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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之中,被廚房內的這一股混合的香味所瀰漫,幹活的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工作,聞到這一股香味之時,方纔覺得有些飢腸轆轆,一對對目光,望向廚房的位置,有人低聲的開口說道。
“聽說王政哥家這小子可是個廚師,該不會是大廚親自下廚房做的吧,要是這樣的話,看樣子,今天可有口福了。”
而在衆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工作間,廚房內,王銘揭開大鍋的鍋蓋,白花花的饅頭帶着熱氣升騰,迅速的瀰漫着整個廚房,快速的用不鏽鋼盆將菜分開之後,母親楊霞已經走出廚房外,對着後院的王政以及其他人笑着開口。
“吃飯了,吃完飯休息一下再做吧。”
楊霞的聲音落下,幹活的村民臉上掛着笑容,紛紛放下手裡的工作,洗手之後,望着那盆內的菜餚,大多都嚥了咽口水。
“嫂子真敞亮,這伙食飯,看着就帶勁。”
有人笑着開口說道,其他人臉上也都掛着笑容,他們常年奔走在各個鄉鎮,做這些砌磚蓋瓦的生計,可像今天王銘家這樣子的伙食,的確不多。
小盆內,暗紅色的紅燒肉散發着油香,搭配着豌豆角,大白菜,粉條,土豆片,等等一系列的蔬菜,整個一鍋大雜燴,湯汁濃稠,隨着熱氣升騰,不斷的刺激着在場之人的味蕾,大家做了一中午的體力活,早就有些按捺不住,饅頭剛剛端上來,便被一分而空,一個個掄起腮幫子,一頓狂吃猛造,各個吃的嘴上抹油,讚歎聲此起彼伏,都被王銘的手藝所折服。
不多時,一碗碗炸醬麪也被端了上來,勁道的白麪條,上面蓋着炸的香噴噴的麪醬,旁邊還放着切好的黃瓜絲,看着衆人再度連連叫好,攪拌均勻之後,一口下去,口齒留香,在口中久久回味。
“這他孃的,這伙食,鎮上專門開飯店的館子裡也做不出這個味道,太給力了。”
衆人紛紛點頭,無論是菜餚還是炸醬麪,都比他們平日裡吃的香了太多,一頓飯吃下來,兩盆菜一掃而光,麪條也吃的乾乾淨淨,甚至有人將饅頭掰成小塊,蘸着盆裡的湯汁也都一併吃了下去,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做的又是體力活,也沒人不好意思。
吃了飯,衆人圍着桌子,喝茶聊天,吞雲吐霧,進行這短暫的休息,聊天的話題也圍繞着中午的吃食,對於王銘的手藝讚不絕口,紛紛誇讚之時,也替王政高興,有這麼一個懂事又有本事的兒子,而對此,王政也只是笑着擺手。
快速的收拾完畢之後,如同上班一樣,王銘又準備了一些晚上的食物之後,將要給母親楊霞製作的補血補氣的原材料也都處理好,這才短暫的空閒了下來,望着再度進入工作狀態的衆人,臉色浮現出笑容來。
村民大多都很樸實,吃飽喝足了,也休息好了,幹起活來也都更爲的賣力了一些,衆人熱火朝天的各自做着手裡的活計。
眼看家裡沒什麼事情需要自己做,王銘百無聊賴的站起身,對着門外緩緩行去,此刻正值中午時分,天氣轉晴,太陽不知何時出現在頭頂上方,將溫和的陽光揮灑下來,籠罩着整個村莊。
母親楊霞吃完飯之後,搬着凳子坐在門口,沐浴着陽光的同時,也不忘幫着裡面端茶倒水,王銘休息了一會,估摸着準備好的東西已經到了時間,再度進了廚房。
案板上的小盆內,清水清洗過浸泡了有半個小時左右的紅豆,還有經過清洗的紅棗,白花花的糯米,以及去過皮的桂圓肉。
一旁的竈臺上,放着王銘新買的電飯鍋,鍋內的清水已經開始有了熱氣,王銘將紅豆撈出,放入鍋內之後,加入少許的鹼面,蓋上鍋蓋,看了看時間之後,在原地坐了下來,直至半個小時之後,方纔再度將糯米以及紅棗下鍋,再度的熬製了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裡面紅豆開花,糯米也已經成熟,粥內的湯汁部分也略微有了一絲粘稠。
王銘點了點頭,接着,將已經剝過皮的桂圓肉放了進去,開鍋三分鐘之後,加入了少量的紅糖,關閉電源的同時,也將電飯鍋的蓋子扣了起來。
紅豆與大棗,都是補血的食材,而桂圓的作用更多,安神益氣,養神健腦,可謂好處多多,對於治療母親楊霞的病情,也會起到一些輔佐的作用。
做完這些之後,王銘再度的對着大門處緩緩行去,路過母親房間時,望着那不知何時已經躺在牀上的老媽,略一沉吟,繼續對着門外行去。
此時大門處早已空無一人,豔陽高照,王銘鬆了口氣,在門口坐了下來,思考着今後發展方向的同時,目光移動中,在村口處定格了下來。
爺爺遠遠的站在村口的方向,距離王銘家僅有百步不到的距離,使得他將目光投射而來,可卻並未再前行一步,或許老爺子心裡有了期盼,可多年來的驕傲,卻使得他抹不下這個面子,對於王銘能夠這麼快速的崛起,每次他回想起來,都會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或許如今老爺子的心裡,對於王政一家的態度,也因爲王銘這一次回來大刀闊斧的舉動而有所改觀,遠遠的將目光望來時,或許是看到了王銘出現在門口,老爺子輕嘆口氣,臉上有了複雜,接着,猶豫中,落寞的轉過身,對着自家的房子緩緩行去。
王銘將這一切收入眼中,沉吟片刻之後,露出釋懷的笑容,接着,腳步快速的移動着,對着村口處的方向快速行去。
老爺子心情很複雜,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因爲王銘這一次回來老二家的現狀有所改變,還是因爲真的意識到了自己這多年來對於子女關係的處理不當,手裡的旱菸袋一口一口的吸着,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將那有些落寞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之上。
“唉…”
老爺子嘆了口氣,儘管他知曉以王政性格的淳樸老實,在今後面對自己時依然會如同以往一般謙恭懂事,可他依舊臉上有了愁容,似乎在他心裡,也萌生了這些年虧欠二兒子王政的想法。
拐過一道彎之後,老爺子望着自家的高牆大院,再也沒有了以往心裡的那一抹自得,接着,腳步邁動中,便欲對着臺階上跨去。
“爺爺…”
王銘熟悉的聲音,陡然間從老爺子的身後響起,使得那有些佝僂的身軀微微一僵,接着,那蒼老的臉龐上,複雜之色更爲濃郁,可在轉身時,卻擠出一抹牽強的笑容。
“來了,那邊…收拾的怎麼樣?來,進來坐吧。”
老爺子臉上掛着牽強的笑容,開口時目光望向王銘,或許是自知心裡有了愧疚,以往的那一股威嚴也都消散了很多,隨着他的聲音落下,王銘微微一怔,接着,臉上露出笑容時,認真的點了點頭。
說到底,還是一家人,即便是老爺子嫌貧愛富,可血濃於水,恨鐵不成鋼,這道理王銘也懂,只是心疼自己父親這麼多年的付出,也因此,心裡一直有些不舒服,此刻看着一向倔強的爺爺有了愧疚,似乎那一張熟悉的臉龐在一夜之間,都老了很多一般,王銘心裡也不好受。
隨着王銘點頭踏上臺階,手掌攙扶着爺爺的一瞬間,老爺子心裡一暖,爲孫子不計前嫌的同時,臉上的笑容也更勝了一些。
“走吧,我扶您進去。”
王銘笑着開口說道,接着,一老一少兩人,對着院中緩緩而入,這般場景,落在屋內奶奶的眼中時,老人家笑着搖頭,原本冷清的屋子,也似乎因爲爺孫之間的和睦而有了一絲喜氣。
“死老頭子,終於想通了啊,剛剛去老二家看完,這心裡踏實了吧?”
王銘奶奶指着老伴,笑着開口說道,隨着她的聲音落下,老爺子老臉一紅,他倒真的是想去王政家看看來着,可走到了村口,卻始終拉不下那張老臉來,此刻被老伴揭穿,倒也沒有羞惱。
“怎麼?我兒子蓋房子,做勞資的還不能過去看看啊,老太婆,天天就知道挖苦我。”
看着老兩口笑着拌嘴,王銘也露出笑容,而老爺子的聲音落下之後,有些渾濁的目光落在王銘的身上。
“走吧,跟爺爺去院子裡坐會,嘮嘮家常。”
老爺子開口說道,惹得一旁的老伴直翻白眼,而一旁的王銘則是笑着點了點頭,隨着老爺子前行時,心裡的一塊大石,也悄然的落了下來。
爺孫兩人在院中的一顆核桃樹下坐了下來,大門敞開着,過堂風優哉遊哉的吹來,使得老爺子的心情也舒暢了一些。
“爺爺老了,也想明白了,以前太過於好強,總是覺得子女有了本事,才能夠臉上有光彩,其實,現在想想,一家人和睦在一起,纔是最重要的,以前爺爺做的這些事情,此時回想起來,的確有些過火,這些年你父親,爲了你們家,也爲了我們老兩口,的確吃了不少苦,可我...卻一直都將這當做他應該做的事情,可你相信爺爺,在爺爺心裡,不管是哪個孩子,爺爺其實都很疼愛,只不過,有時候恨鐵不成鋼,所採用的方式也難免有了偏激。”
老爺子輕嘆口氣,臉龐上掛着一絲苦笑,開口時,使得王銘微微一怔,接着,那清秀的臉龐上,有着一抹笑容瀰漫開來,望着眼前爺爺蒼老的臉龐,王銘點了點頭。
“都過去了呢,咱們一家人原本就很和睦。”
王銘笑着開口說道,隨着他的聲音落下,老爺子搖了搖頭,目光落在王銘身上時,臉龐上有了一絲愧疚。
“以前爺爺太固執,導致很多地方做的很欠妥當,我知道你們一家都不會放在心上,只是,這些年,苦了你爸媽了…我心裡,有愧疚啊。”
老爺子再度的開口說道,臉龐上的表情複雜,擡頭時,望着王銘家所在的方向,發出一聲輕嘆。
“好了,您老就別這樣說了,都是一家人,晚上我做點吃的,咱們一家人好好團圓一次,一家人之間,哪裡還有什麼解不開的梗,您啊,心放寬,這樣的話,身體才能健健康康的。”
王銘笑着開口說,老爺子能夠主動的認識到錯誤,並且開口向他一個晚輩說這些,不知道下了多大的決心,也因此,對於以前發生過的點點滴滴,王銘也在這一瞬間,徹底的將其化解了開來。
“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