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要設立大將軍一職,讓太子成爲大將軍,內閣多數大學士都已經同意此事,只是礙於邊關的態度,沒有最終決斷而已。若是太子只需要領禁軍將軍一職,不涉及到邊關,這個任命應該沒有障礙。”王大學士向他解釋道。
“但是,太子在禁軍裡面,有沒有自己的親信?”方浩說道,“要是沒有得力之人統治諸軍,遇上事情,總不能讓太子親自披掛上陣吧?”
“親信……”
方浩提起這個問題,王大學士又沉默了起來。
太子落魄那麼久,別人都想着要換儲君了,有個屁的親信?
親信就他這個老師,還有跟他走的比較近的一批門生。
禁軍之中,還真沒有人。
禁軍以外,屬於軍隊的自己人,也還只有方浩這一個人。
方浩難以置信的問道:“不會在禁軍之中連一個親信都沒有吧?”
王大學士臉色有一些窘迫的搖了搖頭。
“難道,禁軍之中就沒有人來投靠嗎?”方浩問道。
這也太不合理了。
按道理講,哪怕自己不用發展,王大學士上位之後,也會有一些屬於軍隊的將領來投靠。
軍隊之中也有不同的派系,不可能鐵板一塊,特別是那些不得志的將領,想要翻身就只能靠着站隊,投靠新貴。
王大學士就是妥妥的新貴。
沒道理沒有人來投靠的。
王大學士有一些尷尬了:“一開始的時候,也有幾個武將來登門拜訪,我這人嘛,有一些嫉惡如仇,看不得那種趨炎附勢的人,所以將他們都拒之門外……”
方浩愣愣的看着王大學士,心想:“您可真清高!”
不趨炎附勢的人,誰來投靠你呀?
自己手下沒有人的時候,難道不應該抓到盤子裡面就是菜嗎?
還挑三揀四的。
挑食的人,能有一個長得壯的嗎?
也深深的明白了,讓一羣讀書讀到迂腐的人來治國,來搞政治鬥爭,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
嘴上說道:“大學士高風亮節,讓人佩服。”
高風亮節做人可以,高風亮節的當官,在官場上面,那就是找死的行爲。
王大學士一臉尷尬的說道:“那個時候還是太迂腐了,不懂得變通,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現在在很多事情上碰壁之後,他也漸漸的明白了一些當官的道理。
以前在國子監當祭酒的時候,基本上都不參與政務,做着一個清貴的文人,領着朝廷的俸祿,給學生們講着上古聖賢留下來的道理,倒是也沒有什麼。
真正的學會當官,明白官場究竟是一個什麼樣子,還是在他當上了大學士以後。
成長是需要代價的,這個代價就是他們在初期就把很多要投靠他們的人給拒之門外。
雖然現在明白過來,但是他們這個團體不近人情的名聲也打了出來,已經有那麼多人碰壁,接下來自然就不會有幾個人來自討沒趣。
他們也只能夠扶持自己人在關鍵的崗位來慢慢的經營自己的勢力。
還好他們並不是孤黨,在朝廷也有着自己的盟友。
——因爲內閣就有那麼兩三個大學士是尤登閣那一派的政敵,共同的利益讓他們走到了一起。
要不然他這個小團體,一開始那麼迂腐的做法,很快就會被拍死。
方浩說道:“如果在禁軍裡面都沒有親信的人,太子就算是紆尊降貴的出任禁軍首領,也起不到任何作用,還不如放棄軍隊。”
“如果放棄軍隊,一旦京城有變,豈不是大勢去矣?”王大學士道,“尤登閣和鄭緒勾結在了一起,而鄭緒在禁軍中又有不少親信,他可以調動軍隊,而我們不能調動軍隊,那不就成了砧上魚肉,任人宰割?”
“可是禁軍中沒有人,太子又當如何指揮軍隊?沒有可靠的將領,沒有可靠的士兵,難道憑着一個禁軍統領的將印,就能禦敵嗎?”
方浩反問道。
這關係到他這一個團體的利益,不是客氣的時候,所以他語氣也顯得有一些咄咄逼人。
王大學士沉默了很久,纔看着方浩,問道:“方將軍,你的手下有沒有可靠之人?能不能調動一些到禁軍中來?”
方浩心頭一跳——終於說到這個上面來了!
沉吟了很久,才道:“我手下那些人,都是這一兩年來我親自提拔的,我算是對他們有知遇之恩,他們都屬於靠得住的人,練兵之法,他們都已經明白,經過那兩場戰爭的磨礪,也懂了一些實戰的東西,但是……”
“但是什麼?”王大學士緊張的問道。
“但是他們都在邊關,屬於朔州所轄,將他們調過來,恐怕不易,將原有的禁軍將領調走,恐怕也不容易。”方浩皺着眉頭說道。
“這些都是可以解決的問題,”王大學士很自信的說道,“禁軍之中,多有不法之事,他們如果不讓出一些位置出來,那就查辦。至於從邊關把他們調動過來,朔州那邊應該不會反對,這是調出而不是調入,沒有和他們爭權之意,他們沒有必要反對。”
他們這個小團體的迂腐也只是一開始上位的時候,有一點搞不清楚狀況,過於理想主義。
現實早已經啪啪的扇給了他們一頓大耳光,現在沒有那麼迂腐不通時務了。
這一點他倒是看得明白。
方浩道:“我手下的那些人,職位都比較低微,就是做事還比較踏實,那種浮誇的人我都沒有要。不是帥才,但是做一個小將領,練一支兵,打一場仗,做一些實事還是可以的。”
“不是帥纔不要緊,主要是能夠練出自己的軍隊來,”王大學士說道,“人才也可以慢慢的培養出來,關鍵是他們是不是忠心可靠的人。”
“這個可以放心,”方浩道,“都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人,都比較忠心可靠。”
會不會對太子忠心他不知道,但是會不會對他自己忠心,他確實很明白。
畢竟有一個系統在那裡,他手下那些骨幹,誰是他的忠心屬從,誰是他的死忠屬從,他明白得很。
王大學士說道:“你可以給我一個名單,如果太子能夠順利的成爲禁軍將軍,我就按照你給的名單調一些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