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葛宇毅心志堅毅,明知道自己不敵,卻絲毫沒有氣餒,反倒是幽玄的譏諷激起了他死裡求生的意志,誓要與此老賊周旋到底,最不濟也要重傷此賊,讓他付出沉重的代價。
葛宇毅的心神完全都融入到了飲血劍之中,兩眼射出平靜至近乎冷酷的目光,飲血劍在陽光之下折射出刺眼的血紅,散發着徹骨的冰寒,每一劍都堅定無比地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完美的弧線,那弧線遵循着天地之間的某種至理。
幽玄頓時感覺到了壓力倍增,兩眼閃過驚訝之色,他沒有想到葛宇毅在這樣的絕境之下,功力境界反倒是隱隱有了突破。
假以時日,此子必定能夠渡過第三次天劫,可惜了,今日他註定要死!幽玄腦海之中閃過這等念頭,卻再也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與葛宇毅對戰。
戰況越來越慘烈,葛嘯天在葛宇剛被抓之後,落入了下風,而不久之後葛嘯風也被幽冥抓住機會,一劍斬斷了一條手劈,落敗被俘,只剩下葛嘯元一個人苦苦支撐。
葛嘯元本來就要遜色葛宇毅幾分,當年渡第二次天劫也不像葛宇毅是憑一己之力完成,而是藉助了陳功之力,現在失去了葛嘯風這個強援之後,立刻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失手落敗已經是頃刻之間的事情。
一旦葛嘯元也失手落敗,三個大乘期高手圍攻葛嘯天父子二人,結果可想而知。
此時葛家的一萬大軍,已經摺損過半,剩下的四千不到的人馬無一不是身帶傷痕,被拜日教大軍如包餃子一樣給包了起來,就連葛雲恆的母親念雲此時也早已經顯露出了她的三尾靈狐的真身。
龐大的三條靈狐天尾雖然威力無雙,可是上面早已經是血肉模糊,在陽光之下極爲刺目。
而早先不斷轟鳴的百門能量炮,此時已經完全啞火,不是因爲頻繁射擊引發能量自爆,便是被撲上去的拜日教教徒擊毀。
葛家已經到了瀕臨滅亡的境地,再也興不起風浪了。
遠處,赤月拼命地扇動着火紅的翅膀,一滴滴血一樣紅的碩大汗液從他的身上滾落,落在地上便會升騰起一團火光,砸出一個個赤焰巨坑。
再遠一點,七道龍捲風夾帶着滾滾的雲霧正以如電一般的速度遠遠尾隨赤月,濃濃的支教之中隱現威嚴無比的龍頭。
遠遠的,代表着華夏崑崙派最爲精銳的四百多名強者已經嗅到了空氣之中飄浮的血腥味,甚至已經通過空間的劇烈波動,感受到了慘烈無比的戰況。
葛雲恆兩眼赤紅,恨不得身下的赤月能夠化爲流星,轉眼就把他送到戰場之上。可是偏生這個時候,陳功卻是猛然把手一揮,低喝一聲道:“停!”
赤月急速前進的身子,應聲倏然而止,如一朵紅雲靜靜地懸浮在高空之上,而遠處的七道龍捲風也開始減速,身赤月靠攏。
幾乎同時,一道青紅光芒從陳功的頭頂飛出,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一睛刻,高空的一朵雲彩之中,小蛇一般的火龍索探出了它的小腦袋,看到了葛家岌岌可危的慘烈戰況。
猛然間,陳功心生警兆,紅青兩色的小龍瞬間就縮回了雲彩之中,幾乎在同時,拜日老祖略微有些驚訝地擡頭看了一下。
陳功這一刻真是震驚到了極點。這火龍索乃是他的身外化身法寶,最擅長的是束縛法術,這束縛法術用在自己的身上自然更是效果顯著,幾乎可以把全身的法力波動都壓制到法寶之內,就算是逼近到了敵人身邊,也很難讓人發現。
正是因爲如此,火龍索才能夠時常發揮出出其不意的奇效。現在葛家的龍嘯宮城上空,戰況極爲慘烈,整個天地元氣動盪不堪,法力四處肆虐激盪,火龍索遠遠地躲在雲彩之中查探,別說大乘期高手,就算是普通的仙人陳功也認爲極難發現,沒想到卻仍然被那名一副寶相莊嚴,威風無比盤坐於葵花臺上的銀髮英俊男子察覺到了異常。
與葛老對戰的人應該就是拜日教教主劉楚翔,不知道此人又會是誰?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拜日教之中有如此厲害的人物?陳功腦海之中不停地思索着。
不過現在形勢危急,卻是根本容不得陳功細想,他雙目之中寒光一閃,感受到了身後黑月等七條巨龍已經載着四百一十名合體期門人趕到,沉聲道:“拜日教大軍陣容異常強大,此戰我們不出擊則已,一出擊就必須要立馬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方能夠扳回局面,立於不敗之地。一擊得手,你們絕不可有絲毫的輕敵之心,馬上按平時訓練時那樣結陣而戰。”
陳功一直都在爲出征青州,進攻拜日教做着積極的準備,爲了儘量取得更大的戰力優勢,平時對於門人的合擊陣法演練極爲重視,哪怕是那些長老護法已經是渡劫期的高手,平時根本很難有人能夠威脅到他們的性命,可是在陳功的要求之下,也不得不練習合擊之術,不斷地演練陣法。
雖然這次沒有在拜日教的老巢用上,可是陰差陽錯之下,卻是因爲時空之鑰的緣故,今日要在葛家山城用上了。
陳功命令一下,衆人全都凜然應命,無人敢有半點異議。
雖然明知道葛家那邊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但是越到了緊要關頭,陳功卻越是沉得住氣,無視葛雲恆那幾乎是要吃人的眼神,也無視他迸體而出的殺氣,仍然冷靜地交代了一些安排。
一切都佈置妥當之後,陳功才果然地冷喝一聲:“衝!”
陳功聲音一落下,除了他與林震南父子仍然穩穩地站在赤月背上之外,其他人紛紛飛躍到了七面巨龍身上。
赤月猛然地張開了它五百餘丈的火紅雙翼,使出全身力量一扇,滔滔熱浪席捲過天地,帶給赤月無比巨大的衝擊力,它的身子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而出,只一閃念間便已經飛出了數百里的距離,已經可以用肉眼看到光華四處的慘烈戰場。
“葛兄,全力攻殺!”陳功的尖嘯聲在苦苦支撐的葛宇毅耳中響起,葛宇毅渾身一震,兩眼精光暴射,猛地張口向着飲血劍噴出一口精血。
血飲劍沖天而起,幻化出萬丈血光,映紅了天空,數百丈的凌厲劍氣帶着無窮無盡的絕強冰冷殺氣,瘋狂地向着幽玄攻殺而去。
饒是幽玄厲害無比,猛地一見葛宇毅這般不要命地攻擊,也只能夠急忙打起全副精神抵抗,不過心中卻是不驚反喜,以爲葛宇毅終於沉不住氣了。
正在此時,一點紅光帶着滾滾熱浪從天際邊向着戰場划來,轉眼間就化爲一隻遮天蔽日的巨大火紅仙鶴。
仙鶴之上迎風立着三人,神情都平靜得如冰冷的石雕。
一人手託金珠,金光內斂,帶着無窮無盡的殺伐之氣,帶來了濃濃的死亡氣息。一人手握木劍,劍上青光閃閃,卻是帶着無窮無盡的生機。這二人給人無比矛盾卻又似乎極爲和諧的怪異感覺。
另外還有一人,手持暗紅古樸的長劍,劍鋒森冷無比,氣勢逼人。
仙鶴還未飛至,又有呼呼龍捲風從遠處刮來,捲起漫天沙石,那龍捲風帶着濃濃的雲霧,雲霧之中可以隱隱看到有巨龍張牙舞爪。
絕強的殺意,沖天的氣勢,隨着一鶴七龍急速而來,席捲了整個天地。
拜日老祖終於變了臉色,兩眼精光暴射,一道黃光沖天而起,隨之一道渾厚洪亮無比的鐘聲驀然間響徹天地。
那黃光在天上一晃,乃是一巨大無比的銅鐘,銅鐘帶着無強比擬的聲勢,呼嘯着就向陳功和林震南父子當頭罩下。
林震南和林天放二人從赤月身上飛身掠起,手中的金珠木劍脫手飛出,一金一青兩件法寶,放出萬丈金青之光,一股死氣與這戰場之中的陰氣相合,那陰煞之氣讓人心底升出一股本能的寒意。可是豐又是一股生氣從這人間的地獄之中冒了出來,這股生氣雖然看似沒有那之前的死氣強大,卻如疾風勁草,無限蔓延着。
嗡的一聲巨響,金珠和木劍帶着交錯在一起的金青光芒擋住了向下疾落的巨大鐘口。
林震南和林天放二人立刻感覺到了猶如被巨大壓在身上的負重感,全身的骨頭髮出噼哩啪啦的聲音,彷彿就要散架碎開了一般,兩人的嘴角都有一絲鮮血流了下來,在陽光之下極爲醒目。
受到這巨大的壓力猛擊,林震南體內的巨大熔爐猛地升騰起一股無色的火焰,那通過法寶傳導進入父子二人體內的巨力勁氣,被這熔爐一吸,然後就焚燒成了一片虛無,使得二人的壓力陡然就是一輕。
另外一邊,林天放紫府之中翠綠色的小樹枝葉抖動起來,無限的綠光,濃濃的生機從他的紫府之中蔓延開來,然後從他的體內鑽出,涌入林震南的體內,兩人的體表都隱隱有着綠光浮現,那綠光帶着無限的生命氣息,快速地修復着二人受到重擊的身子。
僅僅是一擊,就將合練生死玄功,共悟生死之道,修爲都已經堪比大乘期的林震南和林天放震傷,可見這拜日老祖是何等的厲害。林震南與林天放二人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震驚與擔憂,二人都知道,這次大戰恐怕兇險無比。
黑月等一衆華夏崑崙派弟子見大長老與煉丹長老一風吹雨打就已經隱現傷勢,心中極爲震驚,早已經有青玄真人和白月從黑月的身上飛掠而下,一人祭起了重玄紫金錘,一人祭出了追魂劍。向着那如山一樣的巨大銅鐘攻擊而去。
林震南等人暗自震驚於拜日老祖的強大,而拜日老祖心中更是吃驚。他雖然因爲受限制無法發揮出天仙的實力,但是以他八劫散仙的修爲,隨便一擊都相當於大乘期巔峰高手的全力一擊,更不要說他這銅鐘還是仙器之中極爲上乘的寶貝,又經他數萬年的溫養淬鍊,不僅與他心神相通,如臂使指,威力更是兇猛無比,妙用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