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女人們宿營,唐豆穿越回家裡,在瓷窯中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推開門走了出去。
銀杏樹下,餐桌上擺着滿滿當當一大桌飯菜,不過一家人圍坐在桌旁卻誰也沒有動筷。
看到唐豆風塵僕僕的走進來,楊燈、林靜茹和秦傑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站起來迎向唐豆,楊燈從頭到腳查看了唐豆一番,關切的問道:“沒有受傷吧?”
唐豆微微一笑從楊燈懷裡接過小豆子,狠狠的在小豆子臉上親了一口,騰出一隻手臂摟住楊燈的小蠻腰,望着秦傑和林靜茹說道:“媽,我沒事。”
秦傑輕輕嘆了口氣,壓抑的說道:“沒事就好,把小豆子給我,洗一下手來吃飯吧。”
小豆子緊緊抱着唐豆的脖子不撒手,唐豆笑着對秦傑說道:“媽,剛纔我洗過了纔回來的。”
林靜茹關切的在唐豆胳膊上四處捏了捏,望着唐豆問道:“你真沒事兒?”
唐豆一笑:“媽,我真沒事兒,跟那些拿着刀槍劍戟的鬼子打仗,要是受傷了連我自己都會不好意思的。”
“貧”,林靜茹罵了一句,可是一顆心卻踏實的放了下來。
這幾天唐豆每次鑽進瓷窯,家裡人的心也就跟着提了起來,他們都知道唐豆現在是去五胡亂華年代,雖然唐豆沒有跟他們說在五胡亂華年代具體的事情,但是他們都知道,在那個人吃人的環境裡,唐豆走出的每一步都將是危險重重。
銀杏樹下,楊一眼摸索着拿起酒瓶在一個空杯子裡倒滿酒,緩緩推到了身旁的空位上。
這杯酒是楊一眼給唐豆倒的,楊一眼孤傲不遜,很少爲別人倒酒,這也算是破例了。
走到銀杏樹下,唐豆見飯桌上的飯菜還沒有動筷,忍不住不好意思的說道:“外公、爸、媽,吃飯就不用等我了吧,也許有的時候我趕不回來……”
秦彥培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你不回來我們吃不下去,來,坐下,跟我們喝兩盅,講講今天的事情。”
自從唐豆坦白了他現在在公元349年跟羯族人打仗的事情之後,三位老爺子也發生了爭執,但是最終還是支持唐豆去逆轉這一段恥辱的歷史。
說實話,五胡亂華年代實在沒有什麼值得讓三位老爺子惦記的傳說中的寶貝,石勒手中的傳國玉璽已經被唐豆在五胡亂華之後搞回來了,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現在也擺在上下五千年的書畫館中,這個年代還有什麼值得令唐豆冒險去搞回來的寶貝?
放唐豆去,就是要重寫這段歷史,哪怕這段歷史只是唐豆一個人的歷史,三位老爺子也希望看到一個不一樣的結果。
林靜茹從唐豆懷裡抱走了小豆子,唐豆坐到了楊一眼身邊的空位上,拿起筷子分別給三位老爺子夾了一點菜,秦傑又到廚房裡端來幾盤還冒着熱氣的菜餚擺放到了唐豆和三位老爺子面前。
唐豆感動的向秦傑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媽,心中想着自己無論在古代被什麼事情耽擱了,也要及時趕回來陪着家人吃飯,不能讓家人爲自己擔心。
陪着三位老爺子喝了一口酒,唐豆在三位老爺子的注視下開口問道:“外公、爸、師父,你們說謝安這個人怎麼樣?”
“謝安?”秦彥培眉梢一挑,望着唐豆問道:“怎麼突然提起了謝安?”
唐豆望着秦彥培說道:“外公,謝安今天帶着一些兵卒冒險從襄陽來到江北接應我們,他帶了五百兵卒過江,遇到我們時只剩下了八十七名兵卒。在蘭亭集會的時候我跟謝安有過一番交往,我感覺他這個人無論是才智還是德行都非常的不錯,心胸也比王羲之之流要寬廣的多。”
聽到唐豆對王羲之的褒貶,周老忍不住皺了下一下眉頭,望着唐豆問道:“你的意思是說王羲之心胸狹窄?”
蘭亭集會的事情唐豆並沒有跟三位老爺子詳細講述過,如今他只得簡單的將蘭亭集會時的情形描述了一番。
聽到唐豆竟然剽竊《陋室銘》和《桃花詩》去忽悠王羲之他們這些大文豪,三位老爺子忍不住啞然失笑,一旁豎着耳朵不敢插言的唐杞則是聽得目瞪口呆。
太扯蛋了吧,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竟然是被兒子的一首《桃花詩》給逼出來的?
秦彥培哈哈的笑了起來:“怪不得《蘭亭集序》中王羲之表達的心情複雜呢,卻原來是因爲你這個臭小子的緣故,照你這麼說,這王羲之的心胸確實是不怎麼豁達,不過話說回來,你小子也是的,人家王羲之要出風頭才攢起來這個蘭亭集會,卻被你小子突然冒出來給攪了。”
周老附和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中充滿了得意。
這小子雖然不是我一個人的徒弟,可是他竟然把王羲之也逼得破釜沉舟,說出來我臉上也有光不是麼。
可是苦惱的是,這些話只能在這個院裡說,這簡直就是錦衣夜行。
這時,楊一眼不滿的輕輕拍了拍桌子:“你們兩個把話題帶到哪兒去了?說謝安,關王羲之什麼事?”
兩個老頭沒好氣的翻了楊一眼一眼,你這個老傢伙剛纔不也是聽得津津有味麼,現在這小子說完了,輪到你來倒打一耙了?
秦彥培咳嗽一聲,目光轉回到唐豆臉上開口問道:“你突然提到謝安,你是不是打算把謝安扶植起來,令他成爲五胡亂華時期的朱元璋?”
唐豆一笑衝着秦彥培挑起了大拇指:“外公明察秋毫,我還真有這個想法,不過還沒有考慮成熟。”
周老笑着搖了搖頭:“這個謝安確實是個比較合適的人選,根據史書來看,他的戰績、德行都是無與倫比的,而且頗爲精通治國之道,不居功、不專權、處事公明、性情溫和,比之桓溫又勝了一籌。不過史書記載,後趙之後就是冉魏,江北在一定的時間內應該是冉閔的天下。”
“冉閔?”唐豆呲笑一聲,望着周老說道:“冉閔被我殺了。”
咯噔,銀杏樹下登時變得鴉雀無聲。
唐杞、林靜茹、秦傑是因爲唐豆如此淡定的說出殺人而被嚇住了,而三位老爺子卻是因爲冉閔被殺,這一段歷史又已經偏離軌道所致。
小豆子咿咿呀呀的衝着唐豆伸出了小手,一副焦急的樣子,卻被林靜茹緊緊箍着無法掙脫。
唐豆淡定的笑了笑,望着三位老爺子說道:“今天在谷口截殺我們的羯族大軍就是冉閔帶領的,不過,他自報姓名叫石閔。”
楊一眼嘭的拍了一下桌子,喝道:“殺得好,認賊作父、爲虎作倀,這樣的東西就是老子看到也要殺了他。小子,這事兒幹得不錯,老子敬你一個。”
說着話,楊一眼衝着唐豆端起了酒杯。
唐豆慌忙離座,雙手端起酒杯跟楊一眼碰了一下,楊一眼一口喝盡杯中之酒,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唐豆也喝乾了杯中酒,望着狂態畢露的岳父老子偷偷咧了一下嘴。
自己這位岳父老子真的是生錯了年代,他要是出生在哪個戰亂的年代,必定也是一個叱詫風雲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