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父親尹文豪正在書房裡寫毛筆字,母親周雲芝見尹棟回來,從房間裡,跑了出來。
“去哪裡了?走也不說一聲,身子剛好,別亂跑了。”
“媽,我沒事!”尹棟繞過周雲芝,直接來到了書房,將緊跟其後的周雲芝關到了書房外,他知道,母親是不可能跟任何事有關的。
“怎麼了?”見兒子尹棟一臉嚴肅,尹文豪有些詫異,放下了手中的毛筆。
“這是怎麼回事。”尹棟將那疊相冊擺放到尹文豪身邊,從中間抽出了,那張有尹文豪臉的相片放到他面前,“仔細看看,裡面有誰?”
尹文豪怔了一怔,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那相片,“這麼舊的相片,還這麼多人,我上哪裡看……”
尹棟不打算就這樣讓父親尹文豪,“搪塞”過去,直接將書桌上,父親的眼鏡拿了出來,遞給他,認真固執的看着他,“看清楚……”
“好,好……”尹文豪無奈的搖搖頭,忍不住嘟囔着,“工作都辭了,現在也不知道上進,找找工作,整天研究……”邊說邊帶上了眼鏡,說到這裡,他也拿起了相片,當他看到自己的臉時,怔住了,甚至有些慌亂,但很快便鎮定了,“一張照片而已,沒想到,淑雯當時還是我去講課的一個學生……”
“只是這樣?”尹棟充滿了懷疑,父親的一絲絲慌亂,他看的一清二楚。
“只是這樣啊,怎麼了?”尹文豪將照片放到了書桌上。“馬上吃飯了,肚子都餓了。”說着,便繞過書桌,準備離開書房,但卻被尹棟伸出的手臂攔住了他的去路。
“爸……”尹棟深吸了口涼氣,“這件事,對於我來說,很重要,如果你知道什麼,請你告訴我。”
“我不知道什麼!”尹文豪有些心虛,但依舊錶現的有些惱火,“你是不是腦子讓人打壞了……”
“難道你也懷疑那孩子是馳駿的?”尹棟咬緊了牙根,將那張照片又拾起來,放到尹文豪的眼前,“看到了嗎?裡面還有馳駿!”
“看不到……”尹文豪不耐煩的撥開了尹棟的手臂,“總之,那孩子不能要,等淑雯醒來,你自己去問她吧。他們之間的事,我怎麼說的清楚!”
“這麼說,你還是知道一些事了?”尹棟真是不知道怎麼樣面對父親了。
“不知道!”尹文豪憤憤的推開尹棟,大步走出了書房。
“你們怎麼了?”周雲芝一臉茫然,焦慮的詢問着剛剛氣沖沖從書房裡走出來的尹文豪。
“沒事,快做飯去,餓了!”尹文豪一臉嚴肅,走到了沙發邊,坐了下來。
“爸!”尹棟被氣的臉紅脖子粗,大吼了一嗓子,連忙又追出書房,站到尹文豪對面,“當初你見過淑雯,但是你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
“我早就忘記了,還提什麼,淑雯那時候,小,那麼多人,我都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養活你三十來年,到頭來就這麼沒規矩,質問你爹?”尹文豪越說火氣越大。
“爸,我求你了,你就告訴我吧?王貞華說的,孩子是馳駿的,可馳駿根本不管現在的張淑雯……”
“馳駿是怕事大,他自己有家有室的,又在那個位置,怎麼可能參與這件事?用腦子想想……”尹文豪憤恨的用巴掌打了尹棟的頭。
似乎很有道理,尹棟竟無言以對,可這一點,他不是沒想到,只是,總感覺不應該……
“好了,別跟我墨跡了,洗手吃飯……”尹文豪迫不及待的結束話語。
“有些事,我不弄清楚,我會瘋的!”尹棟不打算就這樣放棄,哀求的眼神望着父親,“爸,我求你了……”
“爸不想……”尹文豪顯得很爲難,“總之,張淑雯,不要在有關係了,就這樣吧。”曾經,他以爲那個事件已經過去了,張淑雯也沒什麼不好,沒有必要去阻攔年輕人的事,可最近,他卻察覺到,那個事情又翻了回來。自從那神秘人拿槍指着他兒子的頭開始,他便開始遲疑,甚至有過想讓他們離婚的打算,可,聽聞張淑雯懷孕的消息,又心軟了。在這次兒子住院後,他徹底狠下心來,不管那孩子是不是他孫子,他都不打算讓他唯一的兒子涉險。
“爸,你不想什麼,你告訴我……”尹棟被這半句話,折磨的幾乎崩潰,不單單只是張淑雯的事,更多的是父親爲何對他隱瞞,他明知道對方知道他不知道的秘密,卻又不告訴他,這感覺太痛苦了。
“老頭子,到底怎麼了,你就告訴尹棟,他也不小了,你……”周雲芝聽不下去了,從廚房裡走出來,冒着丈夫發火的危險,也要勸說。
“讓你做飯你聽不懂?”尹文豪暴怒,“怎麼你也跟着參合……”
“知道了……”周雲芝有些傷心,但也不得不聽丈夫的,含着淚,走回了廚房。
“媽……”望着母親的背影,尹棟有些氣憤,“爸,你能不能別這樣對媽,這麼大年紀了態度就不能好點?”
“看不慣?看不慣就別問我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尹文豪氣的心絞痛,下意識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臟。
“不是看不慣,是這麼多年,你……”尹棟氣的無語了。
“老頭子,你沒事吧?”周雲芝在廚房裡,發現了尹文豪捂心口的動作,連忙擦乾眼淚跑了出來,從茶几下,拿出尹文豪常服用的藥物,又快速的倒了一杯溫水……
“對不起……”尹文豪服下藥,緩解了下,看到妻子泛紅的眼圈,忍不住道歉。
“沒事,我早就習慣了。”周雲芝欣慰的笑了笑,莫名的鼻尖涌上了一股熱流,眼睛又溼潤了,連忙快速的眨着眼睛,制止住了那激動的淚滴。回頭看了一眼尹棟,下意識的又勸說着丈夫,“你要是知道什麼,就告訴尹棟吧,別爲難他了……”
尹文豪笑了笑,躊躇了幾秒,“你先去做飯,我和他單獨說會……”
“誒,好勒。”周雲芝這才露出一抹笑意,連忙跑進了廚房。
尹文豪深吸了口氣,站起身來,無奈的看了一眼尹棟,“跟我進來……”說着,便向書房走去。
尹棟連忙跟了進去,將房門關了上。
“爸,到底怎麼回事?”見父親欲言又止,似乎在思考着些許什麼,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尹文豪終於開口了。
“嗯?”尹棟認真的聽着。
“那年,我去部隊演講,見過淑雯,但是真的是忘記了,所以纔沒說,當時馳駿是教官,後來……”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後來馳駿受傷了,淑雯照顧他,兩個人關係好像很好,我只是呆了那幾天而已,沒有看到很多,都已經忘記了,沒想到,他們還勾搭牽扯不斷,現在又,又懷了人家孩子,你就別想着她了,都把我這心給傷透了……”
“爸?”尹棟懷疑的看着父親,他根本不相信就這麼簡單而已,焦慮的在尹文豪面前踱步,躊躇了幾秒,“我不相信,你一定還有什麼事瞞着我,後來……”可他又不知道從何問起,想起父親遲疑的話,“馳駿是怎麼受傷的?因爲張淑雯?”
尹文豪怔住了,隱隱感覺到,什麼叫紙保不住火……
“你說話!”看到父親尹文豪的表情,尹棟冥冥之中感覺自己瞎蒙碰死耗子,蒙對了。“到底怎麼回事?他受傷,跟這件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