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豆站在空中別墅的工作室裡,望着更衣櫃中歷朝歷代的古裝,自己卻是犯愁了。
他要去的地方實在太多了,要做的事情也實在太多了,別的不說,他在東晉留下的屁股還沒擦乾淨呢。
上次穿越過去,跟王羲之等人酩酊大醉一場,被謝安拉回了府中,一覺醒來就見到王羲之新鮮出爐的《蘭亭集序》,他藉着尿遁裹了《蘭亭集序》就跑了回來。如今《蘭亭集序》早就成了博物館的鎮館之寶之一,可是他卻還沒給謝安以及王羲之一個交代,要是按照他們的時空來說,自己現在應該還躲在廁所裡呢。
當然,唐豆就算不回去給謝安和王羲之一個交代,估計也就那麼回事了,他們只會將唐豆的離奇失蹤當做一件奇異事件,至於《蘭亭集序》,也不過是王羲之剛剛書寫出來的,見到的人本來就不多,恐怕也不會有人知道《蘭亭集序》將會成爲不朽的傳世之作。
搞不好《蘭亭集序》沒有傳世,唐豆乘着酒意書寫的那篇《桃花詩》反倒成了傳世之作。
誰知道呢,反正現在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不過做事情有頭無尾不是唐豆的風格,他與謝安、王羲之之間的事情總要有個了結,他總不能一直‘躲’在謝安家的茅房裡躲着吧。
書聖見過了,還有詩仙,跟遊俠兒一般的李白結交一番一直是唐豆的一個心願,他早就想去了,搞不好還可以藉着跟李白的交往見識一下傳說中的楊貴妃。可惜,唐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僅三位老爺子給他列出來的單子就夠他忙活一輩子的了,偏偏的,三位老爺子似乎對李白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單子上沒有一件與李白有關的事情,他也就一直沒能抽出時間去與李白一會。
還有圓明園十二生肖獸首中的龍首、蛇首、雞首迄今還沒有下落,自己是否要先把這三個獸首拿到手中,至於其他已經知道下落的獸首反倒不急,那些知道下落的獸首隻能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得到,或是收購,或是交換,唐豆相信自己總能找到令對方心動的東西。
唐豆腦子裡面七八糟的想着該去哪兒,等到他終於決定先到王羲之那兒去擦屁股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上了一身秦裝。
唐豆無語的望着鏡子中的自己,剛纔他一直在努力迴避去想皓月公主,甚至連小秦始皇、趙姬等人都不敢去想,卻沒想到無意識中的自己早就已經做出了要穿越到哪兒去的決定。
九鼎,我一定是心懸九鼎的緣故。
唐豆終於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強大的理由,可是他自己心中卻知道,他找出的這個理由是多麼的不靠譜,他能騙得了別人,可是他卻騙不過自己。
唐豆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摸上穿越戒指,噔的一下消失在了空中別墅中。
不過唐豆刻意穿越到距離上次從咸陽別宮離開一個月以後的時間,他想故意淡化一下自己在這個時代產生的莫名情愫。
噔的一下,唐豆出現在咸陽別宮中被自己劃爲禁地的房間裡。
唐豆劃出的這塊禁地是整座咸陽別宮中最主要的幾座宮殿組成的單獨院落,要是按照別宮的佈局來說,這裡也就是所謂的後宮。
呃,後宮。
唐豆瞬間想到自己的後宮之中還居住着一位俏麗佳人,而後宮這個詞從古至今代表的只有一個意思。
唐豆嘆了口氣,懷着複雜的心情推開房門走到了外間的大殿,這裡放置的一張供案也就是他留給小秦始皇和皓月公主黃綾留書的地方。
走進大殿,唐豆馬上看到供案上放置着幾張黃綾,還有一個很精緻的包裹。
唐豆走到供案前,伸手摸了摸那個包裹,軟軟的,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東西,不過他也不急着看,他更於想要知道那幾張黃綾上寫的是什麼,尤其是,有沒有皓月公主的留書。
第一張黃綾上寫着小秦始皇的留言:“師父,你真的不要我了麼?我都來了好幾次了,你一直都沒有出現。”
唐豆知道,這小子必定是看到前面的黃綾留書自己沒有拿走,也沒有出現,又產生了抱怨。自己看到第一張黃綾之後直接穿越到那個時間去,這小子就已經記不得後面有這麼多抱怨了。
也就是說,這張是……廢稿。
翻開下一張,還是小秦始皇留的廢稿。
唐豆忍不住皺了皺眉,自己才離開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莫非是秦宮內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這小子竟然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自己?
唐豆翻開第三張,眉梢一挑,直接將還捏在手中的那兩張廢稿扔到了供桌上。
第三張黃綾上是一行娟秀的字體,卻只有寥寥幾句。
公子,天冷了,也不知天上是否跟凡間一樣寒冷,賤妾爲你做了身厚些的錦服,如果公子在天上用不着穿,就留着到凡間的時候再穿吧。
唐豆馬上看向供案上那個包裹,他終於知道了包裹中裝的是什麼了。
唐豆放下手中的黃綾,伸手打開了包裹,包裹中整齊的擺放着一件錦袍,伸手摸過去,細細的,暖暖的。
看着這件錦袍,唐豆的心中也變得暖暖的了。
這個小丫頭……這個小丫頭……
唐豆的目光突然一凝,伸手將那件錦袍抓起來舉到了眼前,在錦袍領口細細的針腳旁,他看到了一點殷紅的血跡,腦子裡瞬間浮出了皓月公主在燈下爲他趕製錦袍時不小心刺傷手指的畫面,心裡不由得一疼。
唐豆凝望着錦袍上那點早就已經乾枯的血跡,差不多有一盞熱茶的工夫,深深呼了一口大氣,放下錦袍,唐豆再次抓起黃綾,看清了皓月公主留下這張黃綾的時間,隨後翻過,看向最後一張黃綾。
最後一張黃綾是小秦始皇留下的,黃綾上書寫着:師父,來咸陽別宮途中遇刺,呂不韋嫁禍給成蛟,父王大怒,成蛟被問斬,朝中親近成蛟的秦國故老或被問罪,或被罷免,或被流放,朝中呂不韋已經一手遮天。另外,父王昭告天下,立我爲儲君。還有,皓月姑姑被父王冊封爲承恩長公主,不過,我覺得我應該跟皓月姑姑喊師孃纔對,嘻嘻。
唐豆搖了搖頭,呼了一口氣,瞬間往返穿越,噔的一下再次出現在原地。
唐豆向供案上看了一眼,供案上只剩下了小秦始皇留下的第一張黃綾,那個裝着錦袍的包裹也不見了。
放不下了,已經走進了心裡,怎麼也放不下了。
唐豆嘆了口氣,向大殿門口走去。
就在這時,大殿的大門被輕輕推開,在耀眼的陽光下,皓月公主抱着那個精美的包裹出現在廳堂門口,在她身旁還站立着牽着她袖子的小秦始皇。
兩個人看到已經走到門前的唐豆,表情各異的同時驚呼了一聲。
小秦始皇鬆開皓月公主,跳進大殿,投入到唐豆懷裡,抱着唐豆的腰噘着嘴說道:“師父,我都留下黃綾好幾天了,你怎麼纔過來看我。”
唐豆屈起手指嘭的在小秦始皇的額頭上狠狠彈了一下,瞪着眼睛罵道:“臭小子,盡會滿嘴胡說八道,再敢跟皓兒亂喊師孃,小心我……小心我……”
小秦始皇被唐豆彈得呲牙咧嘴,卻是絲毫不懼的嘿嘿笑了起來。
唐豆望向一旁羞得小臉通紅的皓月公主,努力用平靜的聲音說道:“你這包裹裡是給我做的冬裝吧?正好我有些冷了,給我吧。”
皓月公主呀了一聲,驚奇的瞪着唐豆問道:“公子怎麼知道我這包裹裡裝的是給你做的衣服?”
包裹還沒放到供案上,自己也還沒有給公子黃綾留書,沒想到公子竟然未卜先知猜到了自己這包裹裡裝的是什麼,神仙的法力實在是凡人所無法想象的。
小秦始皇抱着唐豆的腰,得意洋洋的衝着皓月公主說道:“那是,我師父是天上的神仙,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而且還可以長生不老。師孃,等回頭咱們……”
“嘭”,唐豆毫不客氣的在小秦始皇額頭上又彈了一個爆慄。
小秦始皇疼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他呲牙咧嘴的衝着皓月公主說道:“承恩長公主姑姑,我又喊錯了,咱們倆回頭跟着我師父尋仙問道,搞不好咱們倆以後也能長生不老……”
小秦始皇終於把話說完,突然哎呀一聲,伸手使勁揉着自己的額頭海叫了起來:“疼死我啦。”
小秦始皇眼眶中的眼淚終於被他給揉了出來,不過這個臭小子除了呲牙咧嘴之外,臉上的表情分明是一臉的壞笑。
皓月公主臉兒紅紅的將懷中的包裹打開,從中取出那件唐豆剛剛撫摸過的錦袍,低聲說道:“賤妾服侍公子更衣。”
唐豆嗯了一聲,將自己身上穿着的長袍脫下來扔給一旁作怪的小秦始皇,在皓月公主的服侍下,換上了她親手縫製的錦袍。
小秦始皇嘻嘻笑着抱着唐豆的衣服看着正蹲在地上爲唐豆扎束帶的皓月公主,師孃這兩個字一直在他牙齒間轉悠,不過卻強忍着沒敢喊出口,憋得好辛苦。
紮好束腰,皓月公主站起身,幫唐豆扯平身上的錦袍,望着唐豆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這件棉袍公子穿着還和身麼?”
唐豆點了點頭,望着滿懷期待的皓月公主,突然伸手直接抓住了皓月公主的小手,將皓月公主的小手舉到自己眼前。
唐豆看到皓月公主蔥白一般的手指上果然留有兩三個針扎過的創口,心中不由得一疼,望着皓月公主問道:“還疼麼?”
“呀”,皓月公主一聲驚呼,小臉瞬間紅得跟火燒雲一般。
她沒想到唐豆竟然連她被針扎傷都知道,那豈不是說,自己擁着這件錦袍入睡時羞人的情形也被公子看到了?
望着嬌羞萬狀的皓月公主,唐豆長長呼了一口大氣,伸開手臂,直接將皓月公主擁進了懷裡,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低聲說道:“謝謝你,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