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指揮也聽說了這個少年的大名,所以沙娜問他的時候,他就很快回答了出來。
這並不是什麼軍事機密,說出來也沒有什麼妨礙,犯不着爲守這樣的秘密受一番皮肉之苦。
沙娜手中的皮鞭可讓他感覺有一些毛骨悚然。
“他在不在你們這一羣人裡面?”
沙娜又問道。
“不在,他跟我們不是一個營的。”
杜指揮道。
“他是一個長得什麼樣的人,你知道嗎?”
“我不認識他,只知道他是今年七月纔來到邊關的,還不到二十歲,朝廷那邊有人。”
“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有那樣的本事,將我的大雕射下來?”沙娜不相信,“你是不是在騙我?”
“我聽到的就是這樣的,”杜指揮苦笑,“公主,你覺得我有可能因爲這樣的事情來騙你嗎?”
“那倒也是,諒你也不敢!”沙娜說道。
問到這樣的情況後,她將“方浩”這個名字給記了下來。
以後一定要想辦法弄死這個人,給她的大雕報仇!
杜指揮回到被關押的地方之後,很多手下都問他,對方問了他一些什麼事情。
被關在這裡關了幾天,他們都有一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迎接他們的到底是什麼。
是生,還是死?
“沒什麼太大的問題,”杜指揮道,“他們想要跟咱們堯國做交易,並沒有發動戰爭的打算,所以也不會傷害到我們的性命。現在只是拿着我們來要挾盧總兵跟他們做生意,可能過段時間就會叫我們放回去吧。”
“要是盧總兵那邊不答應呢?”
有人問道。
“不答應?”杜指揮呵呵一笑,“那咱們就在這裡做奴隸,或者等着被他們殺掉吧。”
這話說的可有一些喪,那些人臉色都變得不好看了。
到了第二天,十幾個戎突士兵進來,帶走了一個隊正和幾個他隊裡面的士兵。
那幾個人帶走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這讓關押在這裡的那些人都非常的不安。
“你們不要太擔心了,他們是運氣比較好的,被派過去給總兵帶話,並不是要殺了他們。”
杜指揮安慰着他的手下們。
不過他自己心裡也沒有底。
雖然沙魯跟他就是這麼說的,可是處在這個環境下面,難免不胡思亂想。
那幾個被帶出去的人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是真的被沙魯放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還找回了他們的坐騎,帶上了他們的武器。
不過同時也帶去了杜指揮的書信和沙魯的書信。
在路上跑了一兩個時辰,一直跑到離開戎突軍隊百里之外,那幾個人才確定信自己真的獲得自由了,有一種做夢一樣的感覺。
他們承擔了帶話的任務,自然要將這個任務完成,要不然落在敵手的那一百多個兄弟都要沒命了。
他們的職位太低,沒有資格直接面見總兵,所以回去之後,去見的是穆虎。
兩封書信並沒有封上,穆虎拆開看了一下,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駢四儷六的,寫的是什麼鬼?
兩封都是那樣子的。
他可以確定,那一封以杜指揮之名寫的書信,肯定不是杜指揮自己寫的。
肚子裡沒有那麼多墨水,寫不出那種文縐縐的酸文字出來。
他叫了一個秀才出生的師爺過來,讓他來翻譯一下。
師爺看了一會兒,很簡單的跟他說道:“將軍,他們的意思是想和咱們做交易,如果咱們不同意,被他們擄去的那些人就活不下來。”
沙魯要是知道自己費了幾天功夫精心炮製的兩封非常委婉的書信被師爺這樣翻譯,準會氣得吐血。
在書信裡,他用詞考究,引經據典非常得體,語氣不卑不亢,平和之中暗藏機鋒,既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又顯得非常的有禮有節。
這是他和他團隊幾天奮鬥下來的智慧結晶,已經將自己的意圖用華麗而得體的文字包裝的非常的高大上了。
結果師爺那麼一翻譯,功夫白費了。
“他們想要做一些什麼交易?”穆虎問道。
如果要求不是很過分的話,他願意做這一筆交易。
已經是一百多條人命,而且是一百多名精銳之士。
要價不是太高的話,就當是贖金。
師爺說道:“他們要求雙方建立長久可信的交易制度,互通有無。他們願意用牛羊馬匹來交換我們這邊的鹽、鐵、茶葉以及糧食。”
“那個長久可信的交易制度不可能,”穆虎斷然道,“我們沒有那個權力進行這樣的交易,要是讓朝廷得知,一個通敵謀反的罪名少不了。”
要是讓朝廷知道,駐防在邊關的軍隊私下裡竟然和敵國的軍隊做交易,又怎麼可能放心將國境讓這些人來看守?
那確實是殺頭的大罪。
那一百多人馬當然很重要,可是跟自己的身家性命比起來又算不得什麼。
“他們的要求就是這些,要是不滿足他們的要求,杜指揮他們一行人就很難活下去。”
“爲了國家大義,只能犧牲他們了,”穆虎嘆息了一聲,“我想他們應該會理解的。”
爲了一百多個手下背上通敵的罪名,確實太不值得了。
心裡頭已經開始尋思,獵豹營這個指揮的空缺,將由誰人出任爲好?
不知道盧倫英會不會在這個職務上插一手,安排他自己的人。
如果這樣,他也只能認了。
希望在這麼特殊的情況下,盧倫英不會因爲權力之爭,讓鐵血衛上下不和。
不過這件事情也不是由他來做主的,必須要向上頭稟報。
穆虎不顧天色將晚,帶着那幾個被戎突人放出來的士兵,騎馬趕到狼牙關,求見總兵大人,彙報此事。
盧倫英已經開始在用晚膳,聽到穆虎彙報此事,不由得眉頭一皺。
飯也顧不得吃了,拿過那兩封書信看了起來。
他自己是文人出身,倒是看得懂這兩份書信,看完之後說道:“這件事情,可以跟他們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