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快陳功的神色便又恢復了正常,畢竟他也想到了,仙人的壽命如此漫長,如果不找些樂子享受,天天都是修煉打坐的話,恐怕悶都要悶死了,在吃喝玩樂上面下點功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過陳功的臉上那驚訝之色落在其他人的眼中卻成了沒有見過世面的小人物嘴臉,暗地裡是越發的瞧不起陳功了。一個個都在暗自嘲笑李盤和關勝威愚不可及,這樣的先生又何必執着的尊敬呢,還當個大人物一樣供奉着,不過是徒增笑話而已。
他們卻是不知道關勝威和李盤二人原本只是世俗中人,如果不是得到了陳功數次無私指點又贈予大量的天材地寶,根本就不可能有今日的他們,兩人都是重情重義之輩,怎麼肯忘本。
不管陳功今日的修爲如何低下,在他們的心中,這位昔日的先生仍然如高山屹立,巍然不倒。
“興昆仙友,這席上之物無一不是仙界難得一見的好東西,不僅美味之極,而且件件都有固本培元,增進修爲的功效,尋常的人仙根本就無法嚐到。就說這雪玉酒吧,乃是採萬年雪參,以萬年鍾乳液釀造而成,不僅沁人心脾,清爽醇香,更有增進功力之效果。還有這盤玉兔奔月,可是真真正正用玉兔烹製而成。玉兔可是極難抓捕的魔獸,其肉也有固本培元之效,那圓月則是用的萬年紫芝,食用可增加功力。其餘的本官就不一一介紹了,仙友信用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一些,免得過量食用之後,一時吸收不了,那便麻煩了。”一邊的仙官劉順一臉笑意的說道。
劉順的這些話看上去都是好話,但是坐在這裡的人都聽出了其中的取笑之意,只有陳功貌似根本就沒有聽出其中的取笑之意,反倒是露出一副頗有興趣的模樣,細細的打量着大案之上的美味佳餚,這些對於陳功來說確實是有趣之事,算是開了些眼界。至於這種小人物的可笑譏諷,卻又哪裡能夠影響陳功那早已經圓融了的心境。
不過陳功不在乎,只把劉順當成了小丑表演一般來看待,卻不代表關勝威和李盤不在乎,他們二人雙目之中已經寒光閃爍,身上隱隱有股殺氣散發出來。
關勝威和李盤昔日在源界邪馬大陸之上時便是統軍的大將,這輩子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殺了多少的魔物,到了仙界之後又投身仙庭當兵,一步步殺到了今日的位置上來,一身煞氣極重。
如今殺意一起,大殿之中雖然看上去平靜如常,可是整個大殿之中的人都感覺到了一絲寒意,尤其是首當其衝的劉順更是感應到了兩股凌厲冰冷到了極點的殺氣如利刃當胸襲來。劉順的臉色猛然陰沉了起來,他倒是沒有想到關勝威和李盤二人竟然會因爲自己隱晦的取笑了一下一個區區的下品地仙,竟然會對自己這個仙庭督使動了殺心。
心中閃過一絲後悔的同時,劉順更是勃然大怒起來。
這劉順的官品雖然比起虛侖真君來要低上一級,可是有着監督之權,負責向仙庭上報虛侖真君掌管仙島之中的功勞得失,權力極大。虛侖真君見關勝威和李盤二人居然爲了陳功開罪劉順,心中是大大的不悅,狠狠的掃了關勝威和李盤二人一眼,一股無形的威壓從他的身上隱隱散發出去,一分爲二的迫向關勝威和李盤。
同時之間,他大笑着舉起酒杯道:“今日是關勝威和李盤兩位將軍與他們昔日先生重逢的可喜日子,本真君先飲了此杯,以表祝賀之意。不過劉督使說得也是道理,興昆仙友修爲尚淺,食用的時候需要好生運功煉化。”
說着虛侖真君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了關勝威和李盤二人身上,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關勝威和李盤心中一凜,雖然不滿虛侖真君迎合劉順的話語,但是虛侖真君不光是官位高出他們一級,而且實力也是深不可測,不是他們可以匹敵的。二人倒也不敢因爲一時的激憤而引來殺身之禍,無奈之下只得收斂起心中的殺意,隨同陳功一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劉順見狀,心中自然得意萬分,只是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問道:“不知道興昆仙友如今在何處高就?”
“呵呵,本仙素來懶散慣了,四處遊蕩,居無定所。”陳功淡淡回答道。
說着,他站起來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向着衆人示意了一下,道:“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只可惜本仙不適合多食,就以此杯相敬,謝過各位了。”
說完,陳功飲完了杯中酒之後,飄然離席。
既然已經看出了關勝威和李盤二人對他尊敬仍如往昔,不會因爲他的修爲低下而有絲毫的改變,陳功自然是不願意在這些人之中虛假客套,也不願意看到關勝威和李盤二人因他受氣。
關勝威和李盤二人沒有料到陳功說走就走,心中暗呼不妙。
果然,就在陳功離席的這刻,其他之人都勃然變色,虛侖真君更是一臉的怒意。
對於他們而言,陳功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小人物,他們給他擺宴席,說好聽點是給關勝威和李盤面子,說難聽點那是施捨陳功的。卻沒有想到陳功根本就不知道好歹,真把自己當成了今日的主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大膽興昆,真君好意爲你設宴,你竟然是如此的不識擡舉!”劉順拍案而起,尖聲喝道。他體內強大的氣勢向着陳功逼壓而去。
關勝威和李盤對視一眼,然後一起飛身護在陳功的左右,把劉順突然迸發而出的氣勢給壓了回去,冷聲道:“真君尚未開口,哪裡輪到你來說話。”
說完,這二人才轉向一臉怒意的虛侖真君,抱拳道:“我家先生既然不勝酒力要離席,還請真君也容我們一同離調節,好與我家先生一敘離別之情。”
虛侖真君臉色變得極爲難看,雙目之中精光暴漲,冷聲道:“大敵將至,兩位將軍還是請留下商討對敵之策爲好。你們的先生要離去就先離去吧。”
關勝威和李盤二人臉色大變。
“哼,大敵當前,二位將軍如果只顧私情,置我浮霞仙島的安危於不顧,本督使必定會上報淨明仙君,治你們一個玩忽職守之罪。”劉順立刻冷聲說道,兩眼之中迸射出逼人的冷芒。
“你!你這是血口噴人!”關勝威大怒,兩眼怒視劉順。
“哼,本督使講的句句屬實。”劉順毫不相讓的與二人對視道。
劉順身爲仙庭駐島的督使,權力極大,而且師出在淨明仙島羣之中排名第二的南祖派,如果是虛侖真君向着這二人,他或許會因爲品級和淨明派的語琴之故忌憚幾分,可是如今這形勢下,他卻是絲毫不懼無門無派的關勝威和李盤。
更何況,一直以來,他對於李盤娶了語琴,關勝威平日對自己的不講情面,都是耿耿於懷,今日有機會落井下石,他又豈肯放過。
陳功見這些人狗眼看人低,因爲自己離席而爲難關勝威和李盤二人,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惱意,冷冷一笑,身子猛然挺直,雙目平靜的環顧四周,道:“莫非這就是你們的待遇之道不成?”
“哼,你也當得起客人一說嗎?如果不是……”劉順不屑地道。
“劉順!”李盤和關勝威齊聲厲喝,兩道寒光劃過大殿,一人手握直刀,一人手持利劍,均是遙指劉順。
森冷凌厲的刀氣從刀劍之中不斷的奔涌而出,向着劉順壓迫而去,劉順立即收口,身子連退數步,臉色變得極爲難看。
虛侖真君拍案而起,怒喝道:“這裡是真君府,容不得你們放肆!”
一股強大如山的磅礴氣勢如千軍萬馬向着立於大殿中間的陳功三人迫去,帶起一股股強烈的旋風。
李盤與關勝威猛然變色,身子一閃,一左一右握刀持劍閃身立於陳功的身前,全力運轉功力,準備擋下虛侖真君含怒而發的強大氣勢。
陳功把袖子輕輕一甩,李盤和關勝威立刻感覺到了一股柔和之中卻又帶有不可抗拒的力量把他們二人捲起,然後扯到了陳功的身後。兩人心中不禁驚駭至極。
陳功把李盤和關勝威捲到自己的身後之後,凜然立於大殿中央,淡淡地道:“別忘了,我可是你們的先生。”
虛侖真君強橫的氣勢猶如實質,瘋狂的壓向陳功,但是陳功卻像是暴風雨中屹立的高山,任是最強勁的狂風也不能使他動搖分毫。
他的目光平靜的直視着虛侖真君,自有一種奇異的威嚴在內,使得虛侖真君心中不禁一顫,竟然無端的產生了自己不是眼前這名下品地仙對手的荒唐想法。
虛侖真君頓時知道自己看走了眼,眼前這位看似只有地仙下品的修爲,可是實力絕對不簡單,恐怕至少也是與自己同一級別的存在,否則不可能面對他強大的氣勢巍然不動。
虛侖真君卻是不知道,如果不是陳功看在他乃是李盤岳父的份上,真要是放出自己的氣勢,到那個時候,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在陳功的面前站穩。
虛侖真君畢竟不是普通人,明白過來陳功並不是尋常之輩,立刻仰天哈哈大笑,道:“原來仙友還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怪不得兩位將軍對你敬若神明。”
衆人聞言皆是變了臉色,特別是劉順和語琴的臉色最爲難看。
陳功目光柔和的掃過了關勝威和李盤,淡淡笑道:“他們二人不是那種勢利之輩。”
說着,陳功向着關勝威和李盤二人點了點頭,然後飄然向外走去。
關勝威和李盤見狀,匆匆向着臉色陰晴不定的虛侖真君抱拳告退,然後緊隨着陳功而去。
只是他們三人還沒有走出大殿,殿外警鐘長鳴,一聲緊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