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爲他擔心,以楊真人的本事,解決他們沒有問題。”洪不器安慰趙綰如。
“我只擔心,這會讓原道派和楊真人關係更加惡劣,到時候,只怕會影響到整個律宗和楊真人的關係啊……”
洪不器嘆息一聲,搖搖頭:“我們律法派和原道派早已經同牀異夢,幾乎水火不容,這一點律宗和問道崖誰不知道?原道派那些花崗石腦袋,就算跟楊真人翻臉,與我們律法派有何關係?”
“我們到底都是律宗……”
“那又如何?大不了把五十年前的那個計劃真的付諸實踐,和原道派徹底分道揚鑣好了。”洪不器卻沒有趙綰如那樣擔憂,別看他看上去算是趙綰如的長輩,可是態度可比趙綰如激進多了。
當然,一個是男人,一個是女人,天生的處事態度就有區別。
“這樣……這樣不好吧?”趙綰如有心遲疑。
“是啊,這樣綰如姐姐就可以那個死人臉的傢伙啦……”方媛媛插嘴道:“媛媛才巴不的呢。”
“別胡說,那是綰如姐的未婚夫……”趙綰如臉上羞紅起來,輕聲道。
“綰如啊,不是洪叔說你,你那個未婚夫……嘿嘿,可不是盞省油的燈。”洪不器搖搖頭。
“可那又怎麼樣了?這門親事是我爹親制定下來的,而且那個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現在根本就沒有回頭的可能了……”趙綰如幽幽一嘆,聲音中充滿幽怨,顯然對這門親事也不是沒有意見的。
“綰如,這門親事,是當初我們律法派被逼得沒辦法,纔不得不跟原道派的那鍾元定下親事。”洪不器哼了一聲:
“哼,真是一羣白眼狼,五十年前的事情,要不是我們律法派,他們早就被徹底滅掉了。可是如今抖起來,反而來逼迫我們。要我說,這門親事,還是拉到算了。”
“洪叔,不可能的。”趙綰如皺起眉頭,似乎在發着愁:
“鍾元絕不可能答應的。如果我父親還在世,母親或許會答應親事作廢。可現在父親已經去了,以母親的性子,決不會讓人在背後議論說我們趙家還有我父親出爾反爾的……”
“也是啊,嫂子的個性……唉……”洪不器嘆息一聲:
“或許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個事情拖下去,一直拖到嫂子百年之後……不行,綰如你跟嫂子的性子也一樣倔強,到時候你也決不會出爾反而。難道說,你真的難逃他魔爪了嗎?”
趙綰如輕輕道:“或許,這就是綰如的命吧。”
“命?”洪不器冷笑:“什麼狗屁命!我等修士如果什麼都信命,那還修煉幹什麼?老老實實等死就是了。綰如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解脫這個狗屁雙修道侶的身份!”
按照全真教的戒律,是不可以有婚嫁之事的。
但是,這卻也並不一定。
比如說,全真教創教的時候,重陽真人的弟子全真七子中,就有兩位是夫妻身份。那就是全真七子唯一一個女子清淨散人孫不二和丹陽子馬鈺。
當然,孫不二和馬鈺的夫妻關係,和世俗中人的夫妻關係那是兩回事,實際上來說應該叫做雙修道侶。
有了前例,那麼全真教之中,雖然嚴禁婚嫁,卻也允許存在雙修道侶。
但這個雙修道侶的關係,並不是誰都可以的,它有着相當嚴格的要求,還有名額限制。
基本上,只有入教之前就已經有了婚約的人,纔有可能成爲雙修道侶。
當然,這麼多年之後,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雖然表面上大家都遵守這條規矩,但卻也想出了很多辦法將之繞開。
而這雙修道侶,有的的確是真正的雙修道侶,有的麼,不過是人間的夫妻關係在全真教之中的變種罷了。
但不管如何,畢竟全真教乃是清修道派,雙修道侶的數量還是極少。到目前爲止,執掌中華玄學界道教半壁江山,分支多不勝數的全真道,也一共不過纔有四五對雙修道侶而已。
而趙綰如和那律宗原道派的鐘元,正是其中的一對。
當年律宗的律法派走向衰落,幾近消失,爲了保持生存,不得不讓趙綰如和原道派的未來執掌者指腹爲婚。
趙綰如的父親並不是律宗的人,甚至根本就不是全真道的正式弟子,只不過是一個外圍成員,所以不用遵循不準婚嫁的規矩。
但趙綰如父親的親哥哥,也就是趙綰如的大伯,卻是當時律法派的執掌之人,因爲自己沒有結婚生子,所以用侄女來指腹爲婚,拉攏原道派,給律法派喘息機會。
從趙綰如的角度來說,這個指腹爲婚是一場悲劇,而且這門婚事讓律法派的很多人,比如洪不器,乃至於方媛媛這樣的弟子,甚至當初趙綰如的母親也是反對的。但是事實證明,這門婚事有效的將律法派從覆滅的邊緣拉了回來,重新恢復了元氣。
如果這時候趙綰如的大伯親自開口解除婚約,還是有可能的。實際上趙綰如的大伯也有這樣的打算。但他剛剛放出這個話不久,就突然走火入魔,坐化身亡。
而對方那個鍾元,卻恰恰成爲了律宗原道派的執掌者,更因爲原道派勢力遠遠超過律法派的原因,直接成了整個律中的執掌者,不但自身已經爲問道崖的老祖們所認可,就連這個雙修道侶,也已經上報給問道崖。
這時候想要解除婚約,那就實在太難了。
但是,幾乎所有律法派的人,都不喜歡那個鍾元,大家難免要腹誹一番了。
當然這之後的林林總總,像是方媛媛這樣的低輩弟子是不清楚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反感鍾元,反感這門親事。
至於深知其中內情的洪不器,那就更是對這門親事視爲眼中釘肉中刺,很不得早日解除了。
“可是……鍾元他已經獲得了問道崖老祖的支持,我們想要擺脫……恐怕……”趙綰如憂心忡忡,皺緊眉頭,清婉的臉上帶着愁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煞是讓人憐愛。
被他這樣一說,洪不器也是一聲長嘆。
沒錯,普通的婚約好解除,但是被問道崖老祖們認可甚至祝福的婚約,想要解除可就難了。
他們律法派唯一能做的,最多隻是無限制的拖延成婚的時間。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除非……
除非對方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惡了問道崖老祖們,否則的話……
響到這裡,洪不器眼前突然一亮。
等等,這一次我們的出動,也許可以在中間做點動作。
那位楊晨真人,或許可以幫成爲我們的臂助。
畢竟,楊晨真人在玄學界中鬧出如此大的風波,卻仍然安然無恙,要說他背後沒有同樣來自問道崖的支持,洪不器是不信的。
能量粒子理論可是徹底顛覆玄學界以往常識的理論,要是楊晨背後沒有問道崖老祖的支持,只怕他提出這個理論的第一天,要麼被當成荒謬的癡人說夢,無人理睬,要麼就會被人直接殺上門去,以邪魔外道之名,生生鎮殺。
洪不器可是知道,玄學界的歷史上,雖然並沒有人能夠提出如同楊晨這樣顛覆性的理論,但是那種和常識相背離的理論也是不少的。而且很多理論,今天看來,是很有道理的。
但那些理論提出者,只要背後沒有一個大靠山,不用多久就會被人除魔衛道了,根本沒有機會發展起來。
相反,當這些人被除魔衛道之後,他們的理論過上幾十年,就會被消滅他們的那些門派之中,以自己研究所得的名義提出來。好處和名聲都歸了這些門派,而真正的創始人反而揹負邪魔外道之名,遺臭萬年。
這裡面的水深着呢,黑歷史多着呢。
洪不器要不是身爲律宗的人,本來自身就保存有很多記載這些黑歷史的文獻,他因爲搞研究的原因,又得到了律法派大力支持,把這些文獻統統向他開放,他還真的不會知道這麼多。
慢慢的,洪不器心裡大概有底了。
或許,自己的確是時候投入這位新近崛起的真人麾下了,一方面能夠搞自己最喜歡的研究,一方面,也能幫助昔日老友的女兒擺脫麻煩,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呢?
他滿臉憐愛的拍拍趙綰如的香肩:“綰如,辦法總比困難多,我們一定有辦法的。”
“洪叔您有了主意了嗎?”趙綰如驚喜的擡頭,就好像一朵柔弱的美麗野花,在臨近枯死之前,得到了雨露的滋潤,一下子整個臉都放出光來,格外有一種動人的魅力。
“真的嗎?洪叔叔您真棒!”旁邊的方媛媛也來湊熱鬧,歡呼起來,用充滿崇拜的眼神看向洪不器。
果然不愧是我那老友的女兒,律宗乃至於全真道之中聞名的美女,難怪鍾元那混蛋死活不肯放手。
看着趙綰如的樣子,洪不器心中暗贊,不過一臉神秘的搖搖頭:“不可說,不可說……”
“說嘛說嘛……”方媛媛不依起來,嘟着小嘴,抓着洪不器衣角扭麻花一樣扭動着身體。
“行了行了,媛媛你不要鬧了……”趙綰如連忙阻止方媛媛的撒嬌。她知道,洪叔如果不說,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要讓方媛媛破壞了纔是。
在方媛媛的撒嬌聲和趙綰如的開解聲中,洪不器微笑着,思緒飛得很遠:“現在萬事俱備,只待東風了!”
突然他臉上露出驚訝之色:“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