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李巧雲將鍾博往辦公樓推去,一衆師生也跟着紛紛散去,回到了各自班級。曹吉利則帶着張夢往校長辦公室行去,開始了短暫的相聚。
很快的,偌大的校園幾乎空空如也,只有法倫還陪着曾局長等人在外面吹着冰冷的晨風,靜靜等待着張夢老老實實的返回來。以及不遠處,楚凡和毛楷雲也未立即回去教室。仔細一看,兩人的臉色近乎陰沉到了極點,四目之中滿含不爽,各自雙臂抱胸,狠狠盯着曾局長,好像是想教訓一下他,好好替曹吉利和張夢出口惡氣……
不多時,楚凡和毛楷雲一前一後向教學樓走去。
雖然兩人都對曾局長的作風表示不滿,但眼下他們也不能做什麼,只得乖乖的去上課。畢竟這牽扯到國家大事,自己一介小民,無論說什麼,做什麼,也改變不了任何的事情。
不過說起來,張夢表面上是自願犧牲一切,可實際上,她明顯是被迫無奈。
當年國安局的領導層明明承諾會給她自由,給她一個新的身份和人生,不會再給她派任何的任務,到頭來,這些卻出爾反爾,硬是逼着張夢接下了這個骯髒齷齪的任務,從而毀了一個幸福的家庭,還差些令曹吉利丟了性命。
本來楚凡還對“焦豔紅”恨之入骨,巴不得她快點受到應有的制裁,還曹吉利一個公道。
然而,在得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楚凡可謂對這個張夢萬分敬佩,敬佩之餘,還對她同情不已。
並且,楚凡萬萬沒有想到,那些人,爲了達到目的,竟然逼迫一個女人去出賣自己的肉體和靈魂,以此來獲得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這種行爲,根本與禽獸無異,他們這些人,纔是誘使悲劇產生的元兇巨惡!
這個時候,楚凡正巧途徑曾局長身邊。
忽然發現是楚凡,曾局長趕忙伸出一手,面帶微笑的跨步迎向前去,貌似是想和楚凡握握手。
對於楚凡,曾局長一點也不陌生,自昨天在野田高校一睹他的尊容後,曾局長就已經把他這張臉銘刻在心,想忘都忘不掉。
誰想到,楚凡依舊雙臂抱胸,面對曾局長伸出的那隻友好之手,竟是理也不理,甚至瞅也不瞅,直接從他的身邊經過,徹徹底底無視了他的存在,完完全全把他當成了空氣。
通過方纔張夢所言,楚凡不難判斷,這個曾局長,無疑就是當年致使她和曹吉利痛心分離的罪魁禍首。
如今,野田犬郎和石原井等一衆從事不法活動的邪狼會成員都已伏了法,所以不管怎麼說,這個國安局的曾局長也是有功無過,切切實實成爲了維護國家利益的英雄。但屬於他一切的榮譽,都是他從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那裡獲得,而今天他卻沒有還給這個女人自由,竟似押犯人似的把她帶來,一會還要押犯人似的把她帶走。對於這種極爲不公平的事情,楚凡除了無奈之外,
就只剩下了憤慨。
此刻,楚凡的無視與擦肩而過,頓時令曾局長一臉的尷尬,只見他依舊伸着右手,滿臉疑惑的怔怔愣了好一會兒,也沒弄明白自己爲什麼不受楚凡的待見?
沒走幾步,楚凡又嘎然止足,背對着曾局長稍稍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然後轉過身來,折回曾局長的身前,也不和他握手,仍雙臂抱胸,帶着滿肚子的疑問,冷不丁的道:“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即便很尷尬,可曾局長也不敢多有言語,因爲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少年,不僅僅是個學生,還是當代人人所敬仰的武神,又有國際武力戰警總部在後面給他撐腰,因此就算被他無視,曾局長也只能把這股窘迫的心情憋在肚子裡,當下露出一絲很不自然的笑容,和顏悅色的應聲道:“噢?你有什麼問題,但問無妨,我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
“行了。”曾局長話未說完,楚凡直接出言打斷,認真道:“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們這些當官的連一個小家都保不住,又談何去保護整個國家?你不覺得很可笑麼?還有,如果讓你妻離子散,迫使你拋棄本有的幸福家庭,再讓你去做一些你很不願意做的事情,你會作何感想?國家的利益固然重要,但要是以這個名義而去逼一個女人做一些卑鄙無恥的齷齪事情,逼迫她去出賣身體和人格獲得你們想要的利益,那麼我只能送你一句話,你根本不配做一名人民公僕!”
說完,楚凡狠狠鄙視了曾局長一眼,隨即轉過身去,徑自教學樓走去。
曾局長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楚凡是在爲張夢抱不平。
也難怪,在國法上,曾局長這樣做並沒有錯,莫說犧牲張夢一個人和一個家庭,即使犧牲千千萬萬的人,破碎千千萬萬個家庭,只要能爲國家做出有利的貢獻,這就很值得。不過在人情事理上,曾局長確實做錯了,他是利用張夢維護了國家利益,卻沒能保住屬於她的幸福家庭,現在又無法還給她自由,這是很大的失敗。
儘管如此,曾局長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須知道,像張夢這種在爲國家出力的人數不勝數,因此曾局長同情不過來,更無法隨便還給他們自由,因爲有很多事情必須由他們這些人去做。
對曾局長來說,既然自己身在其位,就要謀好其職,打擊一切對國家有害的人或事,甚至不惜任何的代價和手段,只求竭盡全力做到最好。這就是他的職責所在。
可惜,楚凡心思單純,看事情往往只看表面,並沒有曾局長這麼老謀深算。而思想上的分歧,就是矛盾的產生。對此,曾局長並不怪楚凡生自己的氣,因爲有很多事情他還不懂。
“你還太年輕,經歷的太少。相信慢慢你就會明白的。”曾局長衝楚凡的背影喊道:“其實你也和張夢一樣,即將要去做一些你不願意做的事情。但是無論你再怎麼不情願,最後你還是要去做,根
本沒得選擇,難道不是嗎?”
聞此一言,楚凡忽然停了下來,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一動不動。似乎曾局長這番話,已經說到了他的心裡去。或者說,曾局長在無意間已經把張夢的人生,完全影射到了楚凡身上。
這個曾局長說的沒錯,有些事情,即便自己再怎麼不願意,但最後還是要去做,好像根本沒得選擇。就拿自己來說,不久之後,自己就要公開武神的身份,引四聖堂的人前來對付自己,再聯合武力戰警趁機摧毀他們。
事實上,自己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繼續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爲了能夠讓那個四聖堂不再繼續殘害其他的人,自己又不得不按照武力戰警總部定下的計劃去做。如此說來,自己和張夢有什麼區別?
結果自己平安無事,固然可好。萬一自己有什麼閃失,那老媽就會失去唯一的親人和依靠,這樣一來,一個本來就不健全的家庭,豈不是徹底破碎了麼?
爲了國家利益,當年張夢狠心拋棄了曹吉利。
爲了別人的安危,自己卻將狠心的拋棄母親。
這兩者區別何在?
一念及此,楚凡忽然覺得很迷惘,隱約間,他覺得前方一片模糊,沒有了任何方向感。又似乎,他是在等待着某個人,等待此人爲他指清方向一般。
與此同時,毛楷雲也正巧經過曾局長的身邊,不過以他的個性,他可沒有楚凡所想的那麼多,當下突然從嘴裡噴出一口口水,盡數灑在了曾局長的臉上,隨即雙臂抱胸,揚長而去,邊走邊道:“我見過不要臉的人,可我從沒有見過像你們這樣不要臉的人。居然讓一個女人去幫你們賣命,到頭來你們還站着說話不腰疼。你們敢不敢卸下身上的高官厚爵,拋棄妻兒家庭,去做一次真正有意義的事?不要求你們能夠爲國家帶來什麼狗屁利益,你們只要能保住一個家庭不受其害就行了。”
說話間,毛楷雲已經到了楚凡跟前,然後笑眯眯的攬住他的肩膀,道:“別聽這貨瞎掰,有些事情不用選擇,想做就去做,不想做沒人能強迫咱。就算你真不想去做,哥也可以替你去做。”
“你不是我哥。”
“好好,我不是你哥,是你學長。”
“你也不是我學長。我來的比你早。”
“你是我哥行了吧?”
“嗯!”
“……”
就這樣,兩兄弟嘻嘻笑笑,口舌不休,並肩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雖然楚凡心裡還是很迷惘,不過他堅信,凡事都能夠得到解決。而事情的結果無非好與壞,但最後不管結局是好還是壞,只要無愧於自己,無愧於天地,如此足矣!
說來說去,其實楚凡的心底深處,還是默認了曾局長的說法,對於一些人來說,有些事情真的別無選擇。張夢如此,自己,亦是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