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豆從錢慈航的豪宅返回旗艦店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旗艦店已經打烊了。
通過員工通道進入店內,唐豆衝着從監控室迎出來的張林歉意的點了點頭:“不好意思,今天回來晚了。”
張林笑笑,衝着唐豆說道:“唐總,盧鵬打你電話打不進去,把電話打給了我,他託我向你轉告一聲,他還要多請幾天假。”
唐豆笑了一下:“跟他說不用着急,是不是葉家三兄弟的判決下來了。”
張林點了點頭:“葉小舟死刑,葉童死刑,葉歡死緩。”
唐豆呼出一口大氣:“大鵬這一次應該能放下心事了。”
張林苦笑了一下說道:“但願吧。”
就算能夠親手報仇又能怎麼樣,畢竟死者不能復生,盧鵬的親人再也不可能回到盧鵬身邊。
唐豆拍了拍張林的肩膀,悶聲不響的乘坐電梯返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鎖好了門。
他能理解盧鵬此刻的心情,但是畢竟死者已矣,生者能夠爲死者親手報仇已經是力之所及,否則還能怎麼樣?
進入辦公室後間的套房,上鎖。
進入臥室,上鎖。
唐豆放下隨身攜帶的物品,連衣服都沒換,迫不及待的噔的一下穿越走了。
唐豆已經壓了整整一晚上的脾氣了,如果不是跟錢慈航談得投緣,恐怕他早就已經告辭回來穿越走了。
唐豆現在只想揍一個人,親手揍一個人。
歷史上唐豆想要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可是此刻他卻把這個人排在了第一位,今晚如果不痛揍他一頓,恐怕他不僅是今天晚上睡不好覺,恐怕以後都無法安心入眠了。
唐豆選擇穿越到這裡的時間是黃昏時刻,一輪火紅的太陽正斜斜的掛在遠山肩上,昏昏欲睡。
在陽光照映下,原本土黃色的大地顯得金光閃閃,美得令人心醉。
可是唐豆卻根本無心欣賞這塞外美景,他黑着臉從一個洞窟中走了出來,正在洞窟外打掃古漢橋的小道童楞了一下,狐疑的看了一眼唐豆走出的洞窟。
剛纔他才從那個洞窟中打掃出來,並沒有發現有人在裡面流連,此刻這位客人竟然從那裡走出來,如果不是天還沒有黑,小道童恐怕已經落荒而逃了。
小道童衝着唐豆打了一個稽首,開口說道:“施主,住持有規定,這個時間不得遊客流連,請施主趕快離開吧。”
唐豆黑着臉衝着小道童說道:“你們住持可是王圓籙王道人?”
小道童見唐豆西裝革履氣度不凡的樣子,不敢怠慢,急忙開口答道:“正是王道長,請問您是?”
要知道此時是民國三年,穿西裝革履的人個個都是非富即貴,小道童焉敢輕易得罪。
“王道人此時在哪,帶我去見他。”唐豆看了一眼小道童,黑着臉說道。
小道童不敢怠慢,急忙說道:“住持此時應該在九層樓,我這就帶施主過去。”
唐豆也不答話,只是嗯了一聲。
小道童更是感到唐豆莫測高深,心想這種奇怪的客人還是由住持親自接待吧,省得自己無意中開罪了惹不起的大人物,恐怕以後連掃地的道童也沒得做了。
順着古漢橋,小道童腳步匆匆的帶着唐豆直奔王道長所在的九層樓而去,一路上連一句話也沒敢向唐豆詢問。
九層樓是敦煌莫高窟最爲恢弘的建築,倚崖而建,樓高九層,初建時只有四層樓高,內有一尊彌勒大佛,高34.5米,是我國第三大佛,也是世界‘室內第一大佛’,後來又在四層的基礎上加建了五層,成爲敦煌莫高窟的地標性建築。
這裡也是王道人日常打坐的地方,只要沒有外出化緣,一般時候都是在這裡參禪禮佛。
小道童帶着唐豆來到九層樓門前,這才向唐豆打了一個稽首,客氣的說道:“施主請稍候,待貧道進內通稟一下。”
唐豆點了點頭,小道童腳步匆匆的進入了九層樓內。
唐豆無心欣賞落日中敦煌的美景,他在門前不耐煩的踱了兩步,心想自己反正也是來鬧事的,管他什麼規矩呢。
唐豆擡腳走進了九層樓的大門,馬上看到迎面一座恢宏的大佛坐像,竟然有頂天立地那般的高大,登時感到一股磅礴的威壓迎面撲來,心中的戾氣竟然在無形之中也消去了不少。
此時那個道童正在跟一個微胖的老道長站在那裡說着什麼,見到唐豆不請自來,那個小道童急忙躬身退開一步,衝着微胖的老道長說道:“住持,就是這位施主要見您一面。”
老道長盯着唐豆,衝着小道童揮了揮手:“你退下吧。”
小道童打了一個稽首,倒退兩步走向門口,在路過唐豆身邊的時候微微欠身也打了一個稽首,沒有說話急忙退下了。
小道童一路領着唐豆過來,他已經感覺到唐豆來者不善,對唐豆這樣西裝革履非富即貴的施主他可不敢輕易得罪,如今兵荒馬亂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唐豆徑直走向老道長,還沒走到近前已經開口問道:“你就是王圓籙王道士?”
道長和道士雖然是同一個意思,都是對修道之人的稱呼,可是一個代表的是尊敬,而另一個則顯得有些輕視。
王圓籙衝着唐豆微微欠身打了一個稽首:“貧道正是此地的住持王圓籙,道號法真,不知施主……”
‘啪~’,重重的一個耳光甩在了王圓籙臉上,打得王圓籙滴溜溜在原地轉了一圈,鮮血登時順着王圓籙的嘴角淌了下來。
王圓籙登時就懵了,怎麼面前這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只詢問了一下自己的名字馬上就動手毆打自己,貌似自己從未得罪過這個年輕人,甚至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唐豆一把揪住了王圓籙的脖領,甩手又是一個大嘴巴,惡狠狠的說道:“本來我是不願意毆打你這個年紀的人的,可是,你欠打。”
王圓籙急忙伸手去抓唐豆再次舉起的手臂,嘴裡忙不迭的詢問道:“施主,先生,咱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你媽個頭。”
‘啪’,唐豆又是狠狠的一個嘴巴抽在了王圓籙的胖臉上,如果不是念在王圓籙年歲已長的份上,估計唐豆早就已經不是打耳光這麼簡單了,就算是拳打腳踢面前的王道士一頓,也難消唐豆的心頭之恨。
王圓籙是修道之人,雖然年輕時曾經在肅州巡防營做過兵勇,可是這麼多年來修身養性,再加上如今年歲已高,哪裡是唐豆的對手,被唐豆三巴掌打下去,此刻嘴裡的牙齒已經不知道鬆動了幾顆。
三巴掌哪能消了唐豆心頭之恨,如果不是過錯已經無法挽回,如果不是念在王圓籙已經一大把年紀,唐豆恨不得現在就一頓拳打腳踢把王圓籙活活打死在大佛面前。
“老雜種,我讓你數宗忘祖!”
‘啪~’
“老雜種,我讓你見錢眼開!”
‘啪~’
“老雜種,我讓你把祖宗留下來的寶貝賣給外國人。”
‘啪~’
……
幾十個耳光雨點一般抽在王圓籙的臉上,連唐豆的手都已經抽腫了,王圓籙的臉是什麼樣子已經可想而知了。
躲在殿外偷看的那個小道士雙腿如同篩糠一般的顫抖,他甚至連逃跑喊人都已經不會了。
見到唐豆再次舉起手掌,已經被打得跟個豬頭一樣的王圓籙突然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知道你是爲啥來的了,你打死我吧,求求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也許我的心裡會好受一些。”
王圓籙噗通一聲跪在唐豆腳下,雙手不再護着自己的臉頰,而是緊緊抱住了唐豆的雙腿,聲淚俱下。
“我求求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王圓籙使勁搖晃着唐豆的雙腿,淚眼朦朧的苦苦求懇。
唐豆高高舉着自己早就已經打得紅腫的巴掌,遲遲也落不下去了。
唐豆喘了半天大氣,擡起腳來踢開王圓籙,指着王圓籙的鼻子聲色俱厲的罵道:“你就算死上千回百回都不足以彌補你犯下的過錯,幾萬卷敦煌藏經,那是老祖宗傳承了上千年的瑰寶,是老祖宗留給後世子孫的精神財富,你有什麼權利處置它們?你竟然爲了區區幾百兩銀子把它們賣給外國人,好,你不是喜歡錢麼,我給你錢,我給你錢……”
一錠錠五十兩足稱的雪花銀砸到了王圓籙的身上,王圓籙痛苦的忍受着,卻跪在地上沒有躲避,任由那一錠錠雪花銀砸在自己身上。
王道士的髮髻早就已經被唐豆打散,此時臉上的血水和淚水混合在一起,竟然有一種瀕死般的蒼涼。
見到王圓籙的樣子,唐豆的手也軟了下來,這隻老狗,大錯已經鑄成無法挽回,就算自己打死他又有什麼用?
唐豆呼了一口大氣,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傳送戒指,瞪着血肉模糊的王圓籙冷冷的說道:“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說罷,唐豆啓動傳送戒指,噔的一下在王圓籙面前消失了。
王圓籙愣怔了一下,不顧渾身疼痛爬到唐豆消失的位置大聲嘶喊道:“先生,求求你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