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大廈是世紀家園房產公司的總部所在,整整佔據了三十八層半層樓的董事長辦公室裡一片狼藉,所有能搬得動的東西幾乎都被大發雷霆的魏滕砸了個粉碎,那位女明星褚青嚇的小臉刷白躲在遠離魏滕的玻璃窗前,連勸也不敢多勸一句。
董事長辦公室這麼大的動靜,外面辦公室那些職員能有藉口脫身的早就已經跑得不見了影子,不能開溜的只能苦逼的夾起了尾巴,以十倍的熱情投入到工作之中,唯恐被喜怒無常的魏滕把怒火發泄到自己頭上。
魏滕終於把自己折騰出一身大汗,非常沒品的躺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氣,汗水如同小河一般從他十萬八千個毛孔眼中滋滋往外竄。
直到這時,褚青這纔敢小心翼翼的靠近魏滕,她用溼紙巾擦拭着魏滕肥臉上的汗水,小聲地勸慰道:“騰哥,爲了這麼點小事兒不值的發這麼大脾氣,氣壞了自己的身體……啊~”
褚青一聲尖叫,一頭秀髮已經被魏滕抓在手中。
“媽的,你懂個屁。那個姓秦的小子從小就欺負老子,老子……媽的,給老子敗敗火。”
說着話,魏滕揪着褚青的頭髮就向自己的胯下按去。
褚青無聲的嘆息了一聲,每次都是這樣,只要魏滕發了脾氣回來,等待着自己的必定是一次慘無人道的摧殘。
就在這時,原本絕對無人敢在這個時候敲響的房門卻被敲響了,褚青解脫一般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好事被人打斷,魏滕此刻殺人的心都有了,他頭也不擡的衝着門口嘶吼道:“媽的,甭管你是誰,馬上到財務部結算工資給老子滾蛋。”
隨着魏滕的吼聲,門口那人不僅沒滾蛋,反而推開房門探進來一個頭,是魏滕的美女秘書。
看清董事長辦公室裡的一片狼藉,再看到躺在地板上呼呼喘大氣的魏滕,美女秘書不等魏滕發飆,已經急忙開口說道:“魏、魏總,是總裁的電話,他打您這裡無法接通,打、打、打到我這兒來了。”
看着美女秘書手中的那個子母電話,魏滕撲棱一下坐了起來,他當然知道秘書口中所說的總裁指的是誰。
世紀家園雖然做的風光,可是說起來不過是錢氏企業黃浦子公司旗下的一家產業而已,而錢氏企業的總裁就是魏滕的舅舅,建國初期那位開國元勳錢老唯一的兒子錢慈航,如果不是沾了親孃舅的關係,錢慈航恐怕連這麼一家公司也不會交給魏滕打理。也正是因爲這一層關係,魏滕才能在黃浦市混得如魚得水,就算錢氏企業黃浦子公司的總裁也得看他的三分臉色。
美女秘書戰戰兢兢的快步走進辦公室,雙手捧着電話遞向魏滕,眼睛掃到魏滕的大哥大已經被摔成了一堆碎片,忍不住偷偷咧了一下嘴。
魏滕接過電話,衝着美女秘書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美女秘書解脫一般倒退着走出董事長辦公室,在關門的瞬間看到褚青感激的衝她點了點頭,心中一陣竊喜,看來她跟褚青之間的關係有了緩和的契機,如果能……
魏滕調整了好半天,這才接起電話:“舅舅,我是小騰。”
“沒長進的東西,是不是又亂髮脾氣了?”電話中傳來一個蒼老威嚴的聲音。
“誰******告我黑狀!!!”魏滕吼了起來,屋子裡只有褚青一個人,褚青一直跟他在一起,自然不會是褚青告他的黑狀了。
“沒腦袋的蠢貨,你不用遷怒別人,打你打不通,打你辦公室電話打不通,我就知道你這個蠢貨一定又在砸東西了。”
魏滕苦着臉對着電話說道:“舅舅,這一回真不怪我,是秦家的那個小子欺負我。”
“秦家?你是說秦愛國的兒子秦奮?”
“就是那小子,舅舅你知道,那小子從小到大就欺負我,爲此你還把我接到港島去上學。”
“胡說八道,秦奮無緣無故欺負你幹什麼?你想想你自己上學的時候做的那些事,連我都想抽你兩巴掌,也不知道是哪個禽獸老師教的你,十來歲就跟別人賭女同學穿什麼顏色的內褲……算了,不說你這些丟人現眼的事兒了,你回家告訴你媽一聲,今年過年我們到黃浦來過年,這一回我要在黃浦住一段時間。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別搞出什麼亂子來,否則我拿你是問。等到過年以後,我準備讓你表妹負責黃浦這頭的生意。真不知道你們都是怎麼做的,這兩年黃浦的業績下滑這麼多。”
“呃……”魏滕啞口了。
電話彼端,錢慈航又罵了魏滕幾句,掛斷了電話。
魏滕抓着電話發了半天呆,‘啪’的一聲,又把這個電話也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舅舅讓他別搞出什麼亂子來,那豈不是說他今天這一口氣就得忍氣吞聲嚥下去了?
“媽的,秦奮、唐豆,老子早晚有一天要讓你們給老子跪下討饒,還有賀斌,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擺明了是幫着他們秦家跟我作對了,早晚有一天老子把你也一起收拾了。”
看到魏滕又開始發飆,褚青小臉煞白的偷偷向後退了一步,卻踩在一個碎片上發出‘咔’的一聲脆響。
魏滕的小眼睛馬上盯住了褚青,狼一般的嘶吼道:“你給我過來。”
褚青暗歎一聲,跪在了魏滕面前,俯下了身子。
……
古往今來黃浦旗艦店的設計圖紙確定了下來,常威手腳麻利的辦理好了施工所需的各種手續,馬上從金陵調來了自己旗下實力最強的施工隊伍。
賀斌派了十幾個人過來,幫着楊燈忙活了兩天,把老供銷社留下的貨底子處理了個乾淨,竟然也有幾十萬之多。
唐豆毫不猶豫的支付給了常威一半的預付工程款,施工隊伍開始進駐城隍廟老供銷社忙碌了起來。
老供銷社被圈了起來,施工隊伍在各種現代化機械的幫助下只用了一天的時間,這座曾記記載着一段歷史的城隍廟老供銷社就已經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爲此還有不少老城隍廟的居民落下了眼淚,留下來的僅剩下了最後抓拍的幾張照片。
整個工程預計工期四個月,現在已經進入施工狀態,也沒有唐豆什麼事兒了。
唐豆見常威排出的工程進度表上連春節期間都沒有休息,勸說他不必如此,早一天晚一天沒有太大的關係。
常威一笑跟唐豆說這些工程上的事兒就不用他操心了。
常威這是把唐豆這個工程當成他們大龍地產進軍黃浦市的第一個樣板工程來做,在工程質量和進度上都有嚴格的要求,要一炮打響。
這是大龍地產的事情,唐豆自然不好過多幹預,在慰問了項目施工人員之後,跟秦奮和賀斌打了個招呼,開車帶着楊燈一起返回了金陵市。
這一趟黃浦之行來回十幾天的時間,唐豆和楊燈的婚期已經近在眼前,這是頭等大事,秦傑已經數次打電話催促他們回去了。
原本唐豆邀請秦奮和賀斌一起回來的,沒想到秦奮還真的是有任務在身,只是答應了等他們倆婚禮那天一定出席。
賀斌這幾天也有兩個小型的拍賣會要召開,臨近春節向來都是拍賣行的黃金旺季,自然不容錯過,不過賀斌的藉口卻是要抓緊時間給唐豆賺份子錢,搞得唐豆很無語。
終於回到金陵,大切諾基洗去一路風塵,直接返回了家。
汽車開進院,唐豆童鞋和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楊燈都有些傻眼。
院子中,二十幾個身穿迷彩服的年輕人正在進行隊列訓練,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動作標準規範,幾乎令唐豆懷疑自己到了軍營。
唐豆和楊燈下車,張林跑過來立正敬禮:“報告唐總,公司保安處員工正在進行隊列訓練,請指示。”
唐豆下意識的舉起手還了個四不像的的軍禮,楊燈在一旁看着唐豆的怪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唐豆嘿嘿乾笑兩聲:“那啥,你們繼續吧。”
“是”,張林敬了個禮,返身跑回執行命令去了。
猛子打電話給唐豆說了,保安隊招聘的這二十幾個人大多都是爲了黃浦旗艦店準備的,一部分是張林等人介紹來的戰友,一部分是本地招聘的退伍兵,基本上都是從軍隊裡出來的,紀律性沒得挑。
唐豆用眼睛巡視了一圈,向門前站滿了人的總經理辦公室走去。
這一段時間公司大張旗鼓的招人,最忙的人恐怕就屬猛子了。
猛子提的建議,在金陵晚報上只打了一個招聘高級管理人員的廣告,至於招聘那些普通員工,猛子只是讓三個店的店長在各自店的門口貼出了招聘啓事,這樣能夠看到招聘啓事前來應聘的人應該大部分都是對古玩有些興趣的人,這個建議得到了唐豆的首肯,只是唐豆沒有想到招聘這麼火爆,看現在圍在猛子那間辦公室門外等待面試的人恐怕就有上百個之多。
唐豆和楊燈兩個人分開人羣向門口走去,一個戴着眼鏡的小夥子不滿的嘀咕道:“擠什麼擠,沒見這麼多人都在排隊麼?”
唐豆歉意的衝着那個小夥子點了點頭:“對不起,我不是應聘的,我是……咳咳,我來找人。”
“找人也要排隊,要講規矩。”那小夥子不服氣的說道。
唐豆撓了撓頭,面對十幾雙鄙視的眼睛,他倒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楊燈噗哧一笑,在自己家被應聘的人給數落了,看唐總的面子往哪兒擱。
這時,猛子總經理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手拿着一大把招聘資料低着頭出現在門口,翻了一下資料,擡頭喊道:“下一個,張……唐老闆,你回來了。”
唐豆有些意外的望着那人:“生子哥,你怎麼在這。”
這人正是古玩街口老泰豐茶樓的那個夥計生子。
生子嘿嘿笑着說道:“唐老闆,呃,唐總,我上回不是說過麼,只要是您招人,招呼一聲我立馬辭了茶樓的工作投奔您,這不猛子哥,呃,總經理見我應聘,就把我留下來打個下手。”
唐豆笑笑拍了拍生子的胳膊:“生子哥,歡迎你加入古往今來。”
此時唐豆身後鴉雀無聲,地板上已經跌落了一地的眼珠子。
應聘的人都知道古往今來的董事長姓唐,可是誰也沒有料到唐豆竟然會這樣的年輕。
那個剛纔攔住唐豆插隊的小夥子更是縮了縮脖子,心想這一回恐怕是壞了,還沒應聘就先給大老闆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看來這回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