事感到頭疼,卻不得不先打下面前的圓場。
喝了聲後,又對隆正帝輕聲道:“陛下,賈環的妾室有功,後面還要她……”
隆正帝深吸一口氣後,u看書(
)狠狠的瞪了賈環一眼後,咬牙道:“賈族公孫氏,爲君分憂……”
唸到這四個字,又刀子一樣剜了一眼賈環,繼續道:“冊封爲,六品安人!”
公孫羽也算是官家女兒,知道規矩,跪下謝恩,看向賈環的目光閃閃。
賈環也高興,不過這個場合卻不好笑出聲。
隆正帝又道:“你好生照看太后,若能救醒,朕不吝封賞。”
說罷,最後看了眼鳳榻上之人,轉身大步離去。
贏祥嘆息了聲後,對賈環道:“跟着來吧,陛下有話對你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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