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璇眼眸中蕩起一層笑意,也不說話,只是饒有興致的看着沈傲,等到沈傲繼續說下去。
“首先,青璇你最記掛的人肯定不是我。而你假裝表現出一副快樂的樣子,卻是爲了誤導我,讓我說出你喜歡誰,或者思念誰。”沈傲說到這,表情收斂了起來,輕嘆了一口氣,反問道“是你心裡,還一直放不下邪王當年的所作所爲麼?”
這下子,石青璇真的震驚了。她沒料到沈傲不但知道自己的身世,更是連自己與邪王石之軒間的恩怨糾葛也知道。
“青璇你心裡最記掛之人,自然是碧前輩。而如今,最恨之人則莫過於邪王了吧?”沈傲語氣平衡,繼續說道。
石青璇猛的擡起頭來,再也無法保持那淡雅出塵的心態,她美眸浮現出一股凌厲之氣,狠狠盯着沈傲,嬌軀卻在微微顫抖,顯然心中憤怒激動之極。沈傲卻沒有在意這些,月映半空,玉鉤斜掛,石青璇那烏油油的眸子閃閃流光,精緻的五官無比自然和諧,月輝籠罩的石青璇神秘淡雅,猶如月宮仙子一般。
“沈先生,今日這件事情你若不說個由頭來,青璇雖然勢單力孤,卻也要找沈先生討要個說法!”石青璇有些冰冷的聲音猶如一盆涼水澆在沈傲頭上,他頓時清醒過來,見石青璇隱隱對自己有一絲敵意,心下急轉,隨即明白石青璇無疑對石之軒痛恨非常,甚至有殺他的想法,而從原著中她的種種言語來看,她對慈航靜齋也沒有好感,但是她的仇人一是玄門領袖,一是邪道最強高手,報仇根本無望,她應該是一直把仇恨深深埋在心底。
自己這麼冒然提出此事,讓她回想起最隱秘、最痛苦之事,難怪她會有表情,沈傲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無奈道“青璇,我很抱歉提起了你的傷心事。但有些事情知道與否,對我來說也是身不由己的。甚至於,我一度曾覺得,有些事情、有些因果,不知道比知道要更好。若是剛纔的話令你難堪了,在這裡,我向你道歉。”
終日打雁,也有被雁啄到的時候,大抵說的就是沈傲現在遇到的情況了吧?
沈傲的本意,不過是爲了拉近與石青璇的距離,怎料會碰到雷區?
好在石青璇並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聽到沈傲報有誠意的解釋,她心下平靜了不少。想了想,這事的確不該怪人家,畢竟是自己讓他卦算的。
“罷了,青璇還是讓先生卦算些開心的事情吧。不如先生卦算一下,明日王通老先生的宴會宅中,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
沈傲愣了愣神,苦笑道“誰知道呢?也許會跑出一個叫跋鋒寒的傢伙,見我長得玉樹臨風、武功高強,便要找我挑戰。然後被我給打敗,又深深的折服於我的武功。又或者,還有一個叫傅君瑜的高麗女子,一認出我來後,就喊着要對我打打殺殺……。然後王通老先生聽完青璇你演奏的曲子,道一句:“得聞青璇此曲,王某再也無憾,只是日後恐再難有佳音入耳了。青璇絕技不但深得乃娘真傳,更有青出於藍而勝之境,王通拜服。”之類的話…。”靠着先知的優勢,讓沈傲卦算明日會發生的事情,其實並不困難。不過說到這裡後,沈傲又覺得是不是表現得太玄乎了?
有些不確定的看了眼石青璇,沈傲訕笑道“也許……大概就是這樣吧。”
聽完沈傲這番話,石青璇再次難忍笑意,笑了起來。
“也許大概會是這樣吧?咯咯……這就是先生的卦算結果嗎?如此,青璇也很好奇明日裡究竟會是怎樣的呢。那麼,今夜便先和沈先生告辭了,明日青璇再來嘮叨先生。”石青璇說完這話,當即飄然而去,身影緩緩消失在夜色之下。
看着石青璇走遠,沈傲鬱悶的翻了翻白眼。心道要是明天自己預測得不準,估計這青璇大家就不會再理會自己了吧?沒準還會把自己當成糊弄人的騙子呢。
次日,王通宅裡早早的就賓朋滿客,甚至外面還聚集了許多湊熱鬧的百姓。
沈傲拿着請帖,很從容的就進入了華宅的主堂內。這堂內的氣氛更是熱烈,人人都在興奮地討論石青璇的簫藝,就像都是研究她的專家那副樣子。
廳內靠牆一列十多張桌子,擺滿了佳餚美點,任人享用。沈傲昨晚露宿荒野,粒米未進,倒真是有些餓了,當下也沒有客氣,選了桌人少的位置,開始吃了起來。
堂側的一組酸枝椅中,坐了三個人,其它人都只能立在一旁,更突顯了這三個人的身分地位。
中間一人鬚髮皓白,氣度威猛,卻是衣衫襤褸,雖是坐着,但仍使人感到他雄偉如山的身材氣概。另一人身穿長衫,星霜兩鬢,使人知道他年紀定已不少,但相貌只是中年模樣,且一派儒雅風流,意態飄逸,予人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
三人之中那位老儒生王通,正是此宅的主人,乃當代大儒。以學養論,天下無有出其右者,以武功論,亦隱然躋身於翟讓、竇建德、杜伏威、歐陽希夷、以及四閥之主那一級數的高手行列中。
坐於中間的那人,則是歐陽希夷了。此人乃是成名至少有四十年的頂尖高手,與玄門第一人散人寧道奇乃同輩分的武林人物,早退隱多年,今趟因來探望宅主人王通,偶而逢上這場盛事。
最後一人名叫王世充,是奉了煬帝之命領兵對付翟讓和李密的瓦崗軍,忙裡偷閒到這裡來一睹石青璇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