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寧搖頭道:“雖然也和巫蠱有關,不過這座鏡花城中的魂魄,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困宥於此,所以我將你引到這戲館來,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周達回頭看着地上躺着的一地木偶碎片,突然靈機一動:“你剛纔說,這些木偶沒有相同的,咱們兩個已經打碎了這麼多木偶,那這些木偶所代表的人,現在還活着麼?”
“我明白了,你是想去鏡花城找找這幾個人,看他們是不是還活着?”
林寧眼睛一亮:“走,我們現在就去。”
兩人正要往外頭走,卻見一個木偶傾倒下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周達低頭一瞧:“這不是林銳麼?”
只見林銳的木偶頭部已經裂開了一條細長的縫,那些惟妙惟肖十分精細的面容,此刻竟然充滿了死氣。
每個人都有其獨一無二的氣場,對於靈脩者而言,更是如此,然而現在林銳的木偶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林寧 一時便感覺到有幾分不祥:“看來我們不必再去找什麼城裡的其他人了,只需去看看,林銳現在是活着的,還是死了的,就知道了。”
林寧握着劍的手,竟然有些顫抖,周達突然捏住了她的手道:“林寧,你不必如此慌亂,要知道,林銳之前就已經……”林寧苦笑道:“我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我又怎麼忍心,讓他在我面前再死一次?”
林寧長嘆一聲,便往戲館外頭走去,只見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這裡真是像極了一個巨大的城池,所有的人都在他們的軌道上,緩緩前行着,周達和林寧趕回了雲華客棧,還沒有進去,便見到圍了一圈人。
周達好不容易擠了進去,只見地上躺着兩個人,一個是林銳,另一個周達不認識,只看這兩人,臉色蒼白,周身環繞的氣場也沒有了,周達便知道,這兩人已經死了,周圍圍着的城中人都在議論紛紛,似乎是這兩人的死很有問題,周達壓低聲音道:“死了兩個人,他們都這麼激動,如果真的像我們以爲的,城裡應該死了不少人了。”
“難道這是單向的,如果有人死了,木偶就會裂開,而木偶裂開,人卻不會死?”
林寧這個推測也不無道理。
“周達!”
周達的肩膀上突然被拍了一下,周達轉過頭,麻若雨輕笑道:“你去哪裡了?”
她神采飛揚的眼睛卻轉到了林寧身上:“你們……”林寧側身一讓,直接到了林銳身旁,走近一看方知,林銳的脖子上竟然多了一條血痕,便是這條血痕要了他們的命,林寧擡起頭:“這究竟是誰幹得?”
一瞬間,所有人都往後退了一步,店老闆滿面爲難道:“客官,我們真的不知道,剛過了晌午,中午都沒什麼人,等我們發現的時候,這兩人就已經……”店老闆滿面抱歉,他戰戰兢兢縮着手:“一會兒城裡就會來人了,到時候讓官爺們看看,究竟是誰幹得吧……”
沒想到鏡花城中還有官老爺,林寧站起身來,她長身玉立,身上竟然多了一分肅殺之氣:“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快來吧。”
林寧抽出椅子,緩緩坐下,就這一秒鐘,周達還真在她身上看到了一點未來宗師的感覺,一時間,客棧裡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不多時,一個輕渺渺的聲音傳進來:“這裡出什麼事了?”
客棧老闆眼睛一亮:“浮燈姑娘,你終於來了,我們這兒死了兩個人……”人羣分開一條路,讓浮燈進來,浮燈緩步走過來,她溫柔的目光停在兩具屍體上:“這是劍侍幹得,不關別人的事兒,大家還是散了吧。”
“劍侍?劍侍是什麼東西?”
麻若雨微微歪了歪頭,她十分好奇。浮燈輕笑道:“所謂劍侍,就是爲了對付城裡不守規矩的人配備的護衛。”
周達感覺有一陣小風在自己的脊骨上吹拂着,原來這個城裡不守規矩的人,就會被劍侍殺死,周達走到浮燈身旁:“這些所謂的規矩是誰定的?”
浮燈輕渺渺的眼神,定在周達身上:“自然是鏡花城的城主。”
“那他們究竟是犯了什麼規矩,才丟了性命?”
儘管知道這些人早就已經死了,但是魂魄被湮滅在眼前,周達自然是要問一個明白的。浮燈轉過身,她溫柔如海的瞳孔裡的暗光,投射在周達的身上:“不應該看的東西,不要看。”
這似乎是一句警告,然而浮燈已經走出了店門,走回了長街之上。
一瞬間,所有人都麻木了似的,他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像是沒有看到死去的兩個人似的,迴轉到自己的位置上,而地下躺着的兩個人,他們的魂魄竟然漸漸散去了,林寧臉色蒼白如紙,麻若雨都嚇呆了:“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人究竟到哪裡去了?”
周達沉默了良久,他往周圍看了一圈:“秦國志呢?”
“秦哥?他不是和你一個房間麼?一直都沒有下來啊?”
麻若雨撇撇嘴:“對,這裡這麼黑暗,我要把秦哥叫下來,咱們趕緊走!”
“走不掉的。”
林寧將劍放在桌子上:“我們連這個鏡花城究竟是什麼樣子的都不知道,根本逃不出去。”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麻若雨突然搶白道:“之前若不是你動手傷了我,我們何至於陷入這個鏡花城裡。”
麻若雨的眉頭微微一皺,她的手放在左胸口上:“我到現在這裡還在疼。”
林寧朗朗一笑:“但你終究沒有死,好了,我不想就這件事再和你討論什麼了,我覺得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那個叫做浮燈的女人,我覺得她有問題,如果能夠制住她,我們就可以解開這個迷局。”
麻若雨就算再想和林寧爭執,她也明白這個時候最好不要亂說話:“那我們現在就去抓那個叫做浮燈的女人,直接威脅她,我就不信,我們逃不出這個鏡花城,還有那個城主,我覺得也很有問題,乾脆,我們就在城裡大鬧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