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出事了?冰姐你別急,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你現在在哪裡?”
林寒的心一下涼了半截,老實說,無論是洛冰還是他那個便宜二叔,與自己並沒有多大關係,但真出了什麼事,他還就硬不起心腸不去管。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林寒,你,你能不能馬上過來一趟?”
從手機裡能聽出洛冰嗓子發抖,呼吸急促,似乎承受了莫大的驚嚇,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林寒聽得心頭着急,趕忙催問道:“你別光顧着哭呢,好好說話,你現在在哪裡?我馬上過來接你……”
“我在……喂,你們是誰?請你們出去……啊……”
話沒說完,電話突然掛掉了,林寒心頭抽緊,第一時間回撥過去,可是電話一陣忙音,早已經關機了。
“老大,什麼事?需要幫忙嗎?是不是嫂子出什麼事了?”
林寒用的是改錐的國產大山寨手機,雖然沒有開外音,但兩人談話還是由聽筒泄露出來,看見林寒一臉焦急的模樣,改錐趕忙上前討好的詢問起來。
“幫忙?”
林寒驀然回頭,眸子裡劃過一抹殺機,他朝四周圍狼藉的現場掃了一遍,隨即看着改錐道:“不用,你自己處理好這裡的事情就行,另外立刻給我準備一輛車。”
大約半個小時後,林寒的車遠遠停在了燕京城一處看起來很新的小區門口,這裡是他二叔的家,他雖對二叔極不待見,並且哪怕是重新穿回來後,也不曾來見過二叔一面。
但是對於二叔一家人的動態,他還是清楚的。並非他刻意打聽,而是二叔家每次有任何新動向,例如公司又擴大了多少規模,甚或又搬到了什麼新家,二叔都會着人專程去燕京大學通知他。
現在想起來,自己對二叔的所謂不待見,更多的是帶着一點年輕人無畏的執拗。二叔發達後雖然從未回過老家,更是沒有去探望過一次家鄉的窮親戚,但他來到燕京城以後,二叔對他卻是極爲照拂的,說比親生兒子看得更重也不爲過。
循着腦海裡的原始記憶,林寒進入小區後並沒費多少勁,就找到了二叔所居的一處獨棟小別墅。
可是還不等他上前去敲門,一股無名之火已經蹭蹭的躥上腦門。整棟看起來規模並不大的三層小別墅,此刻哪裡還有半點別墅的樣子?
整個外牆剝落,烏漆麻黑,明顯是被大火煙薰過,落地窗四碎,許多地方甚至有被重型機械轟撞後的殘跡。
而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看見那大敞着的大門內,雖已經被人收拾整理過,顯得不那麼凌亂,可地板上分明有着淡淡未乾涸的血跡,隨意一抽鼻子,就能聞到空氣中殘留的血腥味。
嘭!
林寒一腳踩在腳下,龐大的真勁運轉下,腳下鋪設裝飾用的一整塊鵝卵石竟然被他踩得粉碎。
“好惡毒的手段。”
林寒心頭冷笑,都說禍不及家人,可對方竟然因爲自己而遷怒上二叔這一家普通人,二叔就算自己再不待見,那也是自己親人,對方這樣做,分明就是想把事情做絕。
林寒站在原地沉默了大概三秒鐘,之後轉身就準備離開,並非他冷血捨不得進去探望一下二叔的情況,而是以他解開第二重潛力區的能力,在耳力全開的情況下,已經聽出別墅殘骸裡並沒有任何生人的跡象。
“啊?林小哥?真的是你?”
就在林寒剛剛轉身之際,一個人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看見林寒後面色大喜,連忙來到他面前恭敬道:“林小哥,早前老闆一再吩咐讓我在這裡等你,我以爲你不會來呢,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這是一名三十來歲的中年人,穿一身普通的深色西裝,面相生得極爲忠厚老實,林寒認識他,此人正是自己二叔的司機,而且平時許多次都是由他來燕京大學通知二叔的動向。
“李哥是你?我二叔現在怎麼樣了?對了,冰姐是不是回來過?你有見到她嗎?這裡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寒看見中年人後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同時也知道現在並不是胡亂撒火的時候,眼前最重要是弄清楚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看這件事情究竟是自己的牽連,還是二叔生意場上惹來的麻煩。
不過有一點他已經做下決定,無論此事是否與自己有關,既然對方能夠對二叔一家下如此狠手,他一定要人血債血償。
那李哥見林寒一臉的陰沉,趕忙安慰道:“林小哥你不用太傷心,老闆沒事,只是被打斷了幾根肋骨,現在住進了醫院而已……”
“我二叔被人打斷了肋骨?知道是誰幹的嗎?報警沒有?”
聽見二叔並沒有生命危險,林寒稍微鬆了口氣,意識到或許並非是自己惹上的仇家找上門了,因爲如果是來找自己的人,不可能會對二叔留手。
可是很快,當李哥接下來的話出口後,林寒就知道自己錯了。
“林小哥,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你不是好好在燕京大學讀書嗎?爲什麼會惹上那些大流氓?”
“大流氓?”
“是的,那羣人你二叔並不認識,他們一來就開口嚷着讓你出來,並且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甚至有人直接開進來一輛挖機,揚言要把別墅整個給推翻。
後來還是我偷偷跑出來報警,等警察來了,那些人才住了手,不過警察們似乎知道那些人的來歷不一般,來了後只是簡單問詢了幾句就走了。我們本以爲警察已經過問了,那些人應該知道厲害離開,可是等警察們一走,他們又殺了回來。
這次他們直接下狠手,把別墅裡的傭人連同老闆和太太都打翻在地,並且揚言如果林小哥你明天還不出現,他們就會要老闆一家人的命。”
“那他們有沒有留下什麼話,說他們是誰?”林寒沒想到還真是來找自己的,急忙插話問起那夥人的來歷。
李哥思緒明顯有些混亂,聽了林寒問話後老半天才回答道:“嗯,其中一個長得很高大的男人好像說起他們姓何,說林小哥你如果不想連累家人,就自己去找他們,對了,冰冰小姐在不久前也被他們抓走了。”
“什麼?多久前的事情?”
李哥聽了林寒的問話後好似突然回憶起什麼可怕的事情來,臉上流露出驚恐的表情,緩了半天勁後纔回答道:“林小哥,那夥人簡直太……太不是人了,我們本來以爲他們砸完東西打完人就會離開,誰知道那些殺千刀的混蛋竟然留了人暗中監視。
在他們離開後,我就聯合幾個沒受到多重傷的傭人準備送老闆和太太去醫院,但林小哥你是知道的,出了這種事家裡不能沒個主持大局的,所以我就給冰冰小姐打了電話,之後沒過多久冰冰小姐就趕來了,可……可……”
“可她來沒一會,就被那暗中留下監視的人發現,並且劫持走了,對不對?”
林寒看李哥吭哧着半天說不出話來,着急替他說了,李哥忙不迭的點頭,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麼,趕忙推搡着林寒道:“林小哥,你快走,老闆留我下來就是通知你趕快走,走得遠遠的,那夥人連警察都不怕,你留下來肯定很危險。”
說着李哥從衣服裡掏出一張銀行卡來強塞在他手裡,“這是老闆留給你的,讓你自己以後留着花……”
“二叔給我的錢?”
握着李哥強塞過來的銀行卡,林寒的眼神變得有些呆滯,他完全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二叔不僅不責怪自己連累他,反而還惦記着自己的安危。
一瞬間,一股刻骨的自責與悔恨襲上心頭,林寒忽然發覺自己很不是人,不僅不是人,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帶我去見二叔。”林寒回過頭對李哥說道,臉色已經完全恢復平靜。
“可是……”
“快!”林寒眼一瞪,神情無比的鄭重。
……
燕京城第三人民醫院,特護病房外,林寒還沒走近,就聽見前面傳來一陣喧譁聲。
“醫生,求求你救救他啊,他只是斷了幾根肋骨而已,怎麼可能救不活呢?求求你發發好心,再幫我檢查檢查吧……”
一名穿着病號服,右手臂上打着石膏,卻掩不住憔悴容顏的老婦人,正用僅剩的一直完好手臂死死吊住一個白大褂,苦苦的哀求起來。
那白大褂卻是一臉冷漠道:“這位太太,我都已經說過了,病人年紀太大,加上本身又有許多老年病,尤其是多年的肝硬化已經癌變,並不是我不想救他,而是根本就無能無力啊。”
“不,不可能的,我家老林身體一向很好,昨天還跟我出去爬山來着,不可能會不行的,醫生,你就發發善心……”
“喂,我說你怎麼回事?我都告訴你無能爲力了,你怎麼就是不聽呢?……放手,趕緊放手聽見沒有?”
那白大褂許是被婦人糾纏得煩了,見對方死死吊着自己不鬆手,幾番拉扯不開後,當即伸出手臂就朝婦人胸口大力的推搡過去。完全就不顧忌以婦人如此年紀,而且又斷了一臂,被自己這麼一推倒地上會有什麼後果。
“住手!”
忽然一把冰冷的聲音響起,一隻大手不知從哪裡冒出,一把抓住了白大褂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