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寧和麻若雨的身法都十分輕盈,兩人用極快的速度上了樹,周達也上了旁邊的樹,三人靜靜的看着下方的情況。
這些骨兵並不肯作罷,紛紛擁簇上來,湊到樹旁,用自己臂骨形成的骨刃來回切割着巨木。這些樹木雖然說起來還算結實,但是這麼多骨兵圍攻,只怕堅持不了多久。“這些骨兵的戰力一般,但我和麻若雨的武器都不太適合對付骨兵。”
周達把玩着手中的玄天針:“最關鍵的是,我們要找到,這些骨兵究竟受何人控制。”
“受人控制,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受人控制?”麻若雨驚訝道:“你是說,這些骨兵背後有人?”
隨着骨兵們的攻擊,大樹終於開始搖搖晃晃起來,天畔一彎月亮,升到高空之上,骨兵的身上看起來更是白森森的,周身還圍繞着鬼火,一個個碧瑩瑩的,看來分外嚇人。
周達突然將自己的玄天針飛了出去,化爲多個,分別注入這些骨兵的身體裡,只聽接連爆炸之聲,剛纔還圍在樹下的骨兵,已經死了大半,剩下的,也斷了不少骨頭,只能在地上苟延殘喘。
“周達,你這也太厲害了吧!”麻若雨一陣欣喜:“太好了,我們安全了。”
“並沒有。”周達望着遠處,只見血沼澤的另一側,一個穿着盔甲的男人,緩緩走了過來,每走一步,盔甲就要震動一下,待走到樹下,周達三人便看到了這男人的面容,沒有任何血色,只有鐵青色的臉。
單是這麼看的話,還像是個人,但是他走動的速度極慢,充滿了機械感,如此來看,又不像是一個活着人。穿着盔甲的男人,將自己的劍往地上一砸:“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闖入我的地界。”
“這是你的地界?我還真不知道呢。”周達微微一笑:“我們無意冒犯。”
“我不能原諒任何一個闖入者!”這個男人的聲音隱隱約約帶着轟隆轟隆的混響,周達頗有種再和機器人說話的感覺:“你怎麼證明,這地方是你的?”
這完全是周達插科打諢,轉移視線,男人嘆息一聲:“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和我兄弟們出生入死打下來的,你們這些侵入者,受死吧!”
男人手中的巨劍突然斬向了樹幹,大樹劇烈的顫抖起來,眼見着堅持不了第二下了,林寧直接從樹上跳了下來,她用百川劍叮叮噹噹,直接給男人來了三下,可惜這三下每一下都打在男人的盔甲上,如此鋒利的百川劍都無法刺入,林寧一陣納罕,她迅快地撤回身形,免得巨劍落下之時,波及到自己。
果然,男人巨劍落下來的一刻,周圍被砸得飛沙走石,周達和林寧也不得不從樹上跳下來,避免飛石擊傷自己,從樹上落下來這一刻,男人的第三劍又追了過來,這一劍,生生斬斷了血沼澤中爲數不多的幾棵樹,生生阻攔住了周達三人的去路,逼迫他們和自己正面對戰。“你這哥們兒的劍法還真可以。”
周達稱讚了一句:“不過,你犯了一個大錯誤。”
男人竟然真的停了手:“錯誤,什麼錯誤?”
“你看看你剛纔所說的自己的兄弟,他們現在可都被你壓在樹下了,他們那幾副骨頭,夠你折騰多久啊?現在估計都碎成碎片了吧?”周達微微一笑:“你要是真把他們當兄弟,你是幹不出來這樣的事兒的。”
男人的身形僵硬了一下:“你說的對,我做的不對,我不應該將他們傷害成這個樣子。”
男人竟然將自己的劍扔在一旁,徒手從血沼澤中扒拉着骨頭:“我錯了,我不應該做這麼多錯事,我錯了!”
“他……這是怎麼了?”麻若雨有幾分詫異:“他看起來,好像是入了什麼執着……出不來了的樣子。”
“如果這些骨頭真是他的兄弟的話,他的壽命,也應該有很多年了吧?”林寧搖頭嘆息:“興許,他就是一個因爲執念而存在的精怪呢?”
在林子裡待得時間太久了,林寧也接受了精怪這種說法:“就是執念支撐他存活下來,這麼多年……這樣的存活,也很可悲吧。”
男人卻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瘋狂地挖掘着地上的骨頭,終於,白森森的骨頭在一旁成了一堆,血沼澤之中,也沒有其他骨骼了,男人終於擡起頭來,他看着自己滿手的血泥:“不……不……我爲什麼要將他們挖出來,他們本應該藏在泥土之中,不應該出來的, 現在,卻被我挖了出來……”
“你……你的兄弟們是怎麼死的?”周達試探着問了一句。
男人的動作馬上頓住了,良久,他緩緩站起身來,渾濁的雙眼竟然變得赤紅:“爲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爲什麼?你們不相信我……你們也不相信我?”
這男人說話顛三倒四,什麼叫不信任?周達看着骨頭上的刀痕,突然道:“你爲什麼會到這個地方?”
“爲什麼會到這個地方?爲什麼?”男人看起來更加痛苦了,他不斷地搖着頭:“不可能的,不是那樣的……不是!”
男人突然嚎叫了一聲,拖着巨劍跑入了血沼澤深處。剛纔還戰力強勁的人,現在居然溜了,周達一時間有些無語,可他眼睛尖,發現了一具還算完整的屍骨。
周達忍着血臭味兒,蹲下身,將那具骨骼撥拉了出來,從骨骼上,周達感應到了一種輕微的能量,顯然這具屍骨還有自己的靈魂。
“你能和我交流麼?”周達將靈氣對上了這屍骨的頭顱,他盡力用靈氣感染着這具屍骨,只見屍骨的下巴不斷顫抖着,終於咔噠一下,下巴闔上了,一個十分難聽的聲音,從屍骨的嘴巴中傳了出來:“沒想到……我竟然還活着……”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森森白骨:“儘管我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我還是有意識,還是能夠感受到這一切……”
周達完全能夠感受到骷髏悲傷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