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寧聽到方浩那麼一提醒,纔想到自己衣服穿得實在是太單薄了,臉色一紅,趕緊低着頭走開。
走了兩步,又停在那裡,說道:“我想借夫人的衣服穿出去,可不可以?”
她自己的衣服都是下人穿的衣服,雖然布料還不錯,可是款式不行,她不想穿着這樣的衣服,見京城過來的人。
她要漂漂亮亮的回去。
說這話的時候,她並沒有回頭看方浩。
那是因爲想到現在穿着的衣服太過單薄,還是有一些羞赧。
“去吧。”
方浩揮了揮手,說道。
分手之後纔想起來,昭寧背對着他,根本就看不到他的手勢,於是又放了下來。
看着昭寧這麼興奮,竟然還想着侯千城是接她回京城的,不由得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真的是太天真了,這怎麼可能呢?
皇帝好不容易把她安置在這個安全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把她接回去?
不經意的就啓動了明眼辨忠奸的技能,看了一眼公主的狀態欄,發現這一位對自己的好感程度爲負百分之十。
有一些惡感,但不是很嚴重。
比起以前可是好了很多。
這甚至讓他有一點欣慰。
不過看到另外一欄,發現這一位的年齡已經到了十九歲,不由得有一些唏噓。
光陰似箭啊。
這一位公主最美好的時光,就這樣流逝了一年,在這一年的時間裡,要不就是扮相奇醜的在遷移的隊伍中,要不就是被囚禁在小小的院子裡。
想起來也是挺可憐的。
等了一會兒,昭寧又出來了,現在她穿的是小瑩的衣服,甚至連一些珠寶首飾都佩戴上了,打扮得貴氣了很多。
讓方浩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一次在皇宮中看到的模樣,順便又想起了第一眼看到這位公主時的模樣。
那個時候,這位公主身上可沒有穿着衣服,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那一瞥也給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還是不要想這個了,這一位是公主,不是他現在沾惹得了的。
方浩這樣想着,就從亭子裡退了出來,說道:“你在這裡等着,我讓那一位侯公子過來見你。”
“嗯,你去吧。”
昭寧心情很是興奮,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免得看起來像一個沉不住氣的小孩子,失了大國公主的風範。
她等待着京城來客的到來。
過了一會兒,一個錦衣青年走了過來,臉有一些黑,看起來也不胖,跟她想象中侯千城的樣子一點都不像。
她就端坐在涼亭裡面,一副傲嬌的模樣,當年昭寧公主的氣勢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侯千城從來沒有見到過昭寧公主,但是看到昭寧坐在那裡,就知道這肯定是昭寧公主。
皇家的那股傲嬌之氣是怎麼都學不來的。
也不敢正眼去打量着一位尊貴而美麗的公主,只是拱了一下手,壓低着聲音說道:“微臣翊麾校尉候千城,見過公主殿下。”
昭寧見他說話都不敢大聲音,心裡不由得一沉。
如果是來接她回到京城,重登公主之位,那就說明她回去之後會有一個安穩的環境,肯定不會這樣小心翼翼。
這樣小心翼翼的,只能說明現在她還是處在危險之中——至少她父皇是這麼認爲的。
那麼她就沒有機會回到京城,重新做她的公主。
情緒一下子低落了下來,悻悻道:“什麼公主?我早就被貶爲庶人了,侯校尉不用如此多禮。”
說這話時,眼圈就紅了。
“在微臣的心目中,公主永遠都是公主,在皇上的心目中,也是如此。”
侯千城說道。
“我父皇……”
昭寧冷哼一聲,
“他要真當我還是他的女兒,就不會把我發配到這苦寒之地來,爲奴做婢,天天被困在這小院子裡面,見不得天日。”
侯千城心忖:“看你現在的樣子,也不像是爲奴做婢的樣子,這話說得可有點矯情了。”
正色說道:“公主可不能這樣說,皇上實際上非常的惦念公主,只是現在朝廷的局勢非常的複雜,只有讓公主在這關外,才能夠最安全的生活下去,所以纔不得不如此。”
“他一個皇帝,難道連自己的女兒也保不住嗎?”昭寧怨氣的說道。
“皇上現在自然能夠保得住公主,可以把公主留在皇宮之中,等到太子登基以後呢?”侯千城說道,“公主,你想一想,那個時候當今聖上已經不在,誰來保護你?”
“那又怎樣?難道姜聞敢殺了我不成?”昭寧怒道。
侯千城說道:“那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太子肯定不會做,可是,太子要將公主和親給番邦,或者下嫁給武夫,想來公主也沒有辦法違抗吧?”
昭寧沉默了起來。
還真的是有這樣的可能。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類似的事情發生,現在和堯國搭界的有大大小小三十幾個國家,那都是被堯國承認,也認了堯國作爲宗主國的小國家。
一般情況下,當然不會發生和親這種事情,但是皇帝看哪個公主不慣,把她貶到番邦去,也不是不可能。
悻悻的說道:“我現在在這破地方,也就是番邦的地方,雖然是沒有下嫁給武夫……但卻是在給武夫做奴婢,還不如人家呢……”
侯千城愣了一下,道:“這段時間裡方總兵可有欺負公主?”
昭寧眼圈一紅,怨氣重重的說道:“怎麼可能沒有?天天都在欺負我!”
侯千城吃了一驚,怔怔的看着公主。
——天天欺負她,這話不敢深思啊!
昭寧臉一紅,瞪着他說道:“你可不準亂想!他也不敢怎麼樣我,但是天天讓我穿着奴婢的衣服,呆在小院子裡面,又不準出去,坐牢一樣,可不是在欺負我嗎?”
侯千城輕吁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這一點公主真的不要怪方總兵,他這是爲了保護公主,這件事情本身他就擔了很大的關係。”
這麼長的時間,昭寧當然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可是聽到侯千城這麼說,心裡還是很不爽,說道:“要不是他無端端的去京城敘職,哪裡會有這些破事發生?罪魁禍首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