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興此際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字來形容,聽公孫野提及,林天楚知道龍興年齡也就三十多而己,但是那橙色病毒的後遺症卻讓他加速了衰老。
此際的他,就如一個行張就木的老人,一頭的白皮,枯瘦的皮龐,還有那隻餘下骨頭的手臂。
公孫野放下龍小朵,從懷裡取出一盒東西,林天楚看到,忽然有點印象:“留仙神丹。”
“是的,是留仙神丹。”公孫野點頭:“這留仙神丹的確是神藥,有着起死回生之效,但是……”公孫野忽然變得爲難。
“說。”林天楚輕喝一聲。
“但是,現在龍興的情況太不妙了,我需要這三年裡已經不斷地用藥去重新練制留仙,但我也不確定,這留仙能否讓龍興活過來,更能否讓他回過來之後能回復青春。反而……”公孫野望了林天楚一眼,吐了一口吐吐唾沫,說:“反而如果讓林大哥你來複用,我想能馬上喚醒你過去的記憶。”
“不用,留給龍興。”幾乎是不加累索,林天楚便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
公孫野暴喝一聲,滿心的歡喜,其實,剛纔他只是一個試驗,他要試一下林天楚三年後是否依然是三年前那個林大哥。
現在,結果出來了,林天楚雖然較之三年前要冰冷不少,而且更有點唯我獨尊的氣勢,但是此際的他,依然跟三年前一般,重情重義。
“林大哥,我先帶小朵入去見一見龍興,需要你的幫忙。”公孫野望着林天楚,林天楚發出一個疑問的音節:“哦?”
“這藥雖然神奇,但我卻不能保證藥效,只是,如果貿易讓龍興復下,如果救不了他,那他便必死無異……我不想小朵他連龍興最後一臉也見不到。”公孫野說着望了龍小朵一眼,滿目的溫情。
“等一下,我會喚醒龍興,同時拔下他的癢氣罩讓他跟小朵說一說話,而這時,我需要你過功給他,吊着他的生命。”
“可以。”林天楚簡潔地回答。
“那進去吧。”公孫野定了定神,捏着手中盒子的手極是用力。
“進去吧。”林天楚也有點緊張,畢竟他三年前的功力雖然恢復了,而且更鬼使神差地有了長足的進步,但是……他根本就沒有嘗試過全力使用,他不知道這功力能不能用來殺人,更能不能用來求人。
兩人對望一眼,推門而入。
龍小朵呼啦一聲,衝到了龍興的牀前,口裡哭着喊着:“爸爸、爸爸……你快點醒過來啊,不要拋下小朵啊!”
雖然,龍興這幾年裡因爲自己老化的嚴重,爲怕嚇壞女兒,更怕有心人發現跟蹤自己,讓龍小朵是他傳人的身份暴光所以並沒有去探望龍小朵。
但是,畢竟是父女情深,血濃於水,龍小朵在這一份無可分割的親情驅使之下,看到龍清此際的模樣,心中並不懼怕,而是悲傷。
或許,她小小的年紀並不知道悲傷是什麼,更或許,死亡對她來說,可能只是睡一場不用再起牀的覺,不用起牀就代表不用再上學,貌似也不錯,但是,她卻懂得傷心,懂得流眼淚。
她知道,如果龍興這一睡,那麼便不會是睡一覺這麼的簡單,誰說小兒無知?龍小朵比誰都要清楚,龍興現在很痛苦。
“林大哥,拜託了。”公孫野一隻手已經捏上氣喉。
林天楚點了點頭,扶起龍興,雙掌抵在他後背,深吸一口氣,對着公孫野道:“可以了。”
“嗯,準備。”公孫野取出一根細針,懸在龍興的頭頂,然後呼吸一聲:“開始!”說時,他一針紮在龍興的天靈上。
林天楚看到公孫野扎針在龍興頭上,馬上開始催動着他全身的功力,那股浩然的正氣不斷地從他的雙掌中輸出。
“咳咳!”龍興輕咳兩聲,慢慢地睜開眼,而此時,公孫野也把他的癢氣罩解了下來。
他一清醒過來,馬上便看到龍小朵趴在自己的身跟前,哭喊着,她的淚是熱的,龍興眼角一溼,哩喃道:“小……小朵!”
“爸爸!”聽到龍興叫喚自己,龍小朵馬上擡頭,只見蒼老的龍興正對着自己在笑,笑得如此的淒涼。
“小朵啊,你來看爸爸了嗎?”龍興邊說邊咳嗽,顯然情況不太妙,
“對啊,小朵來看爸爸啦,爸爸你快點好起來啦,乾爹說過,只要小朵乖,那他就會帶小朵去動物園,到時我也請你去好嗎?”龍小朵大急,他只是憑着本能地說出自己最渴望的事。
“好……好……”龍興艱難地一笑,回過頭去:“公孫醫生,謝謝你。”
公孫野不語,而龍興也不計較,回望龍小朵:“小朵啊,爸爸可能不能陪你去動物園了,爸爸可能……”
“不要!”
話還沒說完,龍小朵便一把投入龍興的懷內,她能感覺到,這一副蒼老的驅體是多麼的無力,而龍興的身體上,又有多少傷疤,觸目驚心的,讓龍小朵看得更是擔心。
“小朵乖,如果爸爸以後不能再照顧小朵的話,那麼你一定要聽乾爹的話,還有……還有你天楚叔叔,你一定要乖乖聽話,不要淘氣啊,知道不?”龍興怎麼說也是一個梟雄,但在他臨去之時,他的遺言居然是如此的溫情,沒有半點梟雄本色。
“不聽不聽,我要爸爸你好起來,我不要乾爹,不要天楚叔叔,我只要爸爸!”龍小朵這時鬧起了彆扭,她知道自己這事萬萬不能答應。
“你這丫頭,怎麼就這麼不乖的……”龍興伸出手來,摸了摸龍小朵的頭:“好了,小朵聽話,只要你答應爸爸以後聽乾爹還有天楚叔叔的話,那爸爸一定會好起來的。”
“真的?”龍小朵不相信地望着龍興。
“爸爸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呢?”龍興堅定地說:“我一定會好起來的,到時小朵你不許耍賴,不許不帶爸爸到動物園啊!”
“好啊,誰耍賴誰就是小狗,爸爸你也不許耍賴,更不許騙小朵,你一定要好起來,知道嗎?”龍小朵說着叉起了腰。
龍興又是感動又是苦笑,不得了啦,我龍興的女兒,這麼小就有如此管家婆風範,那她長大後她老公可就慘了,但是……我有這個福份看到她結婚生子嗎?
“龍兄,你會沒事的。”公孫野看到這一對父女如此情深,開口說道。
“公孫醫……公孫兄,龍某的命就……交給你了。”龍興苦笑一下:“還有後面那位,雖然我看不到你是誰,但我知道,林先生,你回來了,林兄,謝謝你一直都這麼照顧小朵,謝謝!”
“公孫!”聽着龍興越來越無力,林天楚死命地催谷自己的真氣,同時大喝一聲。
公孫野馬上行動,捏開龍興的嘴巴,留仙神丹馬上送入他的嘴裡,然後一拍他的胸口,留仙神丹直接落入他的肚子中。
“公孫,你先帶小朵出去,我在這裡助龍興。”林天楚叫喊一聲:“還有,不要讓人進來打擾我。”說着,他閉上雙眼,專心爲龍興引導神丹的藥力。
一閉上眼睛,他便聽到龍小朵的叫聲:“不要,乾爹不要帶我走……我要在這裡等爸爸醒過來。”
“啪!”一聲清脆響起,公孫野一巴掌摑在龍小朵的臉上:“小朵,不要胡鬧了!”
林天楚聽得清清楚楚,公孫野的語氣中滿是傷痛,他又再記起一點往事,記憶中,公孫野非常的疼龍小朵,從來都不捨得碰她一根手指頭,現在這一巴掌,想信公孫野他本人比龍小朵更痛,而這疼痛,痛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