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病號服鬆鬆垮垮，一整夜下來，她瘦的好像只剩下皮包骨頭。
看着她那樣，言如生心裡萬分愧疚，也就只有愧疚。
他想，是假象也好，是短暫的錯覺也罷，都是他的錯，是他不懂愛情。
他對方佳音終究還是有虧欠的。
“佳音。”
言如生腳步邁進房間。
聽到他的聲音，方佳音趕緊用雙手捂住被紗布蒙着的臉，驚慌的搖頭，“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然後她偏過臉，伸手拽起被子，將她整個人從頭到腳蓋住。
“阿生，你不要過來。”
方佳音躲在被子裡，聲音顫抖着。
言如生走過去，彎腰伸手抓着被角，試圖扯了扯，可是方佳音在裡面抓的死死的，她的情緒又很不穩定，他不敢使勁。
“你冷靜一點。”他和聲安撫她，“大夫說你的臉只是傷到了表層，配合治療，不是沒有完全恢復的可能。”
方佳音仍然不肯把自己露出來，在被子裡嗚嗚的哭了起來，“阿生，我以後沒法見人了，我毀容了。”
言如生說，“我一定會盡力讓你恢復。”
聽着言如生溫和的話語，方佳音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一點，語氣仍然哽咽的厲害，“阿生，我知道你在安慰我。”
“我已經讓人給你聯繫好了國外最好的整容醫院。”
“不可能了，不可能會恢復的。”
方佳音情緒又開始波動起來，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言如生伸手，隔着被子，輕輕的在她的背上拍了拍，“相信我。”
這彷彿起到了作用，方佳音又安靜下來，她慢慢的將自己身上的被子掀開，鼓起勇氣仰起頭，看着言如生。
“阿生，如果我毀容了，你會嫌棄我嗎”
她一雙眼睛，白眼珠全是紅的，眼眶也腫了，眼裡蓄着隨時會落下來的淚水。
言如生垂首，微微彎脣，目光堅定的與她對視，“你一定會恢復的。”
一定會，必須會。
因爲他要在不再虧欠她的情況下讓蘇玥平安無事。
在言如生的安撫下，方佳音同意配合大夫和護士的治療工作。
“言總。”
“言總。”
一出電梯，言如生匆匆的往辦公室走，一進門，他目光徑直掃向離他辦公室最近的那個位置。
不見他熟悉的人兒，他呼吸一滯。
這一次，她真的要斬斷跟他的一切了。
以前他們再怎麼吵，再怎麼冷戰，她都會照常來公司上班，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到工作中。
言如生，你傷了那麼堅強的栩栩，讓她失望的離開，真是死一萬次都不夠。
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緩緩的將視線從栩栩的辦公桌那邊收回來，掏出手機，來電顯示陸一楠。
他趕忙接起來，轉身又往電梯方向走。
陸一楠說，“周爽說溫栩栩沒去找過她，也沒有跟她聯繫過。”
言如生腳步頓了一頓，然後纔開口，“我知道了。”
這些他早已經都料到了，她那麼倔強，絕對不會在難過的時候去找身邊的人。
也正是如此，才更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