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似乎早已料到了唐豆會有這樣的反應,他站起身伸手拉住唐豆,一臉莊重地說道:“子豆,你曾經說過,我壽盡之日就在三月十五日,原本我尚且心存僥倖,而今,我已經信了你所說。”
環夫人和曹衝還是第一次聽到曹操說出自己命不久矣的話,而且還有確切的日期,如今都已經呆住了。
三月十五日,今天已經是一月一日,那豈不是說,曹操只剩下了三個半月的壽命?
環夫人和曹衝二人吃驚的呆望曹操片刻,曹衝突然發狂的跳了起來撲向唐豆:“你胡說,誰敢斷言他人生死,你必定是妖言惑衆,想要蠱惑我大漢民心。”
“倉舒!”曹操衝着撲向唐豆的曹沖斷喝一聲,大聲吼道:“你不是一直奇怪我們爲何突然都變老了麼?現在我告訴你,你已經死了,死了整整十二年了,是子豆把你從二十年前救回來的,所以,如今你才五歲,父王卻已經六十五歲了。你看看你娘,你再看看許褚,如果你還是不信,你可以到外面去走一走,鄴城如今已經不是你生前鄴城的樣子了。”
“啊?”曹衝雖然被人譽爲神童,可是此時也已經被曹操的話給驚呆了。
環夫人終於搞明白爲何面前的曹衝會是二十年前幼童的樣子,她愣了片刻,突然衝着唐豆跪了下來,匍匐到唐豆腳邊雙手按在唐豆的鞋子上,泣淚交零的哭喊道:“賤妾多謝活神仙把倉舒救活,賤妾就算是爲牛爲馬也無法報答活神仙對賤妾母子的恩情。倉舒,還不快聽你父王的話跪下來拜見活神仙,從今天起,他就跟你父王一樣,同樣是你爹。”
曹衝暈暈乎乎的被環夫人扯着跪了下來,對着唐豆咣咣的磕起了響頭。
唐豆的腦袋已經要裂來了,他一手架住環夫人,一手架住曹衝,嘴裡連聲說道:“使不得使不得……”
曹衝也會來事,他叩着響頭,擡頭衝着唐豆脆生生的喊了一聲爹~
曹衝雖然年幼,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如果有一個活神仙做爹,那麼對自己必定不會是什麼壞事。
唐豆瞬間一頭黑線,大殿於後堂門口依舊在觀望的楊燈和錢芊芊二人也已經是目瞪口呆,錢芊芊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扯了扯楊燈的衣袖低聲問道:“嫂子,我哥要是成了曹衝的爹,那你不就成了曹衝的娘了麼?”
楊燈一頭黑線的掐了錢芊芊一把,低聲說道:“別胡說八道,看你哥怎麼處理。”
錢芊芊嘻嘻一笑低聲說道:“那我就成了曹衝的姑姑,論起來我還是曹操的妹妹,哇塞,那我也成了皇親國戚,按照身份來我就是魏國的長公主,回頭我嫁的男人就是魏國的駙馬爺……”
楊燈瞬間被錢芊芊的胡言亂語搞得凌亂了……
大殿中的唐豆同樣也已經凌亂了,他手扶着環夫人和曹衝,一頭黑線的望着曹操說道:“丞相,你這不是害我麼?”
成了曹衝的爹,那就要擔起做爹的責任,首先,就絕不能讓曹衝再被曹丕害死,可是如果曹衝不死,以曹操對曹衝的寵愛,他萬一要是在臨終之前立曹衝爲嗣,那豈不是說自己馬上就得跟曹丕翻臉,幫着自己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兒子搶奪大漢的天下……
更何況,外面還有虎視眈眈的孫權劉備兩隻老虎,本來三國的事情自己已經幫着曹丕擺平了,可是如果要是推倒重來的話,那就要連曹丕也一起推倒……
這個工程實在是太大了,自己扶起了一個朱元璋,又扶起了一個秦始皇,難道,自己還要再把曹衝也給扶起來?
後堂,四位老爺子從錢芊芊口中聽說了前面發生的事情,同樣也是目瞪口呆。
楊一眼忍不住杵着柺棍在地上使勁的頓了頓,狠聲罵道:“活該,自找麻煩。”
一旁抱着小豆子的秦傑不滿的衝着楊一眼喝道:“你還要怪豆子?如果不是你們幾個非得要過來看一看曹操如何的英雄,豆子又怎麼會惹上這個麻煩?你們忘了,當時豆子送別了曹操之後沉悶了多長時間,這本來已經成爲了一件往事,你們幾個卻偏偏要看一看活生生的曹操,你們這不是在揭豆子的傷霸麼?你們想過沒有,豆子再次見到曹操心裡會怎麼想?豆子爲曹操找回曹衝,不就是想讓曹操心裡少一些遺憾麼?你們還敢說豆子是自找麻煩,如果沒有你們幾個慫恿,豆子會重新回到曹操活着的年代麼?照我看,真正糊塗的人是你們幾個纔對,事情原本都已經過去了,是你們幾個老糊塗在無事生非……”
秦傑連珠炮一般的連裹帶罵,這一回可是連秦彥培、周老、錢慈航也一起給罵進去了。
秦彥培老臉赤紅的咧了咧嘴,咳嗽着開口說道:“照我說,咱們以後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就不要讓豆子帶着到古代來了,咱們的出現,必定會打亂豆子的計劃。”
周老贊成的點了點頭,不過,這次穿越過來不過是爲了滿足一下他們的獵奇心理,只是沒想到會給唐豆惹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
這小子要是真成了曹衝的爹,那恐怕他最少要用幾個月的時間來幫着曹衝奪取江山,而面對的敵人除了鼎力的孫權劉備之外,還要面對內部曹丕以及黨羽,就連曹植、曹彰也同樣有爭嫡之心,內憂外患,而曹植卻只有五歲,曹操也活不過三個半月,這個臭小子這一回可是什麼事兒也不用幹了。
軒轅劍劍墩戒指九得其六,還差三枚沒有找到,夏後六祭器還沒有拿回來,這個臭小子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他豈能再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一個‘死人’身上?
大殿內,曹操雙手把住唐豆的手臂,目光真摯的望着唐豆說道:“子豆,你聽我說,我把倉舒託付給你也是迫不得已,你知道,我已經活不了多長時間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倉舒在被那個畜生毒害了。”
再被那個畜生毒害了?
曹衝若有所思的品味着曹操的話,腦子裡飛快的思索着會是誰毒害自己。
父親說多還自己的人是那個畜生,從語氣中曹衝已經知道毒害自己的人必定會是自己的兄長。
是誰?是最疼愛自己的大哥曹丕?是一向看自己不順眼的二哥曹彰?還是最喜歡陪自己一起玩耍的三哥曹植?
曹衝胡思亂想,唐豆卻是苦笑着握着曹操的手一臉菜色的說道:“我明白丞相的苦心,可是,我實在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
曹操打斷了唐豆的話,使勁握着唐豆的手說道:“子豆,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知道,中華上下幾千年,你必定不是隻在我們這一個朝代停留。我令倉舒認你爲父,別無所求,我只求你讓倉舒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如此,老夫死亦瞑目。”
“啊?”唐豆張了張嘴,望着曹操問道:“只是讓曹衝活下去這麼簡單?”
活下去簡單麼?
可是曹操知道,另一個人活下去對唐豆來說也許真的很簡單。
曹操眉頭一立,望着唐豆問道:“莫非你以爲什麼?你以爲我還要讓倉舒繼承我未完的大業,跟孫劉還有,還有那個畜生搶江山麼?”
唐豆心裡瞬間輕鬆了下來,他呵呵一笑握着曹操的手搖了搖,一臉虛驚的望着曹操說道:“丞相你可嚇死我了,如果只是讓倉舒活下去那就簡單了,我還以爲,我還以爲……哈哈哈哈,不說了。丞相,在這裡我向你保證,我肯定可以讓倉舒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活下去,不過,這個認我做爹我看就免了,我比倉舒大不了幾歲,我跟他兄弟相稱就是。”
聽到唐豆答應了下來,曹操鬆開唐豆的手,後退三步,衝着唐豆雙手抱拳深深一揖:“曹阿瞞在此謝過子豆兄弟。”
聞絃音知雅意,聰慧的曹衝見父親與唐豆兄弟相稱,他急忙再次向唐豆拜倒叩首:“孩兒倉舒叩見義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