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文殊菩薩帶着獅猁的屍首,踏着祥光與王凡辭別,徑直飛往五臺山。
王凡則是和唐僧等人收拾行李,準備繼續西行。
唐僧回了一趟寶林寺,將皇宮中發生的事情詳細述說給國王魂魄,在聽聞唐僧講述了自己大仇得報後,從容輪迴去了。
烏雞國國王最終也沒有復生,國主之位由太子繼承。
原先的太子,現任的國王多次挽留唐僧,唐僧不願停留,又送金銀緞帛,唐僧堅辭不受,在倒換關文後,便離了烏雞國,上了羊腸大道,徑直向西而去。
夜住曉行,半月有餘,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座高山。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唐僧勒馬停鞭,呼喚起八戒沙僧來。
“徒弟,徒弟!”
“師父,又有何事?”豬八戒放下行李擔子,掣着釘耙上前問道。
“前面又有大山峻嶺,需要仔細提防,恐怕又有妖邪前來侵害於我。”唐僧老生常談,豬八戒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起了繭子。
“師父只管走路,莫再多心,老豬自有計較。”豬八戒、沙和尚齊齊道。
唐僧見到兩個徒弟一臉不耐煩的模樣,轉頭看向一直默默不言的王凡,想要與他述說,就見到他眼觀鼻、鼻觀心,不聞外界的模樣。
無奈,唐僧只得將滿腔話語咽回了肚子裡面,繼續策馬揚鞭,向山上趕去。
這座大山險峻異常,摩天礙日,上接青霄,下通地府,山頭飄蕩着白雲黑霧,山中生長着青松翠竹,無數猿猴鹿獐虎狼在其中穿行,讓人望之心驚。
就在此時,山凹裡突然騰起一朵紅雲,直直衝到九霄空中,凝成了一團火氣,將整片天空都染紅了。
豬八戒大驚,走上前,將唐僧扶下馬來,抱怨道:“師父,不要走了,妖怪又被你念叨來了!”
唐僧滿臉苦澀,卻又不好教訓八戒,只能躲在豬八戒和沙和尚身後。
正當衆人警惕之時,天空中的紅雲突然散盡,火氣全無。
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莫非不是妖精,只是一朵火燒雲?”唐僧等了許久,也不見有妖怪前來襲擊,擡頭望去,天空恢復湛藍之色。
豬八戒、沙和尚兩人也感覺莫名其妙,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唯有王凡微微一怔,覺得眼前場景有些熟悉。
“救命,救命!”
前方突然傳來了呼喚之聲。
“八戒、沙僧,這半山中,是否是有人呼救?”唐僧聽到了聲音,驚道。
“不曾,不曾。”八戒笑道。
唐僧也未在意,四人繼續前行。
“救命!救命!”
又行了不過一里,附近又傳來聲音,唐僧臉上露出狐疑之色,道:“沙僧,我好似真的聽到呼救之聲,你有沒有聽見?”
“沒有聽見呼救,師父聽岔了,想來是山風之聲。”沙和尚一臉老實道。
兩個徒弟都這樣說,唐僧只得繼續前行。
又行了數裡,前方突然出現一片松林,松林當中一株老松樹梢頭,掛着一個赤條條,身上無衣的七歲頑童,被麻繩捆了手足,正在口口聲聲地叫喚。
“師父救人啊!”
這個孩童一見到唐僧,雙目放光,極爲高興。
唐僧頓時回頭對兩個徒弟怒目而視。
豬八戒低頭看着手中釘耙,沙僧則是放下行李,扶着梭羅寶杖低頭擦汗。
“你是哪家孩兒,因爲何事,被吊在這裡?說與貧僧聽,貧僧好救你。”唐僧上前到了樹下,用馬鞭指着孩童問道。
“師父,此山西邊有一條枯鬆澗,澗那邊有一村莊,我是那裡的人家。我祖公公姓紅,廣積金銀,家資鉅萬,外號叫做紅百萬。”
“年老故去後,家產留給了我的父親,因爲生活奢侈無度,傢俬漸廢,外號改作叫做紅十萬。家父專門結交四路豪傑,將金銀外借,希圖利息,怎知那些所謂豪傑,都是無德之人,只借不還,家父本利無歸,只得發了毒誓,分文不借。”
“原本以爲就此無事,誰知那些豪傑借款不成,乾脆結成兇黨,明火執仗來搶,白日殺上我家門,將我家財帛盡數掠走,把我父親殺了,將我母親拐去做壓寨夫人。又要殺我,多虧母親哀告,賊人才放過我,卻又將我用繩子掉在樹上,讓我凍餓而死。”
“那些賊將我母親不知掠往哪裡去了,我在此已經吊了三日三夜,更沒有一個人影。不知哪一世積福,今天遇到老師,望老師慈悲爲懷,救我一救,必當典身賣命,酬謝師恩。”
孩童期期艾艾,哭哭啼啼,說了好久,才把事情說了個完整。
唐僧仔細聽了一陣,當聽到“吊了三日三夜”時,他不動聲色地退後了幾步。
等到最後說完,唐僧不知何時已經退回原位,對着兩個徒弟道:“哎呀,徒弟,我騎馬累了,剛剛頭腦昏沉,產生了幻覺,你們說得對,此間的確沒有什麼呼救聲,是我聽岔了!”
然後,唐僧便策馬,朝着松林一側行去,看架勢是要繞過這片松林過山。
孩童頓時着急了,在松樹上死命掙扎,松樹微微搖晃。
“師父,師父,救我一命,救我一命!”
唐僧仍當聽不見,想要離去。
開什麼玩笑!
他又不傻,哪家小孩被吊在樹上三天三夜後還有這麼充足的力氣叫喚?
沒有凍餓而死已經不錯了。
“快走,快走!”唐僧催促衆人趕緊離開。
啪!
就在此時,讓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吊着孩童的繩索突然斷裂了開來,小孩一下子重重地摔在了樹下。
隨後,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剛一站穩,便朝着唐僧蹣跚行來,唐僧掉轉馬頭沒有來得及離開,便被對方趕到了馬前,擋住了去路。
“多謝長老救命之恩!”孩童跪了下來,在馬前眼淚汪汪,只管磕頭。
唐僧滿臉無奈的表情。
剛剛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做啊!
孩童無視了唐僧的神情,自顧自道:“師父,我手腳都吊麻了,腰胯疼痛,望師父讓手下馱我一段路程,到了親眷家必有重酬!”
說話之時,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王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