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喧車馬欲朝天,人探東堂榜已懸。
萬里隨便金鸑鷟,三臺仍借玉連錢。
話浮酒影彤霞燦,日照衫光瑞色鮮。
十二街前樓閣上,捲簾誰不看神仙。
――唐·徐夤《放榜日》
世上最讓人煎熬的事情,莫過於等待。從考完試到放榜日這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日子,對於那些想要知道自己能否高中的學子們來說,這段時間每一天都是那麼的漫長。
說是度日如年,一日三秋,一點也不誇張。十年寒窗苦讀,能否金榜題名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特別是對於那些窮苦出身的學子來說,科考就是他們改變自己命運的唯一一個機會。
在那個階級十分明顯的年代,底層社會的人想要邁出上層社會的圈子實在是臺難了,除了科考,可以說別無他選。
可是這唯一的上升通道,想要走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好比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能夠順利通過,到達對岸的寥寥無幾,十足落水的卻數不勝數。
不過只要躍過龍門,那便又是另一番光景。有句話叫作“朝爲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爲過。
與隋唐之前的九品中正制相比,科舉制度還是一種進步的選拔官員的方式。
從選才方式和原則來看,科舉制度以考試爲核心,分設科目,面向廣大讀書人的公開考試,在某種程度上有着公平競爭,擇優錄取的原則。
它是庶族知識分子進入仕途,登上政治舞臺。打破了以往的九品中正制以門第選拔官員的方式,也打破了“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的現象。
唐太宗李世民還是比較重視人才的培養和選拔的,在他登基這些年,不斷的擴充國學的規模,擴建學舍,增加學員。
自從考完試,母親張翠花就一直期待着放榜日的到來,好知道自己的姑爺能否高中及第。作爲岳母不好在女婿面前嘮叨,所以王大錘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她絮叨的對象之一。
“大錘,你打聽了沒?究竟什麼時候放榜?”
“會不會有什麼意外。”
“你姐夫柏然他,究竟能不能高中?”
“……”
這樣的問題母親每天至少能問王大錘三遍,聽的他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一連數日,貢院那邊,終於放出了確切的消息,將於四月二十八號放榜。
消息一出,頓時轟動整個長安城,對那些翹首以盼的人來說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王大錘也是喜出望外,畢竟只要放了榜,母親心裡的石頭就會落地,自己也就不必每天都被她問個沒完沒了。
其實不光王大錘的母親張翠花如此,滿長安城對此期待的不在少數。
這次科考,在賭坊下注的人實在不少,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好賭的,難免想趁機發財。
等到四月二十八這一日清晨,居住在客棧裡的考生便早早的起牀吃早餐,然後結伴而行,前往貢院看榜。
王大錘也被母親早早就從被窩裡叫了起來,李柏然也一樣,早早的被他的媳婦王傲瑜催促着起來:“柏然,柏然,快起牀,吃了早飯,趕緊和大錘去看榜,要是去遲了擠不到跟前。”
媳婦催促,李柏然自然不敢不起,王大錘也是,母親有命自然也趕緊起牀。
匆匆起牀,洗洗漱漱,吃了早飯,在母親和大姐的催促下,王大錘和李柏然兩人不得不坐上馬車趕緊出門。
李柏然看到王大錘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不由得衝着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連累的你都沒有睡個安穩覺。”
“待會兒高中了,好好陪我喝幾杯就行。”王大錘笑着說。
前來看榜的多數是考生本人,他們是既激動又忐忑,都希望自己能夠金榜題名,又怕不幸名落孫山。
除此之外,還有好多人來看榜,這些人多是壓了賭注的或者是來榜下捉婿的,他們不停地議論着誰誰誰能夠拔得頭籌,誰誰誰會金榜題名、人品家境如何?
到了貢院門口,這裡早就已經人山人海,看榜的人果然非常的多,吵吵嚷嚷,烏壓壓一片,彷彿一眼看不見盡頭。
王大錘和李柏然剛下了馬車,朝前面走去,忽然聽見有rén dà聲喊道:“王勃來了。”
只見人羣瞬間沸騰了起來,人們紛紛扭頭向來路看去,並且自覺的分開一條路。王大錘和李柏然也停住腳步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身穿淺白色儒袍的青年男子,在衆人的擁護下漫步而來,看上去器宇軒昂,走進了一看眉清目秀。
“大家快看,這就是王珪大人的親侄子――王勃,人長的英俊瀟灑,才華橫溢,家勢也不錯,說不定今年的狀元就是他。”人羣裡有人喊道。
王大錘心說這個名字怎麼如此熟悉,好像自己以前在什麼地方聽到過。
“少爺,姑爺,這個王勃可是這次奪魁的大熱門,好多人都買他中狀元呢,聽說從小就是神童,六歲就能寫文章,文筆流暢;九歲的時候還寫了一本叫《指瑕》書給顏師古注的《漢書》糾正錯誤。今年才十六歲呢。”寶叔跟在身旁解釋道。
難道他就是歷史上的初唐四傑之首的王勃?按理說他這會兒應該還沒有出生啊,怎麼現在就已經出現了?看來這個世界果然和自己記憶中的歷史有許多偏差。
“既然遇上了,我們就去打個招呼,說不定以後他和姐夫就成了同僚。”王大錘提議道。
“好啊,能結識這樣的人才,自然是人生幸事。”李柏然很高興的說。
“能夠和王子爵和柏然兄同行,自然是幸事。”王勃倒是沒有因爲他的伯父是王珪這樣的朝廷重臣就目中無人、囂張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