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一次李秀寧和沈傲分別後,李秀寧的腦海中,便無時無刻不徘徊着沈傲的身影。
那一次見面沈傲每說過的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清晰萬分的反覆在李秀寧腦海中抹之不去。這些天裡,李秀寧是茶不思飯不想,整個人都清瘦了不少。
她當然知道,自己是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她始終不願意去承認。一來,是因爲自己已經有了未婚夫了。二來,那個人還是自己二哥的對手。不管怎麼樣,對他的感情根本是沒有可能的嘛。
可越是這樣,李秀甯越發管不住自己去想他、念他,久而久之,都快要思念成災了。
而現如今,再次看到心中一直記掛着的人,李秀寧都有些忘卻了反應。
幾人就這樣怔怔相望,場上一片寧靜。
李世民一身藍白相加的華服,透着一種偉岸的感覺。哪怕眼下面對的是沈傲,他依舊沒有喪失從容若定的沉穩,一雙眼睛更是閃爍着逼人的氣勢,那種氣勢並非無功超凡入聖給人的壓迫,卻是那種三軍辟易,胸有成竹的感覺。
不過看到如此的李世民,沈傲倒也不奇怪。畢竟眼前的這位,可就是日後掃平天下的秦王啊!是那個玄武門之上殺兄弒弟,逼父退位的李世民!一代明君李世民啊!
心中雖然頗爲欽佩李世民的才幹,不過沈傲同時又大爲不屑這傢伙的人品。這傢伙,絕對稱得上是心狠手辣,心腸又黑又厚啊!爲了登基稱帝,想來便是那魔門中人也沒有這麼狠辣吧?
“既然來了,沈先生不打算進去坐一坐嗎?”雖然對於沈傲的出現,李秀寧所受的刺激最大,但她卻也是最先回過神來的人。
一雙妙目注視在沈傲身上,說不清的幽怨與柔情。
“對啊,世民對沈先生可是敬佩萬分。今次得見沈先生尊顏,可得好好陪沈先生喝上幾杯。不知先生的意思是……?”李世民目光有些緊張的看向沈傲,等待着沈傲的答覆。
他知道,哪怕就算下一秒這沈傲出手殺了自己,也並不奇怪。
沈傲當然可以在這裡直接殺了李世民,這樣一來,日後爭奪天下就會少了許多麻煩。但是,這麼做的話,豈不是意味着自己怕了他?
因爲害怕這李世民日後會對自己大業造成影響,在這裡就把他給殺了,這可不是沈傲的作風。
“好啊,在下曾聽聞當年隋帝楊廣被突厥始畢可汗困於雁門,李兄率親王之師解圍,天下傳頌,誰人不知道當年年僅十六的李兄勇武之名?能夠和世民兄相交一場,一直是沈某人心中的夙願呢。”沈傲一記馬屁遞了過去,笑意盈盈道。
李世民趕緊抱拳說道“世民愧不敢當!”
被沈傲這麼一番讚譽,李世民錯愕的發現,自己竟然有一種誠惶誠恐的情緒在裡面。如此一個發現,頓時讓李世民心頭暗自一沉。
這樣的情緒只有在自己父親面前時,纔會偶爾泛起。會出現這樣的情緒,不外乎兩種緣故。
一則是對方的身份,比自己要高貴。二則是自己感覺不如對方,所產生的自行慚穢。
李世民哪裡知道,剛纔沈傲在拍馬屁之餘,還暗自將至尊君臨的氣場參雜其中。這李世民就算再優秀,也不過是真命天子罷了!真命天子,如何能比及得上九五至尊?
這也算是沈傲故意給對方的一次下馬威吧。
隨後,沈傲跟着李氏兄妹進了船艙。
李秀寧的情緒有些奇怪,時不時的目光總會不由自主投向沈傲。但每每當眼中泛起一絲情意時,她又會忍痛將這縷情意給壓下去。
在船艙內,李世民擺下了一桌上等的酒席款待沈傲。陪同沈傲入座的除了紅拂女,還有一英挺青年和一位四十來歲,高瘦瀟灑的儒生。
至於李秀寧,這女人卻是以妝容不整爲藉口,說是回房補妝去了。就是不知道她是真的補妝,還是想以此迴避跟沈傲的相處。
入席後,兩人亦起身向沈傲施禮,很好地體現出了貴族門閥間深厚的禮教修養。沈傲寵辱不驚的一一回禮,絲毫沒有失去半點分寸。
只是沈傲有些奇怪,單婉晶那小公主進了李世民這船艙後,爲什麼就不見了?莫非那妮子還在躲着自己?
在沈傲狐疑之際,李世民開始介紹那中年儒生道“這位是裴寂先生,一手‘忘形扇‘會盡天下英豪,乃晉陽宮副監,家父的棋友。”
裴寂看了沈傲兩眼,繼而對李世民謙虛道“世民侄過譽了,找那手跛腳鴨的功夫,怎拿得出來見人,更不要說會盡天下豪傑。”
李世民接着向那英挺青年笑道“論功夫可要留給柴紹世侄去顥威風了。”
柴紹也是連忙謙讓。
這柴紹一身華劍麗服,氣派高雅,比之李世民只遜了氣魄風度和某種難以形容的大將之風,咋一看確實讓人心生好感。但一番客氣寒暄下來,柴邵言語神態總帶着點傲氣,或者可以說是優越感,沈傲也就懶得去搭理他了。
幾人一番談論,皆是一些軍國大事,沈傲沒有插嘴,只埋頭品嚐美食,倒是偶爾與紅拂女談論兩句關於武學的見解。
李世民即使與柴裴兩人討論上了興頭,亦全不忘待客之道,或給沈傲介紹一番桌上美食,或者稍作問候。
不多時,只聽得環佩叮噹,轉頭看去,只見李秀寧體態曼妙地步入。她此刻穿的是一身胡女裝束,頭戴胡帽,形圓如鉢,四周垂以絲簾,帽上綴以珠翠,式樣別緻,既華麗又充滿若隱若現的神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