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大紅衣衫,粉頸微露,頭髮沒有挽,只是紮了兩個小髻,烏黑的發柔順的貼着臉龐,精緻的妝容,以及大紅的眼妝,讓那小臉看起來嫵媚動人。見到衆人都看過來,來人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得色,只是看向沈青鸞的目光有些狠厲,不過只是一瞬間便恢復了正常。
“燕兒妹妹,你安全回來啦,真是可喜可賀呀!”沈青鸞仿若無所覺一般,笑咪咪的走上前去,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看她的氣色似乎不錯,只是身材消瘦了幾分,依照那幾人對了塵的忠心,恐怕開始定然吃了一番苦頭,從被劫走到現在已經有七八天左右的光景了,到現在還能安全回來,的確是家大喜事。不過老夫人應該不會爲了她,專門將人招來纔對,難道還有誰來了不成。
沒有讓沈青鸞等太久,沈青燕便咯咯一笑道:“讓姐姐記掛了,老夫人,爹爹,大娘,徐公子就在門口。”說完嬌羞的看向門外。
只見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走了進來,男子的身材修長,長相頗爲溫和,看起來似乎是個書生,只是走路平穩有力,且落地輕盈,明顯是個練家子。只是看到他的臉,沈青鸞心中微微升起幾許冷意。
來人叫徐子恆,是忠勇侯庶子,武功修爲均是不錯,只是爲人比較花心,表面上看起來是個謙謙君子,實際上背地裡姦淫擄掠無所不用其極。前世,他是皇甫若賢的左膀右臂,因此和她相熟,背地裡沒少對她獻殷勤,不過礙於皇甫若賢的面子,她一直忍着。後來皇甫若賢即位,他繼承了他父親的侯位,最終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而從前世的種種來看,皇甫若賢應該和他一早便認識,很多皇甫若賢不方便出手做的事情,都是他做的。若不是相熟之人,不可能如此。若是這麼說的話,那黑風寨提到的皇子,莫非就是皇甫若賢,若真是如此,那他真的隱藏的夠深的,即便和他在一起五年,成親三年,她居然也絲毫不瞭解他。
這些思緒不過是眨眼間便轉了一圈,待她壓下心中訝異之後,便聽到徐子恆道:“見過尚書大人,老夫人,子恆本在四處遊歷,剛開遇見了那夥賊人劫持了三小姐,子恆隨手將人救下了,只是當時三小姐身體有傷,且尚在昏迷,子恆便自作主張,送她去醫治,待她無大礙之後,才送她回來,讓尚書大人以及諸位擔心了,是子恆的不是!”
徐子恆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即解釋了救人時的情況,也說明爲何現在才送回來的原因,再加上語氣謙和有禮,神態不卑不亢,讓在座之人,紛紛都對他起了好感。只有沈青鸞眼中閃過一絲審視,以她對他的瞭解,他表現得越有禮貌,那其中越是有鬼。
“原來如此,老夫與你父親同朝爲官,就託個大,直接喊你子恆了!”沈長青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侯府之人果然不俗,不僅長相出衆,氣質態度也相當的好,讓人很是舒服。
“既然人已經送到,那子恆就先回家了,改日再來拜訪!”徐子恆的恭敬有禮,既不顯得過於親近,又不會讓人覺得難以接受,讓衆人很是滿意。現在已經有些晚,設宴之類的也不適合,但是這救命之恩,沈家也不能不報。
“子恆,若是你方便,明日請務必登門,和老夫一起喝幾杯,燕兒,你送送徐公子,還有管家安排馬車,務必將人安全送回忠勇侯府,改日老夫再登門道謝!”沈長青用眼神示意沈青燕,隨後又看了看管家,讓他準備好厚禮。等他們都走後,老夫人才笑道:“這孩子,老身看着可人,若是能招來做女婿,倒也不錯!”
水如蘭得意的看了一圈,恭敬又略帶顯擺的道:“老夫人,這子恆對燕兒印象不錯,知道她的遭遇後更加憐惜,聽燕兒的意思,這些天,他對她很是照顧呢!”臉上的笑意,完全遮蓋不住。
沈長青點了點頭,道:“娘,這孩子雖然是庶子,不過爲人謙和,據說文才武功都不錯,若是真的喜歡燕兒,那倒是個不錯的事情!”
老婦人皺了皺眉,臉上有些冷意,看向水如蘭的臉色並不太好,想來又想起了沈青燕失身的事。這麼丟人的事,若是讓別人知道了,那還得了。
“呵呵,娘,你別擔心,燕兒這樣雖然不能嫁過去做正妻,過去做個小妾還是可以的,所以你儘管放心吧,若是討了徐公子的歡心,說不定還可以做個貴妾呢!”上官菊明着是勸老夫人不要在意,實際確實嘲笑水如蘭異想天開,一個破瓜,居然還想嫁個好人家,可能嗎?
沈長青看着臉色掛不住的水如蘭,有些心疼道:“這事情還很難說,若是他真的喜歡燕兒,說不定不會在意,改日老夫旁敲側擊來問問,若是他真心娶燕兒,那老夫定然給他的陪嫁加上一倍,不會讓他吃虧!”
聽他如此說,水如蘭的臉色好看一些,老夫人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擺了擺手,讓衆人都退下。只有上官菊的手再下面緊緊的握着,甚至隱隱有些泛白。沈青鸞跟着人羣一起離開,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她總有種感覺,這徐子恆的出現,定然是爲了某種目的,而沈青燕在經歷了被綁架之後,似乎太過平淡,反而讓她更加防備。
回到自己的院子,沈青鳳還沒有回來,剛纔在門口遠遠看見他們還在聊天,似乎很是甜蜜一般,讓她暗自稱奇。前世她認識的徐子恆,可不會有任何同情心,並且不是處女的女子,他根本不願意要,現在這樣還真是不像她。
“小姐,發生了什麼事?你的臉色怎麼如此難看?因爲沈青燕回來了嗎?”言青給她倒了一杯茶水,有些擔心的看着她。
沈青鸞皺了皺眉,隨後搖了搖頭,如今想再多也沒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日,沈青鸞主僕剛用完膳,便有人過來請,讓她去前廳。待她到時,徐子恆已經到了,與他一起來的,還有忠勇侯府的世子徐寒風。
原來昨日沈府送了大量的禮品過去,至於侯爺和世子的,自然也都備了一份,想來沈長青除了答謝徐子恆的救命之恩之外,也想乘此機會,搭上侯府這座大廟,而今天寒風世子便是代替侯爺過來道謝的。
徐寒風今年二十有一,因爲其母是當今皇帝的妹妹南平公主,因此一出生就被制定爲侯府接班人,只是其母年紀輕輕便去世了,現在侯府的女主人是徐子恆的母親,因爲公主的關係,不能擡平妻或者續絃,所以徐子恆的母親雖然掌權,但是依舊是姨娘的身份,而徐子恆則只能做庶子,除非寒風世子意外去世,那侯府必須重新選擇一位世子,這時候他才能改變庶子的身份。
而這位寒風世子自從公主去世後就大病一場,之後一直用藥吊着,記憶中似乎在她和南宮若賢成親後不久,這位世子就去世了,如今看來,除了氣色稍差,其他看起來並沒有太大問題。
相比徐子恆,徐寒風的長相更加俊美幾分,據說遺傳了公主的長相,眼睛很大很漂亮,睫毛濃密黑長。劍眉入鬢,眼神清澈透明,說話時嘴角一直帶着輕笑,溫文爾雅的氣質流淌出來,讓人看上一眼,便難以忽略,周身尊貴的氣質,讓人側目,徐子恆坐在他旁邊,瞬間變成了陪襯。
如此長相再配上他的身份,若不是因爲身體不好,早已經成爲各家小姐爭搶的對象。見到沈青鸞的視線看過來,徐寒風微微一笑,向她點頭示意,只是笑意很淺,甚至有些敷衍。
“寒風世子,這是老夫的二女兒,名爲青鸞。鸞兒,來,見過寒風世子!”沈長青笑呵呵的給他們介紹,他沒想到今日世子會親自登門,相比徐子恆,他更想拉攏徐寒風,畢竟這是當今皇上的外甥,各位皇子的表兄弟,若是和他有了關係,那就是攀上皇親了。秀女進宮就是爲了攀上這樣的皇親國戚,若是現在攀上的話,還進宮做什麼,況且若是壓錯了皇子,那可是要掉腦袋的,比不上和侯府結親的好。
徐寒風自然看出沈長青的意圖,也不點破,只是嘴角的笑看起來有些疏離,而一旁的徐子恆一直在笑着看着這一切,似乎毫不在意一般,不過前世和他打過諸多交道的沈青鸞,早已看出他的不耐和厭煩,看起來此人對這位世子有些敵視,既然如此,她倒是可以利用一番了。
隨後的午膳可謂賓主盡歡,徐子恆很會說話,幾句話就將沈長青以及沈老夫人哄得哈哈大笑,即便是一直矜持的沈家姐妹也齊齊樂了起來,只有沈青鸞一直掛着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讓坐在正對面的徐寒風不自覺的多看了她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