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此際,淹淹一息的小雪忽然然開口,讓小楚那顆暴怒的心得到了一絲清明,低頭看去,只見她在笑,笑得如此的悽酸。
看到這個笑容,小楚的眼角卻不爭氣地溼潤了,兩行男兒熱淚,就這樣流淌在冰天雪地之中。
蹲到地上,把小雪抱起,脫下自己衣服,蓋着她的身體,上身只有一件短汗衫的他並不感覺到冷,而是感覺到絕望。
“哥哥,小雪不成了,你……你不要難過啊……咳咳……”一口鮮血咳了出來,小楚心裡一痛,安撫着她:“不要說了,你會好起來的。”
“不……”小雪打斷了小楚的話:“我知道……我不行了,沒有我在身邊,哥哥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啊,你一直都不懂得與別人溝通,沒有我在後,你會不會感覺到孤獨啊?”
小雪此際,最擔心的還是自己的哥哥,在這彌留之時,她心裡怕的並不是自己的生命要走到盡頭了,而是怕自己去了後,只餘下哥哥一個,他會孤獨,無助!
“不要說了,我不會讓你……小雪!”話還沒說完,小雪便微微一笑,雙眼一閉,去了。
小楚抱着小雪的屍身,那還有餘溫的身體,讓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妹妹就這樣就去了。
她已經……離開了。
抱着小雪的屍體過了很久,久得看熱鬧的人也散了,小楚才緩緩地把小雪抱起,她一直都要一份溫暖,想要一個溫暖的家,現在,小楚就要帶她回家去。
可是,就在小楚經過一條短巷的時候,一個男人突然衝出,拉了小楚一把,此際小楚因爲心中傷痛,並沒有什麼防範,所以男子很輕易便把他拉到了巷子裡去。
那男子四周張望一下,作賊一般,最後在小楚開口前說:“兄弟,我看到撞到這女孩那車的車牌。”
“誰?”小楚聽到這話,全身一震。
“馬老闆的,我認得那車牌是馬老闆的車,而車裡的人我也看到了,是馬老闆的兒子。”那人壓低聲音說道:“兄弟,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是我說的。”
“謝謝。”
小楚終於明白,爲何沒有人敢站出來說話,爲何剛纔那警察不管這事,只因,這車是馬老闆的車,是馬飛虎堂弟的車。
馬老闆名叫馬克林,四十上下,長得臉胖身圓,一雙細長的眼睛永遠都會散發着猥瑣的光茫,而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女色。
這些事,整個呼蘭的人都知道了,對於他的欺行霸市,無法無天根本就不敢說一句話,只因,他是馬飛虎的堂弟,更聽說,馬克林終於得到了馬飛虎的首肯,準備加入飛虎幫了。
“很好。”小楚冷冷一笑:“又是飛虎幫,我……不讓你幫滅人絕,我就不叫……小楚。”
腦海中,忽然有三個含糊的音節響起,但是情緒激動的小楚根本就聽不清那三個音節是什麼。
那男子看到小楚如此,馬上離開,這事他不想再惹了。
小楚帶着小雪的屍體回到家裡,靜靜地坐在內裡,坐了一天兩夜,最後,哀傷地再望了她一眼。
埋葬。
小雪的新墳很簡單,沒有棺木,只有一塊被小楚洗乾淨的涼蓆。
她的墳上沒有石碑,只有小楚爲她親自制作的木靈碑,碑上,刻着她的名字“楚雪”,她是一個有名有姓的女孩,她這一生中雖然沒有了父母,但卻有一個哥哥。
然後,小楚動了。
他站了起來,往外走去。是啊,他已經不打算等這一場風波過去,謝叔重新開店後回到店裡去幫忙,他相信心中那份感覺,他要去找吳星,用兄弟會的力量去報仇。
此際,他心中那感覺又起,兄弟會必定會聽我的,吳星,必定不會逆抗我的命令。
命令?不是請求?
——
呼蘭並不繁華,但卻也不算太落後,燈紅酒綠的夜店還是有的。
幸好如此,不然小楚還真的不知道兄弟會的吳星會與程飛虎在何處共進晚餐。他打探消息用了一個很笨,但很有效的方法。
那就是找人來問。
飛虎幫雄霸呼蘭,自然下轄有無數的小弟,這些小弟大多都喜歡留連夜店。當小楚在一家酒吧的廁所裡埋伏,連續打暈五個飛虎幫的小弟時,他終於知道了程飛虎約見吳星的場所。
消息打探清楚後,他沒有回家,因爲他認爲已經不需要了,他的妹妹,已經離開了,他再也沒有回去的理由。
在一家小旅館處住了一晚,然後上街打探一下消息,知道謝叔等人都已經躲好了,鬆了一口氣的他早早便來到了呼蘭大灑店。
呼蘭大酒店是飛虎幫的物業,外面裝修得氣派滂薄六條羅馬古柱讓酒店增添一份古典氣息。
小楚以爲自己已經來得很早了,但他想不到,他還是遲了那麼一步,當他來到這條路段的時候,發現飛虎幫的小弟都穿上了黑西裝,排在路的兩邊,攔截起過往的行人,不讓他們靠近酒店。
同時,一道豔紅的地毯從酒店中鋪開,連下十數級階遞,鋪到步上還延伸數米,剛好卡在了車道與行人道的階級上,兩邊站滿了身穿旗袍的禮儀小姐,看那規格,小楚認爲就算是接待國家領導人也差不多而己。
小楚他猜對了,這呼蘭大酒店歷年來都是用來接待上面下來視察的官老爺的,所以這禮儀工作還是很有經驗的。
終於,一排豪華的房車遠遠地駛來,那些被攔下來的行人也好奇地探頭張望,飛虎幫的小弟馬上便站直身體,可不能在南方矮子面前丟了自己東北人的威風。
一行八輛豪華房車開來,後面七輛上下來二十多名黑人保鏢,小楚看到那些保鏢,只感覺到眼熟,而他們身上的殺氣,居然是如此的熟悉。
這時,馬飛虎領着馬克林親自上前迎接,最前排的房車上,一個威嚴的青年步下,而他們身邊,跟着一個豔麗的女子。
“這是什麼破地方,居然這麼偏僻。”那女子不滿地嘀咕起來,青年笑了一下,並不說話,眼神略帶和氣。
這一下看在馬飛虎的眼裡,當場便心安下來,心想:“這個吳星真的如傳聞說的一樣是一個儒雅公子,幸好他有這個好脾氣,如果他的脾氣大一點的話,這飯也不用吃了,直接準備對抗兄弟會的事就好的。”
準備對抗兄弟會,其實說得白一點就是準備自己的後事而己。馬飛虎心安下來,可是他旁邊的馬克林卻一臉急色地望着吳星的女伴,那眼神彷彿要把那女伴剝光了一般。
馬飛虎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馬克林纔算稍稍地收殮一點,馬飛虎說:“這處窮鄉偏壤,還請吳先生與這位小姐多多包涵。”
“馬先生客氣了。”吳星和氣一笑,主動伸手與馬飛虎握上。
這時,那邊傳來了一個聲音:“你幹什麼,快點滾開,不然老子對你不客氣!”
那邊,一名飛虎幫的小弟正攔着一名衣着破舊得像乞丐一般的男子,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小楚。
不知道爲何,他看到吳星後,居然下意識地想往前走去,而他的動作馬上引來了飛虎幫小弟的關注,一名小弟馬上上前攔住他。
其實,如果不是吳星在此,而馬飛虎又特別交待過下面的小弟不要鬧事,那攔下小楚的小弟絕對不會只是罵咧兩句這麼斯文。
“媽的,還不走?”那小弟看小楚不離開,心裡也有氣,伸出手來,想要推小楚。
可是,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媽的,你想幹什麼?”
這一聲叫得如同驚雷一般的暴烈,讓那小弟嚇住了,而馬飛虎更是不敢相信,這一聲怒吼居然是從一向溫文爾雅的吳星口中發出。
他偷偷地打量着吳星,只見吳星望着那個乞丐一般的青年,雙眼露出了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