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笑容尚未完全綻開,肚子上就傳來巨大的疼痛,她和剛纔的蔡富凱一樣。弓身倒飛了出去。
“師妹!”
蔡富凱一震長劍,向着金銘真跌落的方向追了過去。因爲瘋神一拳打飛金銘真,並不肯善罷甘休,雙腳一蹬地面,像是炮彈一樣,追着金銘真而去。
“太特麼歹毒了……老子要毀了你的容!”
瘋神衣衫破爛,身上冒着嫋嫋的青煙,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怒意,身在空中,一拳向着倒在地上的金銘真重重轟出。
他雖然瘋,卻並不傻,熊大和阿黎的反應盡收眼底。熊大倒還罷了。可是阿黎是自己最親近的寵物,它怎麼可能害自己。
雖然不知道後退有什麼危險,但是瘋神卻絕對不會向後躲避的。
於是,他硬抗了那張電網!電網上身,他的衣服立刻被電的千瘡百孔,一陣陣電流在他的身體上狂舞,肉皮燒焦的難聞味道立刻瀰漫。
不過瘋神雖然沒有葉戈那種變態的身體,可是這種傷勢,他還是耐受的住,趁着金銘真得意的功夫,他急衝上去,一拳打飛金銘真,然後猶不解恨,準備衝上去補刀。
可是蔡富凱怎麼可能讓他得逞。一劍橫空。攔住了他,兩人身形盤旋,瞬間過了七八招。
金銘真挺身站了起來,一聲不吭的加入了戰團。熊大熊二自然不能坐視,一起上去圍攻瘋神。
阿黎見到主人被羣毆,也吱吱怪叫着,不停的丟石頭過來,場面混亂的無以復加。
瘋神戰鬥使用的是泰拳,不過他最擅長的,還是瑜伽術,不是現在被健身師們改良的那種,而是古印度瑜伽。可以讓身體自由的做出各種不可思議的動作。據說練到高深的地步,可以浮空冥想。
正是依仗着這種奇怪的能力,瘋神在四人的圍攻下,還可以支撐,不過蔡富凱和金銘真配合起來,實力相當不弱,再加上插科打諢的熊大熊二,他已經處於絕對的下風。
阿黎看到主人形勢不妙,急的亂竄亂跳,忽然,一道雪亮的劍光,劈空而來,攔住了所有的攻擊。
葉戈出現在瘋神的身旁,一手軟劍。一手提着緊閉雙眼的樑狄,傲然注視着四人。
金銘真渾身顫抖着,緊緊攥着拳頭,指甲掐入掌心,尖銳的刺痛讓她勉強維持着鎮定,沒有立即撲上去,和這個魂淡決一死戰。
蔡富凱凝眸看着葉戈,沉聲說道:“葉戈,你想做什麼!”
“這個人借用一下!”葉戈指了指樑狄。
“絕對不行!”蔡富凱堅決的搖了搖頭。雖然樑狄是葉戈擒獲,可是現在他已經是炎黃魂的囚犯,被葉戈說帶走就帶走,炎黃魂的臉要往哪裡放!
“那就憑本事說話吧!”葉戈乾脆的揚起長劍,提着樑狄昂首闊步前行。
看到葉戈如此囂張,蔡富凱心中血氣上涌,挺劍正要上前攔截,卻被金銘真一把拉住。
金銘真向蔡富凱緩緩搖了搖頭,蔡富凱心中百味陳雜,複雜無比。他知道金銘真的意思,是想讓葉戈自己走人那七彩夜霧,然後化爲一堆白骨。
他真的難以接受,以前在山上時候,那個冰心玉壺的小師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葉……葉葉……”熊大剛剛張嘴,就被金銘真隨手發出的一道電光擊中,舌頭立刻不利索了。
“你幹什麼!”熊二看到師兄被金銘真襲擊,立刻瞪起了眼睛。
“熊師兄,對不起!”金銘真姿態放的很低,低頭向着熊大施了一禮,也就堵上了熊二的質疑。
這個時候,瘋神也一把拉住了葉戈。
“那片霧氣似乎有古怪,我們過去看看!”
葉戈點點頭,他和瘋神一起,經歷過太多的出生入死,再多的兇險,兩人也是並肩如履平地。又何懼這菲薄的夜霧!
兩人迅速的來到樹林邊緣,見到這片七彩霧氣非常的詭異,在樹林的外面鋪天蓋地,可是卻沒有一絲一毫瀰漫進這片樹林,葉戈略一沉吟,軟劍緩緩探了出去,刺入霧氣之中。
片刻後,葉戈收回軟劍,劍身依然泓如秋水,沒有半點變化。
葉戈向瘋神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我先去看看,你做好後援,然後他謹慎的舉步,正要步出樹林,忽然一聲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可!”
葉戈愕然轉頭,一男一女從一棵樹後轉出,男的越有四十多歲,面如冠玉,三縷長鬚在下頜飄拂,再加上那一身道裝,像極了從畫上走下來的呂洞賓。
他旁邊的女孩,約有十六七歲,眉宇間的稚氣尚未完全褪去,一張青春洋溢的俏臉上,烏溜溜的大眼睛靈動無比,好奇的看着葉戈。
“蕭師叔!”金銘真四人見到這個道人,一起彎腰施禮,態度恭謹無比。
“銘真,你心思太過歹毒,一會去自領責罰!”蕭師叔看了金銘真一眼,冷冷的說了一句,金銘真的身體立刻顫抖起來。
蔡富凱也知道這位師叔的嫉惡如仇,生怕金銘真受到過重的責罰,立刻哀求道:“師叔!師妹她……”
“住嘴!”
蕭師叔劍眉一豎,厲聲道:“你自身道心種魔,有何臉面爲她求情!”
蔡富凱渾身一顫,不敢言語了。他這位師叔,是師門不世出的天才,連師父都要敬他幾分。平時他掌管師門刑律,鐵面無情,這些晚輩們最怕的就是他。不過,他也是有軟肋的……
蔡富凱求助的看了那個女孩一眼。
那女孩對着蔡富凱抿嘴一笑,拉住蕭師叔的衣袖搖了搖:“老爸,你看,那彩色霧氣好漂亮!”
“那不是霧氣!”蕭師叔臉上的表情和藹了一些,摸了摸女孩的頭。
“琳琳,那是很多很多的蟲子組成的。這種蟲子,叫做霓裳蚜!”
“霓裳蚜……”所有人面面相窺,蔡富凱幾人心裡倒是釋然了一些,這位師叔,終於知道了這片彩色霧氣的秘密,那麼,離開這裡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了。
“好好聽的名字!”蕭琳雙手捧胸,癡癡看着那斑斕起伏的夜霧,大眼睛裡滿是憧憬。
“我們翻閱了不少的典籍,終於找到了與彩色霧氣相符描述。”蕭師叔面對蕭琳的時候,就顯得特別的和藹可親,耐心的解釋道:“這裡地處懸崖下的深谷,能夠見到天日的地方極少。落葉腐敗,就會產生瘴氣,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這裡,卻始終沒有瘴氣的存在,原因就在這霓裳蚜上。”
“霓裳蚜,子時出生,子時而歿。它們的生命,只有短短的二十四小時。這一天之內,它們會盡力的吞噬瘴氣,它們身上那斑斕的花紋,就是瘴氣的顏色!”
“霓裳蚜是如此不知疲倦、代代相傳的去追求披上彩衣的小東西,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爲了一瞬間的美麗,就要付出一生的代價,琳琳你說,值得不值得?”
又來了,說教什麼的倫家最不喜歡了……蕭琳撇撇嘴,賭氣的說道:“值得!”
蕭師叔點頭:“我也覺得值得!想想看,我們在這世間能停留的時間和空間,是不是比小小的霓裳蚜更長和更多一點呢?是不是也應該儘自己的能力來把我們所能做到的事情做得更精緻、更仔細、更加地一絲不苟呢?”
難道怎麼回答你都會有話說嗎?蕭琳無奈的聳聳肩,不說話了。
“修煉也是如此,縱然不能長生不死,可是卻能夠用自己的能力去把事情努力做的完美!也許多年以後,有人會對着你的事蹟讚歎,這人究竟是擁有怎樣一顆固執又美麗的心啊……”
“追求完美,吹毛求疵的處女座實在太讓人抓狂了……”蕭琳心裡偷偷嘆了口氣。
一個不想修行的女孩,卻出生於一個古老的傳承,父親更是一門心思的逼她修煉,蕭琳感覺自己肩膀上,承受了太多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負擔了……
“原來這霧氣是霓裳蚜啊!”瘋神摸摸腦袋,滿臉鄭重的看着蕭師叔:“可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
“問吧!”蕭師叔點點頭。
瘋神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不明白,你一個雜毛,怎麼會有女兒……”
尼瑪……這人的思維得跳脫到什麼地步……這樣和蕭師叔說話,你這很明顯是在作死啊……蔡富凱幾人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瘋神。
蕭師叔的臉色變得鐵青,瞪着瘋神,一字字的說道:“報名!領死!”
“看看,一說到這個,就露出本來面目了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瘋神,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專門打臉各種裝逼犯……”瘋神咧嘴一笑,轉頭看了看葉戈:“你是唯一的例外……”
葉戈苦笑一聲,他和瘋神多年老友,如何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這個傢伙確實是個瘋子,最喜歡和人打架。肯定是看這個蕭師叔貌似高手,想要和他打一場,才這麼刺激他的。
蕭師叔如玉的臉,已經變得鐵青一片,他盯着瘋神,冷冷說道:“亮你的武器!”
瘋神滿眼興奮的晃了晃拳頭:“砂鍋大的拳頭見過沒!這就是我的武器!”
蕭師叔冷哼一聲,正要說話,一聲低沉的佛號響起。
“阿彌陀佛,長生師弟,算了吧!”
澈丹出現在衆人的面前,擋住了蕭師叔的去路:“這位葉戈施主是我的故人,請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冤家宜解不宜結如何?”
“你這個禿驢算是哪門子蒜啊!我們用不着你裝好人!”瘋神發起瘋來,是無差別攻擊的。澈丹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心裡那酸爽啊……
是我嘴欠了……這種人,就應該讓長生師弟好好教訓一下。
蕭長生劍眉一蹙,看着囂張無比的瘋神,冷冷一笑,從袖中拿出一隻白鼠丟了出去。
白鼠翻滾着落入了霧氣之中,眨眼之間,變成了一堆白骨。
瘋神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剛纔進入霧中……團聖叨扛。
“和你這種狂徒動手,未免髒了我的手。我和你賭一賭,敢不敢?”
“去外面的霧氣裡走上一圈,敢不敢?不敢的話,就跪下來磕三個頭好了!”
瘋神膛目結舌,和人打架他不發憷,可是這霧氣……
“不敢就跪下!”蕭長生厲喝一聲。
“我和你賭!”葉戈淡淡的說了一句,邁步走向林外,在林子邊緣止步,回頭看着蕭長生。
“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