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麻若雨只聽到周達嘟囔了一聲，並沒有聽清楚，便又問了一句，周達搖搖頭：“沒什麼，咱們去前面看看。”
三人一齊往前走去，天空竟然又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在前方的地上，有一個小小的牌位，牌位已經被歲月侵蝕了，周達走過去，上面的字跡斑駁，根本看不到什麼切實的東西，周達輕輕擦拭了一下牌位，一滴雨啪嗒一下，滴到牌位之上，將上面的塵土衝開一個小小的漩渦。
“這個牌位是誰的？”
麻若雨用手輕輕勾了一下：“說不定是什麼林中仙人的。”
“你們看那裡！”
林寧伸手一指，在遠處的地面上，躺着一個男人。“他好像受傷了。”
麻若雨緩緩走近：“真的，他好像快要死了。”
周達看了看地上的男人，這男人的肌肉已經萎縮了，就好像被人吸乾了一樣，周達連忙將這個男人扶了起來，幸好他的胸腔還在上下起伏，這說明他還活着。周達從揹包裡拿出了一個竹筒，放在男人的嘴邊。
一口水喝下去，男人臉上好歹有了幾分血色，他的眼皮翕動了兩下，終於睜開了，看到周達，他立即變得十分驚恐：“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來抓我？”
“什麼要抓你？”
周達一愣：“是我們救了你好不好？你這個人還真會忘恩負義。”
男人一下子回過神來，他嚥了一口口水：“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我還以爲是傷害我的……”
他的眼神黯淡下去，周達奇道：“我看這附近也沒有什麼人啊，是誰傷了你？”
“是我們村裡的人，我被視爲不祥之人。”
男人勉強笑了笑：“就燃起了一把大火，生生將我燒成了這副樣子。”
“太過分了！”
麻若雨一把揪住了男人的手：“走，我幫你討回公道。”
男人嚇得將手抽了回來：“我不……我不要？”
“爲什麼？”
麻若雨有些生氣：“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就是放任他們！”
“算了，我確實給村裡人帶來了很多不詳的事兒。”
男人有些頹廢地找了一棵樹，坐了下來：“還是讓我自生自滅吧，我覺得自己真的沒有什麼留戀了。”
麻若雨撇撇嘴：“算了，這個人也是不想活了，就讓他一個人待在這兒吧。”
男人就算聽了麻若雨這句話，他也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我有一個問題，你確定是你給村裡人帶來不幸的麼？
還是說，根本就不是你給村裡的人帶來的不幸，而是另有別的原因，他們將你趕了出來，還以爲自己已經解決了不幸的事，等以後再發生什麼不幸的事情，他們就不會再有什麼防備，到時候……”
周達輕輕提點了兩句，男人突然擡起頭：“對……如果他們沒有防備，他們會死的。”
周達笑道：“孺子可教也。”
***起身來：“走吧，我們直接去村裡。”
周達現在已經弄明白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村子，而是一個生成在赤龍森林裡的異空間。他仰起頭，在整個森林的上方，果然有細細密密的雷電在上方，周達就當自己沒看見，他緩緩地往前方走去。
果然，男人將他們帶到了一個小村落裡，在赤龍森林裡待了這許多天，周達感覺自己的嘴裡一點鹽味兒都沒有，就算是異空間裡頭的村莊，也根本就沒有一點作爲人可以吃的食物，他竟然想到了荼蘼之海里頭的半天道士和老闆娘。
老畢察覺到了周達的想法，他哼哼兩聲道：“難道，你去了荼蘼之海？”
周達一愣，他實在沒有想到老畢是怎麼知道這回事的，老畢淡淡一笑：“哼，你以爲我是個傻子麼？我可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
老畢自吹自擂了一番：“既然去過了荼蘼之海，那你應該看到了那個人吧？”
周達裝傻充楞道：“你說的是誰？我怎麼感覺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什麼人？”
老畢道：“別裝傻，大家都不是傻子，你別裝出這副樣子來，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周達反而微微一笑：“好吧，我確實見到了一個自稱認識你的人。他也確實告訴了我一些事兒……”
“他告訴了你什麼！”
老畢一下子激動起來：“那老逼犢子一定沒有什麼好話。”
實際上，半天道士還真沒說什麼不好的話，周達隱隱含笑：“哎呀，就算說了那麼一些不太中聽的話兒，你也就忍忍吧。”
周達現在甚至能聽到老畢氣哼哼的聲音，但是出乎他意料的，老畢似乎並沒有就着這件事問個不停，反而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一見男人回來了，村人們頓時聒噪了起來：“這小子怎麼還在這兒，他是不是瘋了！我們不是把他丟出去了麼！”
站在村人們中間的，應該就是村長了，村長的眼眸微微擡起：“阿陽，你爲什麼要回來，我們都已經說了，村裡不歡迎你，你還是趕緊找個合適的地方，離開這裡吧。”
原來這個男人名字叫做阿陽，麻若雨的火氣一下子就竄了上來：“你們是什麼東西啊？憑什麼這麼說阿陽？你們村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這些事都是阿陽幹得麼？”
麻若雨像是機關槍一樣，噼裡啪啦說了一大通，村裡其他人都沒說話，反而是個在襁褓中的小嬰兒，哇得一聲大哭了起來，麻若雨頓時漲紅了臉。大家很快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村長往前一步：“你們三個是外鄉人，恐怕不好干涉我們村子裡的事情吧？”
他將柺杖在地上點了點：“何況阿陽究竟給我們造成了多麼大的損失，你們一概不知。”
這老者看起來實在有些過於嚴肅，麻若雨一時間找不到話來反駁，只得訕訕道：“那你說，阿陽究竟做了什麼！”
“自從阿陽下生以來，村裡的收成就一年不如一年。”
“我們這兒都已經三年沒有下過雨了。”
“阿陽走到哪裡，哪裡就熱，我們都快受不了了。”
“就是，就連小孩子見到他，都知道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