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艱難的直起身,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粘膩,身上卻不知何時多了一件黑色錦繡披風,我出口攔着他道:“是公子救了我嗎?敢問公子大名,來日小女子定將回報公子!”我邊說邊細細打量於他,黑髮束起以鑲玉金冠固定,紫色衣袍領口袖口都鑲繡着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高挑的身姿挺拔,英俊中又透着與生俱來的高貴,依舊如前世般讓人覺得高不可攀、低至塵埃,我被他高貴的氣質和俊朗所震撼。
他沉默不語,徑直越上馬背,我上前一步攔着馬,卻被他犀利的目光所震懾,我渾身一寒,倔強着卻不肯讓路,平靜的說:“公子,你的披風!”
他的眼神深邃不可見底,又是那麼的冷冽,我們就如此對視了幾秒,他拉拽起繮繩從我的身側奔馳而去。
我愣了一眼,拿着披風伸出去的手尷尬的退了回來,這時,若柔卻慌忙跑到我面前,見我渾身溼透,檢查着我的身子驚訝緊張的問:“音兒你怎麼了,怎麼全身都溼透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笑道:“我沒事,剛纔不小心失足掉進了河裡,幸好一位經過河邊的人將我救了起來,剛剛真的是嚇壞我了!”
若柔聽後大驚失色,關切的問:“天啊,太驚險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如果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又如何與夫人交代,那位救你的人呢,你謝謝人家了嗎?”又
我看着她一焦急之色,淡淡笑着:“恩,我已經謝過人家了,他早就走了,若柔,你的玉佩找到了嗎?”
她從腰間取出玉佩,玉佩色澤很好,翠綠晶瑩,她欣喜道:“還好,攤主是一位老人家,心腸很好,將這玉佩保存着等着失主到來,我這才找了回來了!”
我見她對待這枚玉佩如此掛心,如此保護,便好奇問道:“這枚玉佩有什麼意義,讓那你如此的珍惜!”:
她神色忽然黯淡,眼波有些流動,最後她才說:“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最後一樣東西,看到它就想看到我娘在我身邊一樣,我會感到很溫暖!”
聽到她如此傷懷,又勾起她傷心往事,我內心充
滿了歉意:“若柔,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傷懷了,我們會陪着你的!”
若柔收起玉佩,平復了情緒,笑着對我說:“還好我凌若柔遇到了黎音這樣的好姐姐,纔會讓我這麼多年來過的如此開心,上天太眷顧我了。”
涼風一起,我打了一個噴嚏,渾身發冷,便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若柔挽着我說:“我真是不細心,本來你渾身就溼透了,現在又吹了冷風,肯定要染上風寒了,我還說了這麼多,真是怪我!”
我感到喉嚨火辣辣的疼,頭也昏昏沉沉的,只好搖了搖頭來答覆她,我硬撐着身子在若柔的攙扶下步步艱難的回了府。
娘看到在若柔攙扶下的我渾身溼透,慘白着一張臉,一臉焦急上前扶着我,急切的問:“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搖搖頭,勉強擠着笑,微弱的答道:“沒事,娘,我回房休息一下便好!”
若柔在一旁安慰道:“夫人,不要擔心,我扶音兒進房再說!”娘和若柔將我小心翼翼的扶到牀邊,扶我躺下,給我換了一件乾的衣服才放下心來。
娘看着我蒼白的面孔,心疼的說:“我的音兒,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你要是有個什麼閃失,娘要怎麼辦。我現在去給你煮點薑湯,去去寒!”我笑着回望她,娘便匆匆的離去。
若柔將擰好的帕子放在我的額頭上:“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知道嗎,不要讓我們擔心!”
我笑着回答她:“放心吧,我只是一點的小風寒,不礙事,我身體一向很健康怎麼會這麼的不堪一擊呢!”說過這幾句話,我便感到費了好大的力氣,不住的咳嗽。
若柔趕忙說“看你,還說沒事,不要說話了!”說着拿着身旁的水杯遞給我。
雖然生病中,我的內心卻是如此的溫暖,有娘和好姐們無微不至的關懷,我是多麼的滿足。
自我回府以來,我就病的不省人事,裡裡外外都是娘和若柔幫我打點,我就昏昏沉沉的睡了幾天之久,在夢中不斷的夢到那個救我的男子。
這日,我的身體漸漸的恢復,有了力氣
,看外面,陽光明媚,暖陽穿過珠簾映射在我的牀前,暖意佈滿了整個屋子,窗前擺放的水仙也開的格外的豔麗,讓我心情大好,有了想出去透氣的慾望。
下了牀,拿起屏風上的披風,隨意披在肩上,便緩步走出屋子,來到院落之中卻不見若柔勤勞的身影,隱隱約約中我聽到前院中,有爭吵斥罵的聲響,我心中稍稍不安,疾步前去。
待我走近一瞧,看到此時的情景,我心中亦是憤怒,二孃一臉得意之色坐在一旁的涼椅之上,一臉鄙夷的看着跪在地上若柔,幾名侍女死死的按壓着她,另外一名侍女看起來是用盡全力咬牙啓齒的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若柔的臉上,本俊美的臉頰頓時紅腫起來,嘴角滲出血來,我娘在一旁苦苦哀求着二孃,那個樣子是有多麼的卑微,二孃的嘴臉多麼讓人痛恨。
我的父親是身份顯赫的宰相,爲輔佐江山社稷而勞苦,也許在別人眼中有如此的父親,很是令人自豪、羨慕,但是在我記憶中他的影子好模糊,許久之前,他娶了二孃,便對我們置之不理,居然將娘和年紀小小的我移離到偏僻的別苑之中,不管不顧,不聞不問,甚至從未再來看過我們一眼,我想,也許別人根本就不知道在黎府中有我們母女的存在。
我娘出生書香門第,溫柔嫺淑,不喜爭鬥,更不會與人爭執,二孃張揚跋扈,性格粗烈,時時無緣無故找孃的麻煩,我娘卻總是默不作聲,忍氣吞聲,最終,因二孃污衊,父親黑白不分,便將我們丟入別院中。
我心中暗暗恨二孃,恨爹爹不明是非,更恨他的絕情,更哀嘆世間男子是否都是如此薄情寡義。
二孃將視線轉到孃的身上,冷笑一聲:“現在我是這個家的主人,訓導一個丫頭而已,你居然還給她求情,這丫頭可是你苑的人,竟然跑來我這裡偷東西,真是什麼樣的主子教出來這樣的下賤痞子!”
她如今依然盛氣凌人,口中惡言譏笑,諷刺侮辱統統道向我娘,我心裡一團怒火冉冉升起,上前將壓制着若柔的婢女推開,那婢女倒是不敢造次,乖乖的退開,小心的看着我的臉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