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內那些家奴哪是這些兵卒的對手,根本沒做任何反抗就放棄了抵抗。
唐豆絲毫不敢鬆懈,袖中的手弩依舊對着那個軍官,這才仔細地打量起那人來,隱隱約約,感覺這名軍官有些似曾相識的印象,可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見到已經控制了局面,那名軍官大步向唐豆走來。
這時,依舊被那個雜耍藝人挾持着的高衙內衝着那名軍官撕心裂肺的叫喊了起來:“誒,那個誰,你知道我是誰不,你竟然敢管我的事兒,我爹是高俅,等回頭我讓我爹砍你的頭。”
“讓他閉嘴。”軍官頭也不回的喝道。
一名悍卒二話不說撲上去正反面掄圓了噼噼啪啪抽了高衙內十幾個耳光,血光崩現,滿嘴的牙齒不知道被抽掉了幾顆。
“我爹是高俅……啪……你敢打我……啪……我爹是高俅……啪……我爹是高……啪……我爹是……啪……我爹……啪……我……啪……嗚嗚嗚嗚……”
高衙內嗚嗚的哭了起來,卻是不敢再提我爹是誰。
強悍,那兵卒的一連串耳光不僅打傻了高衙內,就是一旁圍觀的人也都看傻眼了。
在汴梁城內敢當衆毆打高衙內的,這名軍官絕對是頭一份。
那軍官此時已經走到了唐豆麪前,站住腳步,仔細的盯着唐豆的面容。
唐豆咳嗽一聲,望着軍官問道:“這位將軍可是認得在下?”
唐豆的問話令旁人一陣目瞪口呆,尤其是高衙內險些沒有暈倒。
素不相識,竟然爲了你打了勢頭正盛的高俅的兒子,這個軍官莫非是腦袋進水了?
那名軍官盯着唐豆,疑惑的問道:“先生可是姓唐?”
唐豆點了點頭:“我是唐豆,你是哪位?”
那名軍官確認了唐豆的身份,納頭便拜:“沒想到果然是先生,二十餘年不見,先生風采依舊,末將險些不敢相認。先生不記得我了?末將乃是參知政事蘇大人的族侄蘇澔蘇子風,先生可曾記起?”
唐豆眉梢一挑,從面前這個將領的眉目之間找到了那種熟悉的感覺,不由得詫異道:“我想起你來了,你是蘇澔蘇子風,你是和仲兄的族侄,當初神宗賞賜給和仲兄一些恩賜,就是你帶我到書房中去挑選的。”
我靠,沒想到少穿越了二十幾年竟然也能夠遇到熟人,而且還被人認出來了。
唐豆忍不住頭皮一陣發麻,這樣不會凌亂了吧?故人已老,自己依舊年輕,這解釋起來還真是令人頭疼。
唐豆攙扶起蘇澔,蘇澔一臉恭敬的望着唐豆說道:“先生終於想起我來了。這麼多年,家叔一直對先生念念不忘,可惜先生仙蹟難尋,今日先生既然被我遇到了,還請先生一定要隨小侄至家叔府上一聚。”
唐豆愣怔了半天,突然想起蘇澔剛纔對蘇東坡的稱謂,急忙開口問道:“你是說和仲兄現在已經貴爲參知政事?”
參知政事在北宋年間可是一個了不得的官職,正二品大員,等同於副宰相,也就是等於現代的國家副總理,而且還是獨一份的,是皇帝專門設置的一個分弱相權的常設官職,實際權力與丞相不相上下。
蘇澔點頭應道:“正是,族叔現在正是當朝的參知政事。”
我去,自己當初只是想把蘇東坡扶起來好幫自己蒐集古玩,除了拿出一包火柴之外,也就是順嘴點撥了蘇東坡幾句,使他從王安石的政敵轉而投到了王安石旗下,沒想到蘇東坡這老貨官運亨通,短短二十幾年的功夫竟然從徐州知州做到工部尚書又做到了參知政事,算算年紀,蘇東坡今年也已經有六十三歲,估計距離告老還鄉的日子也已經不多了。
想到蘇東坡的的年紀,唐豆突然想起蘇東坡好像是在宋徽宗繼位的次年就死去的,現在已經是元符三年,也就是宋哲宗在位的最後一年,那麼豈不是說蘇東坡只剩下一年多的壽命好活?
想到這裡,唐豆忍不住悲從中來,伸手扯住蘇澔開口說道:“子風,快帶我去見和仲兄。”
蘇澔急忙稱善,卻是回手一指高衙內開口問道:“先生,這個得罪你的小子該如何處置,還請先生示下。”
我去,忘了這兒還有一個高衙內呢。
唐豆一陣頭疼,望着蘇澔低聲說道:“這小子是高俅的兒子,你剛纔貿然出手,恐怕已經是惹禍上身了。”
蘇澔哈哈的笑了起來:“先生無須擔心,小小的一個高俅,不過是端王府中的一條狗而已,且不說族叔如今官居參知政事,就是區區在下這個步軍都指揮使,也能一句話令高俅屁滾尿流爬過來給先生請罪。”
唐豆一陣眩暈,忘了蘇東坡如今已經是這麼牛逼的人物了,還有這個蘇澔也是不簡單,當初他只是跟隨着蘇東坡在徐州當差,沒有半分功名加身,如今竟然已經是官居四品的步兵都指揮使,看來這二十年蘇東坡一族也已經成長爲了北宋的一個大家族,恐怕如今的一個高俅還真是不敢招惹。
可是,高俅可是一個瑕疵必報的小人呀,如今端王趙佶還沒有繼位,他自然是不敢招惹蘇家,可是趙佶一旦繼位成爲宋徽宗之後,高俅可是青雲直上,被擢升爲殿前都指揮使,也是從二品的大員。
雖然高俅這個殿前都指揮使比之蘇東坡的參知政事還要低了一個品階,可是高俅卻是趙佶的寵臣,如果他在趙佶面前進些讒言的話,恐怕蘇東坡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不過現在衝突已經發生了,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看來等一會兒見到蘇東坡要提醒一下他,以蘇東坡老練的政治手腕,必定可以避免跟高俅發生什麼直接的衝突。
唐豆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算了,我跟他之間不過是一點小衝突罷了,如今他已經受到了懲戒,這件事兒就此罷了吧。”
蘇澔領命,不屑的衝着高衙內說道:“幸虧我這位世叔宅心仁厚,今天便宜了你這廝,趕緊給我滾回家去告訴高俅,如果以後再敢招惹我世叔,我必定打上他府去,滾。”
聽聞獲釋,高衙內連滾帶爬的帶着手下的奴才們跑了,只是方纔他站過的地方留下了一灘污穢和幾枚斷齒,估計要好長時間纔敢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