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然連死的心都有了,心說這叫什麼事兒?他本是抱着和稀泥的心態上來的,最好是兩邊都不得罪,可沒想到林寒說話竟然如此衝,連SHI委的面子都一點不給。
他現在不是兩邊都不得罪,而是兩邊都得罪了。
林寒道:“咦?徐老闆,你怎麼還不走?是想替那劉秘書出頭,準備趕我們走嗎?”
他已做下決定,如果這老小子當真如此,他不介意廢了對方。他林寒不好惹事,但像這種明顯狗仗人勢欺負人的行爲,既然碰上了,那肯定是有一次算一次的。
“不不不!”
徐浩然急忙擺手,驀地一咬牙,衝林寒討好道:“林少俠你誤會了,我留下來是想向你解釋下,剛纔真不關我事,我是被姓劉的逼來的,爲了表示對林先生和霍小姐的歉意,我老徐在這裡承諾,只要我這家酒店存在一天,二位就永遠是我酒店最尊貴的客人。
並且從這一刻開始,這地字十八號房將永遠屬於二位所有,你們可以選擇任何時候來住到任何時候走,一應開資全都由我們酒店承擔。”
林寒是什麼人?幾乎不等徐浩然話說完,就猜到對方的意圖了。這老小子不愧是人精老油子,在剛纔那種幾乎無解的局裡,竟然如此快就想到了破解之法。
他這樣一承諾,看似吃了虧,卻也能收穫自己的友誼,最關鍵是把這間房送出去,他可以禍水東引,如果到時候姓劉的真帶着聖門中人來找他麻煩,他可以直接把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
你看嘛,房間其實早就被人給買斷了,不是哥們不給你說話,實在是這間房其實和我沒半毛錢關係啊!
端的是好計謀!
林寒一巴掌拍徐浩然肩上,“雖然我知道這並非出自你本意,而且你未必安了什麼好心,不過你既然敢送,那我就收下了……”
“不不不,林少俠千萬別誤會,徐某是真心……”
“不要解釋,你現在可以走了,看在你還算聰明的份上,如果那姓劉的真的過來了,你可以讓他們直接來找我。”
“啊?好好好,多謝林少俠了,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二位的清靜,徐某告辭!”徐浩然費半天勁等的就是這句話,此刻親耳聽見林寒承諾後,哪裡還敢囉嗦,趕忙道謝完離開。
“林大哥,這姓徐的明顯不是好東西,咱們幹嘛要替他出頭?”看着徐浩然離開,霍靜茹倚着門框問道。
林寒淡淡一笑,“只是一個小人物而已,對了,之前我問你關於這次聖門大會天神宮準備奪權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能跟我講講嗎?”
霍靜茹正要說這事,忽又見林寒一擺手,“嗯,這些事想來一時半會扯不清,我覺得你現在是不是先去洗個澡?”
“洗澡?”
霍靜茹一愣,這才發現自己渾身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惡臭,特別是露出外的皮膚上更是佈滿了一層黑黑的油垢。
知是先前突破後滲出體外的雜質毒素,依舊臊的臉皮通紅,幾乎是飛奔着朝浴室而去。
林寒在客廳中足足等了近兩個鐘頭,連煙都抽了大半包,才聽見浴室傳來開門聲,換過一身嶄新運動裝的霍靜茹少了幾分少女獨有的嬌柔,卻多出幾許幹練。
但小臉卻是紅撲撲的,出來後就扭捏着低下頭,有些不敢看林寒。
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終究是女兒身,把自己最丟臉的一面呈現在了林寒面前,讓她如何不尷尬?
“靜茹你好了?快過來坐。”林寒若無其事的拍了拍自己旁邊,就好像之前那幕壓根就不存在。
或許正是林寒這種自然的態度,霍靜茹也很快從尷尬中恢復過來,她走到酒櫃旁倒了兩杯紅酒,端着酒杯緩緩的坐到林寒旁邊。
“林大哥,喝酒,其實有關於這次聖門大會天神宮將會有什麼具體的動作,我並不是很清楚,只是聽傳說……”
“等等!”
林寒突然臉色一變,以他此刻的實力,神識早已經能夠覆蓋整座酒店每一個角落,剛纔就在霍靜茹講述的時候,他神識隨意一掃,竟然發現徐浩然此刻正被人掐住脖子,不停的左右扇着耳光,而那不久前才離開的劉秘書竟然去而復返。
心頭有些惱怒,他雖然實力高強,動輒可以決定人生死,但做人始終留有一絲底線。
就如先前被姓劉的逼着退房,他並未立刻發難,而是率先徵詢起徐浩然的意見。
說到底酒店的主人是徐浩然,他有實力強力碾死對方,情感上卻不能接受這種肆強凌弱。
所以最後明知對方不安好心還接受饋贈,並隱隱透出願意出頭的意思,並非是看重徐浩然這個人,而是在承他之前沒有當着劉秘書面直言讓自己搬走的情。
“靜茹,我有點事需要馬上出去一趟,天神宮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吧,對了,你現在雖然已經晉級洪級後期,但境界還有些不穩,必須勤加練習才能鞏固修爲,我看你就先留屋裡練功吧。”
林寒說完已經匆匆躥出屋外,當霍靜茹不放心追出來時,哪裡還有半點影子?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林大哥看起來很憤怒的樣子,糟了,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吧?”
霍靜茹心下擔憂,但轉而又想到林寒早前幫自己提升實力的事情,林大哥既然擁有這樣的本事,這天下還有誰能傷他?看來自己還是不要杞人憂天了,按照林大哥的吩咐,好好回房鞏固境界纔是王道。
與此同時,在距離“天下第一”酒店不遠的無雙酒店內,與林寒相關的另外一件事卻是徐徐展開。
無雙酒店同樣位於泰山腳下,但無論軟硬設施都要略遜於天下第一酒店,又因爲名頭不夠後者響亮,所以一段時間來,哪怕無雙酒店還有空房間,那些聖門武者爲了圖個吉利和麪子,還是爭相涌往天下第一酒店。
當然,那是後話,現在整個泰山周邊已經被各地趕來的古武者擠滿了,很多人連投宿的地方都沒有,哪有資格計較什麼第一或是第二。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包容亮的臉上。堂堂宙級高手的包容亮當然有能力閃開,可他卻如條哈巴狗一樣靜靜的跪在地上,硬生生受了這一巴掌,甚至連頭都沒有偏一下。
除了他之外,房間裡還密密麻麻跪滿了一地的人,如果有心人會發現,這滿屋子跪着的人,全都有一條手臂軟塌塌的掛在肩膀上。
這些人自然就是早前被林寒下令自斷一臂的玄武盟衆門徒了,而剛剛打包容亮巴掌的是一個看起來四十開外,臉型細長,渾身充斥着一股兇猛血煞之氣的中年人。
此人名叫武霸熊,正是整個玄武盟總盟主,同時也是被林寒一腳踹死的武極的父親。
“看來是我平時對你們太仁慈了,讓你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啊!”
一聲嘆息,武霸熊怒急,細長的眸子閃耀起血色的光芒,“一個宙級中期,八個洪級後期,竟然連個人都護不住,更讓老夫不可饒恕的是,少盟主死了,而你們竟然活着回來了,呵呵,很好,當真是好得很啊……”
“求盟主饒命,不是屬下等人無能,實在是那小煞星太狠毒,我們當真降他不住……”
“放屁!”
不等包容亮話說完,武霸熊又是一聲冷哼,“包容亮,我問你,你口口聲聲說那小兒厲害,他究竟多大年齡?”
“這個……”包容亮遲疑。
“說!”
“是是是,屬下觀那煞星,年齡應該不到三十!”豈止是不到三十,分明就只有二十一二歲,但這話當然不敢明說。
“不滿三十?哈哈哈!好一個不滿三十,包容亮啊包容亮,虧你還是老江湖了,姑且當他三十歲吧,就算他從孃胎裡開始練功,又能厲害到哪裡去?你們這麼多人,就這樣被他唬住了?”
“可是……可是那煞星說他叫林寒……”包容亮又小聲的辯解了一句。
“林寒又怎麼樣?!”
武霸熊勃然大怒,一巴掌拍桌子上,一張上好硬梨花木做成的桌子頓時變得粉碎。
“區區一個林寒就把你們嚇得縮卵?”
武霸熊有生氣的理由,作爲一個不輸於上聖門派的大聯盟首腦,他自然是聽過林寒的名頭的。
特別是近一年多以來,這小子的名頭就如火箭般蹭蹭直上,幾乎沒有哪個聖門中人不知道這小煞星的名字。
可是這又怎麼樣?
大鬧日月拍賣場?日月商會不過一商賈組織,就算他們會長看見自己也得低頭問好,早已不是純粹的古武門派。
屠戮萬窟山滿門?
那萬窟山,聽起來名頭倒是響亮。姑且不論傳言真假,就算是真,自己又有何懼?
自從數十年前萬窟門主司空老兒背離聖門,走上邪路,他萬窟山就註定已經淪爲三流小派,滿門人數看起來多,但整體實力並不強。
如果說殺的都是幾千頭豬,那殺人者又有何值得驕傲的?
至於近期傳言小煞星斬殺天神宮雙驕的事情,就更不足爲慮了,雙驕牌子響亮,可在他們老一輩的眼裡,那就是個屁。
綜合以上種種,武霸熊心中自有一杆稱,小煞星應該的確有兩把刷子,但說因此就能夠笑傲天下,根本就是個笑話。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無論如何,這筆帳必須討回來。
“老夫不欲親自動手,包容亮,還有你們一羣兔崽子,自己自裁吧!”
包容亮等人面色劇變,朝着武霸熊猛磕頭,“盟主饒命,求盟主看在我等多年盡心盡力爲盟主辦事的份上,饒過我等……”
“盡心盡力?少盟主死了,你們這羣王八蛋活着回來了,還好意思說盡心盡力?如此貪生怕死之輩,我要你們何用?”
武霸熊面色一沉,一股血煞之氣已經涌上掌心,底下衆人知是盟主要動手了,更是嚇得屁滾尿流,有那急中生智的忽然道:“盟主息怒,本來我們當時是準備動手拼命的,可是兩儀門的掌門主突然出現,而且還強硬阻止我等動手,不然的話……”
“什麼?張天化老匹夫當時也在場?到底怎麼回事?給我細細說來!”
之前武霸熊光顧着發泄喪子之痛的怒火,甚至連具體事情都沒問清楚,此刻聽見這事竟然還牽扯進了兩儀門,卻是心頭暗沉,由不得他不慎重。
“是是是,屬下這就說……”
那名被嚇尿的手下立刻快速的稟報起來,當然,爲了自己性命着想,他自然是能怎麼歪曲事實就怎麼歪曲,把所有責任全都推到了張天化身上,似乎當時要不是張天化在場,他們早就一擁而上,把林寒給生生活剮了。
“此話當真?當時張老匹夫就在面前,眼睜睜看着我兒被殺?還毅然阻止你們對小畜牲尋仇?”
“是的,盟主明鑑,屬下句句屬實,不信你可以問其他在場的兄弟。”
此刻衆人命懸一線,明知紙包不住火,爲着能多活過一時三刻,又哪裡有人願意吐露實情?紛紛點頭附和起那人的話。
“啊!!!張老匹夫,你欺人太甚,我玄武盟和你不共戴天!”
武霸熊仰天怒吼,聲震雲霄,衆人只覺耳鼓發麻,血管爆炸。
正在這時,屋內陡然閃入一人影,蹲地上朝武霸熊恭敬報告道:“報盟主,兩儀門張門主求見!”
“來的正好,快讓他進來!”武霸熊一聲怒吼,底下衆人卻是聞之色變,忽然見包容亮仰頭道:“盟主,老匹夫來而不善,咱們不得不防啊,我看不如由我等戴罪之身出去,頗着性命不要,也盡力拖住老匹夫的手下門徒!”
“去,誰都不必留手,只要是老匹夫帶來的人,給我狠狠的殺!”武霸熊狠狠一揮手,衆門徒如蒙皇恩大赦,紛紛跑出屋外,至於他們是不是真的去找兩儀門徒拼命,卻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這是後話,此刻張天化已經掛出一副笑臉從屋外走了進來,人還沒見面,陡然就聽見一聲爆喝:“老匹夫受死!”
聲隨意動,緊接着就是一隻帶着血腥之氣的肉掌憑空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