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傾城似睡非睡的時候,有人躺到了她旁邊。
其實霍長卿開門進臥室,顧傾城就已經聽到動靜,卻又刻意一動不動,等着他進浴室,才長噓了口氣。
只是顧傾城的睡意卻因此消失無蹤,心裡更涌起一股煩悶。
“還沒睡着?”
不知霍長卿哪隻眼看出顧傾城醒着,俯聲她耳邊,輕聲問道。
半天之後,顧傾城才輕輕“嗯”了一聲。
霍長卿伸手關掉了房間裡的燈,問了句:“從老宅出來,我就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肚子還不舒服?”
“沒事,你也睡吧!”
顧傾城將被子拉起,矇住自己的頭,她現在不想跟霍長卿說話,害怕自己說到後來,會突然控制不住自己,質問他淡雅還有孩子的事,有最後的理智告訴顧傾城,她必須要相信霍長卿,所以,如果他不開口,自己絕對不應該問任何事。
好在沒一會,霍長卿便睡下了,伴着他均勻的鼻息聲,顧傾城也漸漸陷入了夢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已經大亮,顧傾城翻身用手摸摸,旁邊沒有人,霍長卿已經不在牀上。
想到要給此時應該去了健身房的霍長卿做早餐,顧傾城爬起身,腳步異常輕快地出了臥室,準備下樓而去。
然而剛走到一半,顧傾城突然聽到,似乎是孩子咯咯的笑聲。
顧傾城剎時定住了腳步,不知道爲什麼這麼早,家裡便來了客人。
“老公,煎蛋好像給我做老了哎,要不你等一會,我來重做。”
再往下走幾步,顧傾城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廚房傳了過來。
沒一會,是個孩子稍顯奶聲奶氣地道:“媽媽,我來幫爸爸吃煎蛋。”
“你就等在這兒了,對吧!”
已經到了樓下的顧傾城終於看到,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子在廚房門框邊,正對一個朝他俯下身的女人眨着眼睛。
“淡雅,你不要忙了,我來給兒子做煎蛋。”
顧傾城幾乎是抖了一下,她聽見了霍長卿的聲音,那麼溫柔,那麼體貼,然而,卻是對着另一個女人。
女人笑得非常開心:“不要啦,你還趕着上班。”
沒一會,女人端着顧傾城平時燉粥的鍋到了餐廳,還回身叫道:“寶貝,不許淘氣了,過來吃飯。”
雖然明白自己不適合這種時候出來,可顧傾城兩腿突然間如灌了鉛一般,無力拔動,只能定定的站在餐廳外,可是即便離得如此之近,她卻一直沒有看清,那個佔了自己的家和丈夫的女人的臉。
就在這時,霍長卿端着一碟煎蛋出來,摸摸已經坐到桌邊的男孩的頭,便與那女子對面而坐。
女人一直背對着顧傾城,雖然看不清相貌,可從後面看,身材保養得極好。
霍長卿這時一笑,拿起一杯牛奶,遞到女人的口邊,溫柔地道:“喝一口。”
“不要啦!”
女人嗔了一句,卻就着霍長卿的手,喝了一口牛奶。
“長卿,她是誰?”
顧傾城全身發起了哆嗦,終於剋制不住地問出了聲。
“老公,她是誰?”這一回提出問題的,是那個女人,並且,她正慢慢地轉過頭來。
霍長卿從餐桌上站起,顧傾城以爲他會走向自己,然而霍長卿只是站到了那女人的旁邊,冷淡地道:“看不明白嗎,淡雅和孩子回來了,你應該走了!”
這是霍長卿在趕她嗎?顧傾城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再次試圖要看清那個女人的臉。
就算被人搶了丈夫,至少顧傾城要知道,她的對手長什麼樣子,她不能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落荒而逃。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霍長卿擋住了顧傾城的視線,語氣中帶着幾分厭惡,甚至連目光都不肯施捨給顧傾城:
顧傾城瞬間爆發了,只想要衝向那個女人,口中甚至喊起來:“你走開,這是我的家!”
霍長卿一伸長臂,面無表情地攔住了顧傾城……
“傾城,傾城!”突然之間,顧傾城的耳邊,響起了霍長卿稍有些急切的聲音。
她驀地張開眼,渾身冷汗淋漓,才發現自己正躺在牀上,外面天色雖然有些亮,但顯然還只是黎明。
那麼……剛纔只是一場夢。
“做噩夢了?”
霍長卿將顧傾城摟進自己懷裡,輕輕地撫着她的背:“你心跳得好快。”
顧傾城驚魂未定,即便此時被擁進霍長卿的溫暖胸膛,也無法讓她立刻緩過勁來。
一隻大掌將顧傾城因爲冷汗而粘在額前的碎髮拂開,再然後,霍長卿吻了吻顧傾城的額頭,帶着笑問:“夢到什麼,把你嚇成這樣?”
“女人……和孩子。”
顧傾城喃喃地道。
“孩子的事,我們順其自然,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這也是隨緣的事。”
霍長卿安慰道,但顯然,他誤會了顧傾城的意思。
顧傾城漸漸地回過神來,掙開霍長卿,轉了個身,背對着霍長卿。
“不高興?”
霍長卿貼着跟上來,頭抵在顧傾城的頸窩,又問了聲。
“有一件事,我原本告訴自己,你不肯說,我一定不問你,絕對不要問,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顧傾城終於被自己的心魔戰勝了:“淡雅是不是和你有過孩子?”
此言一出,隨之……是一陣沉默。
霍長卿往旁邊退了退,卻好半天沒有回答顧傾城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