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唐豆和楊燈在黃浦的甜甜蜜蜜,次日清晨,葛長貴一大早就守在銀行門口不安的轉着圈,腦子裡一會兒是即將到手三千多萬的情形,一會兒是支票再次被銀行拒付的情形,險些沒得了精神分裂症。
好不容易等到銀行開門,葛長貴迫不及待的第一個衝了進去,將手中的支票遞進窗口,顫聲說道:“轉賬。”
漂亮的銀行小姐見到支票上三千多萬的金額眼睛也是一亮,擡頭看出去見是一個鬍子拉碴的老頭,馬上就失去了興趣,機械的接過支票輸入賬號,眉頭皺了一下,又機械的把支票遞了回去:“對不起先生,該賬戶餘額不足不能兌現。下一位。”
“怎麼會餘額不足?麻煩你再看看,昨天人家已經答應我馬上轉賬的。”葛長貴焦急的把支票又遞了回去。
銀行小姐習慣性的笑了一下:“先生,確實是餘額不足,您可以打電話再確認一下對方是否已經轉賬,下一位。”
葛長貴急忙攔住了身後的那位,一臉求懇的把支票再次遞進窗口:“拜託你再看一眼,也許現在已經到帳了呢。”
銀行小姐無奈的接過那張支票,再次輸入帳號,苦笑着搖了搖頭把支票又遞了回去:“對不起先生,確實是沒有到帳,等您確認對方款項已經到帳之後再過來辦理轉賬手續。下一位。”
“小姐……”葛長貴堵住了窗口不讓下一位辦理業務,焦急的說道:“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就打電話確認……”
銀行小姐臉色變了,衝着大廳裡的保安喊道:“保安。”
葛長貴被半推半搡的架出了銀行,在銀行保安的怒視下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顫抖着手從口袋裡掏出,摸索了好半天才把電話打了出去,聲音顫抖而又巴結的急聲說道:“你好常總,我是古玩街的老葛呀,您那銀行的帳……”
“呵呵,老葛呀,你有沒有在店裡,我馬上就要到你那兒了。”
“在在,我在店裡。”葛長貴蹭的一下從臺階上竄了起來,撒腿就往古玩街跑,腦子裡幻想着常威帶着兩個保鏢提着大皮箱走進店裡,提包裡滿是現金的情形。
葛長貴焦躁不安的在店門口轉着圈子,差不多一頓飯的時間,果然看到常威帶着兩個保鏢徑直向他的聚寶齋走來,葛長貴急忙跳下臺階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遠遠的就伸出了雙手:“就這麼點小事怎麼還敢有勞常總親自跑一趟,您打個電話我就過去了……”
常威似笑非笑的跟葛長貴握了一下手,說道:“幾千萬的生意也不算是小事了,我還是親自來一趟比較好。”
葛長貴點頭哈腰的說着‘事必躬親’這一類的奉承話,哈巴狗一般將常威迎進了自己店裡,忙着去泡茶。
常威呵呵一笑伸手阻止了葛長貴:“茶就不喝了,先辦正事要緊。”
“好好好。”葛長貴欠着半個屁股坐到了常威對面。
常威甩了一下頭,身後一個保鏢把手中的長皮箱放到了兩人中間的茶几上。
葛長貴的眼睛又亮了起來,原來三千多萬的現金堆在一起也沒多少呀,這麼小一個皮箱就裝下了,難道是美刀?
常威笑着伸手打開了皮箱掀起轉向葛長貴。
葛長貴傻眼了,皮箱中裝的竟然是那個金星紫檀的書畫匣。
常威笑着說道:“葛老闆看看這物件沒錯不?”
“沒錯沒錯”葛長貴連連點頭,不明白常威是什麼意思,怎麼又把這幅字給拿回來了。
常威笑道:“葛老闆最好打開看看,萬一被人掉包了呢?”
葛長貴心中一驚,急忙伸手從皮箱裡捧出那個書畫匣,連手套也沒戴就掀起了書畫匣,見到那幅熟悉的卷軸正靜靜的臥在其中,一顆心也放了下來,擡起頭來疑惑的望着常威問道:“常總這是什麼意思?”
常威一笑伸手指了一下:“打開看看。”
難道是字畫出了什麼問題?
葛長貴面頰抽搐了幾下,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捧出了那個卷軸,就在茶几上慢慢的展了開來。
沒錯呀,就是這幅蘇東坡的《戲子由》呀。
葛長貴雖然沒有時間細細把玩這幅畫,可是他在送到常威那兒去之前可是用相機拍了不少照片,大到整幅卷軸,小到每一個鈐印,昨天晚上躺在被窩裡他可是美滋滋的欣賞了一夜,連老婆子給他的暗示他都忽略了。
常威笑吟吟的望着放下放大鏡的葛長貴問道:“葛老闆,這幅字是你交給我的那幅吧?”
葛長貴不知道常威爲什麼會這樣問,心中卻已經生出了一絲不妙的感覺,他懵懂的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沒錯,就是這幅。”
“你確定?”常威追問道。
葛長貴使勁的點了點頭:“我確定。”
常威笑了:“你確定就好,我走了。”
說罷,常威站起了身,頭也不回的向店門口走去。
“哎哎,常總,您這是啥意思?”葛長貴急眼了,急忙起身向常威追去。
“沒啥意思,原物奉還。二子,把那張支票收回來。”常威頭也不回的走了。
常威兩個保鏢其中的一個直接伸手掐住了葛長貴的脖子,惡狠狠的說道:“常總那張支票呢,拿出來。”
葛長貴被掐得喘不上氣來,急忙從自己身上摸出那張支票,二子一把搶了過去,使勁一推葛長貴,葛長貴一個趔趄險些沒倒在地上。
看着常威已經走遠,葛長貴不管不顧的衝出店門向常威追去,嘴裡喊着:“常總,您這到底是爲啥呀?”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不少人,有幾家店鋪掌櫃的也走出來站在臺階上看熱鬧。
眼看葛長貴追近,二子又一把掐住了葛長貴的脖子,惡狠狠的說道:“姓葛的,你是不是不想在金陵混了,竟然敢拿着一幅蘇東坡的假字畫來蒙我們常總,我們常總不跟你計較也就算了。我警告你,你再敢向前追一步,我打折了你的腿。”
“什麼?假的?不可能!我那幅字絕對是蘇東坡的真跡。”葛長貴失態的尖叫了起來,不過他卻不敢說常威有眼無珠,更不敢再向前邁一步。
聽到兩人的對話,古玩街上的人交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而在一旁觀看動靜的幾個古玩街老闆臉色則變得怪異了起來。
葛長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的聚寶齋,坐在沙發上拿着一把高倍放大鏡從頭到尾又仔細的把那幅蘇東坡《戲子由》看了一遍,嘴裡喃喃自語:“怎麼是假的呢,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葛長貴正在懵懂之間,從店門外突然涌進來幾個老闆,當先一人正是孫老闆。
孫老闆見葛長貴正趴在茶几上觀看字畫,笑呵呵的開口說道:
“葛老闆,聽說你打眼收了一幅字畫,我們來長長眼,是什麼字畫竟然能夠讓葛老闆也打了眼。”
葛長貴心頭一驚,急忙伸手去卷那個卷軸,嘴裡狡辯道:“胡說八道,誰說我收了一幅假字畫,走走走,出去。”
孫老闆笑呵呵的按住了葛長貴的手:“葛老闆,我們可不是看笑話來的,我們真心是長學問來的,連你都能看走眼的東西,如果要是蒙我們那還不是一蒙一個準?大家長了見識,也能避免這種損失不是麼?你可是古玩協會的理事,指導同行辨明真僞可是古玩協會的義務呀。”
我日呦,你們這是來長見識的麼?你們這分明是來落井下石的。這幅字如果被你們公認是贗品了,那我還能賣給誰去?
葛長貴連哭的心都有了,可是孫老闆拿着他古玩協會理事的名頭說事,這讓葛長貴根本就沒有拒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