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縣尉這樣的態度,方浩心裡有底了,知道這就是官官相護的那一套,莫縣尉沒有將自己當外人。
不過他拿的東西都已經埋在很遠的地方了,一點都不怕查,於是義憤填膺的對莫縣尉說道:“這賊子無端攀咬,實屬喪心病狂!莫大人,爲了證明我的清白,請您派人去我家搜查一遍,看有沒有那些贓物。”
莫縣尉怔了一下,不過馬上明白,方浩應該是將那些東西藏妥當了,於是說道:“這樣也可以,雖然我相信你不會做那種事情,但是既然有人這麼說,還是要派人去你那裡查一下,也確定他是不是在攀咬。”
他叫了幾個人:“你們去方捕頭家裡搜查一下,究竟有沒有贓物。我們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幾個人領命之後,莫縣尉又交待道:“方捕頭的夫人是裘主簿的義女,你們過去搜查,可不要驚嚇到她了。”
那幾個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搜肯定是要搜的,而且要大張旗鼓的搜,那村民們都能看到他們在仔細認真的搜查。
當然,搜到贓物那是不可能的,哪怕是這個新的捕頭沒有藏好,不小心被他們發現了,也只能當做沒看到。
必須要通過認真仔細的搜查才能給這一位新的捕頭洗清冤屈。
那都是衙門裡幾個老人,對這樣的套路非常的熟悉。
倒是凃莊主因爲這一番話,受到了一頓毒打,身上被打出一道道的血痕,慘叫聲幾裡之內都能清楚的聽到。
停止了鞭打之後,再問他什麼問題,他都非常配合的回答了。
大多數人都是那樣的,上刑之後,殺人放火的事情都會招供,哪怕有些事不是自己做的。
要不然也就不會存在屈打成招這個詞了。
能熬下來的只是極少數。
而凃莊主並不在這個極少數之內。
包括後面的凃龍也是一樣,他折磨起人來,什麼手段都會用,但是自己卻受不了折磨。
聽到他的捱打時發出的慘叫聲後,他就已經嚇得尿褲子了,打定了主意,問什麼他都如實招供,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會不會殺頭,那是以後的事,先熬過了這一關再說。
可是,他沒有想到,輪到審訊他的時候,莫縣尉的第一句話就是:“這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先把他吊起來打一頓再說。”
凃龍急了:“大人,我招,我什麼都招!保證句句屬實!”
莫縣尉根本就不爲所動,對手下說道:“吊起來,給我狠狠的打!”
開玩笑,這個混賬東西竟然敢打裘主簿義女的主意,還要山賊下來殺人,不狠狠的打一頓,怎麼能給裘主簿做人情?
凃龍也吊到了樹上,受到了狂風暴雨一般的鞭打,慘叫聲比他爹的更加厲害,有些圍觀者都露出不忍之色。
方浩心中暗爽——這麼黑暗的司法制度,簡直不要太爽了!
當然,這有一個前提——自己是這個體制內的人,要不然那就不是爽,而是絕望。
把凃龍抽打了上百鞭之後,纔開始錄他的口供,然後按上指印,簽字畫押。
要審訊的人很多,審訊的這兩個,豐盛的晚餐就已經做好了,就在這大院子裡擺起了桌子,大家一邊吃,一邊繼續審訊。
小瑩在那茅棚裡呆着,一天了都沒見方浩回來,心裡有一些不安,到晚上的時候,才吃完晚飯,看到有幾個人捕快舉着火把進來了她家的院子,心裡驚慌,連忙問道:“你們幹什麼來的?我老公呢?”
她在縣城呆的時間長,知道穿那種衣服的人是縣裡的捕快,昨天晚上方浩帶了一大堆金銀過來,現在就有幾個捕快進來,她難免有一些心虛。
“見過方夫人,”帶頭的那個捕快笑呵呵的衝她拱了一下手,說道:“現在方公子已經被任命爲我們的捕頭,正在凃家莊跟莫縣尉一起審訊犯人。”
“我老公當捕頭了?”小瑩又驚又喜,也偷偷的鬆了一口氣。
那捕快說道:“是的,莫縣尉非常欣賞方捕頭在對付這夥山賊時的表現,當場就任命他爲本縣的捕頭。”
他們只是捕快,方浩是捕頭,以後方浩就是他們的上級,所以他們對着小瑩也不敢輕慢。
何況小瑩還是裘伯賢的義女。
先報了這個喜,停了一停,然後說出自己的來意:“我們在審訊犯人的時候,有人說方捕頭拿了很多贓物……”
小瑩嚇了一跳,連忙否認道:“沒有的事!”
“是是是,我們都知道這是沒有的事情,是那些犯人的攀咬,”那捕快說道,“莫縣尉也不相信,不過方捕頭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主動要求我們來這裡搜查,所以莫縣尉纔派我們過來。”
聽到說是方浩自己要求過來搜查的,小瑩這才放心。
主動要求人家過來搜查,和人家主動要求過來搜查,那不是一回事。
一個是有自信,一個是被懷疑。
她知道方浩將那些東西藏到了很遠的地方,並不怕搜查,於是說道:“那你們搜吧,反正我這棚不大,東西並不多。”
不只是那些贓物被方浩藏了起來,哪怕是把自己帶過來的一些金銀首飾也放在那個小箱子裡面一起埋了。
這茅棚裡什麼都沒有,一點都不怕清查。
這幾個人打着火把到來,也讓村裡那些人看到了,很快就圍攏上了一批村民。
一聽到是要搜查方浩有沒有拿贓物,全都驚了,連忙回去將自己家裡得到的贓物好好的藏了起來。
他們離凃家莊很遠,沒有拿大件的東西,倒也容易藏起來。
而且有些東西,比如糧食,雞鴨什麼的,還真不能說就是凃家莊的。
這是拿了金銀首飾,還有布匹衣服的,不大可能是他們自身的東西,那就必須要藏好。
幾個捕快在方浩家裡搜查了很久,說是翻箱倒櫃也不爲過,甚至連旁邊挖的一口露天水井,也拿竹竿在裡面捅了一回。
結果當然是什麼都沒有搜到。
搜查了半個多時辰,這幾個人才告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