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醉薇沒說什麼,立馬去追丁庭沛,若他敢殺了張華,那她真的會恨死他。
張華在這邊泡上一壺香茶,安定自如,剛剛保鏢通知他丁庭沛要來。
丁庭沛等人剛到鐵門口便有人來爲他們開門,來人很有禮貌道,“叔叔很歡迎丁董半夜來訪,請。”
張華在悠閒地泡着香茶,一時間香霧繚繞,淡淡的茶香蔓延整個客廳。
丁庭沛走到客廳也不坐孤傲地站着。
張華靜靜地擡起頭來仔細地看了看這個商業霸主,他雖然年過五十,卻一點也不顯年紀,反而像四十歲的男人那般魅力四射,從他俊美的輪廓中依稀能看出他年輕時絕美的臉,難怪薇薇會愛他如此之深。
張華自知,比相貌,他是比不過眼前的人。
在張華打量丁庭沛的時候,丁庭沛也在打量他。
很平庸嘛,只不過是眉宇間顯得很慈祥罷了,薇薇怎麼看上這麼平庸的老頭?
丁庭沛腹誹,此人連自己一根頭髮都比不上。
“我這裡只有粗茶比不上丁董的名茶,若丁董不嫌棄,不如一塊坐下品品茶?”張華微笑。
“沒興趣,”丁庭沛冷冷道,“我今晚來是給你兩個選擇,一,跟她離婚,二,死,兩者二選一,你有五分鐘的考慮時間。”
不想再來暗的,他此刻就來明的,特別是跟幾個寶寶相處得那般融洽之後他不希望一個外人來享用屬於自己的一切,老婆是自己的,兒子是自己的,孫子孫女也都是自己的,他憑什麼把這一切拱手讓人?
“丁庭沛,你!”隨後趕來的黎醉薇衝進來氣喘吁吁地衝他吼,“我真是瞎了眼才熬粥去醫院看你。”
“薇薇,別動氣,”張華對她微笑,“老了,要懂得憐惜自己的身體。”
丁庭沛瞳孔放射出濃濃的殺氣,居然敢在他秀恩愛?
簡直就是——找死!
只見他對身邊的人使了使眼色,一把冰冷的槍隨即頂在張華的腦部。
同一時間,另一把槍也頂在丁庭沛的腦部。
阿龍聲音冰冷,“丁董,老大說了,您若敢不客氣,也休得怪我們不客氣。”
丁庭沛紋絲不動,淡定自如,張華亦是如此。
“我知道薇薇仍愛着你,若你知悔改,肯好好愛薇薇,我甘願退出,可你若是採用強迫的方式,即便是死,我也不會退出。”
張華一字一句狠狠地敲打在丁庭沛的心尖上,如同一柄利劍狠狠劃過。
丁庭沛雙眼危險一眯,冷冷一笑,“你算老幾?說不退出就不退出?我跟薇薇兒孫滿堂,你跟薇薇什麼都沒有。”
“可是我有一顆愛她的心,丁庭沛,你有嗎?在你心底,愛的恐怕只是滿屋的金錢吧?”
冷冷的嘲諷,充滿着不屑,彷彿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丁庭沛被刺激得怒火填胸,一口鮮血就要衝出來,但他強忍住了。
“丁庭沛,給我們三人一個月的時間吧,若這個月,你能有改變,會疼愛薇薇,我甘願退出,目前,你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身體跨了,就什麼都沒有的。”
丁庭沛捂着悶悶的胸口,想說話卻害怕吐出鮮血,他,不能在張華面前吐血!
手一揮,立馬有醫生上來扶着丁庭沛離開。
黎醉薇滿臉是淚,張華的大度讓她感動同時也讓她心痛,他就這樣放棄她了嗎?
“薇薇,”張華有些歉意地看向她,“他若肯改,你便好好跟他過日子吧,而我,就當是你生命中一個匆匆過客。”
“不要說了,”黎醉薇激動道,“你根本就沒有問過我就擅自做主,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感受?”
張華怔住,他以爲她還是愛着丁庭沛的,畢竟他們兒孫滿堂,而她跟自己除了一張結婚證,一次次甜蜜的親吻之外,什麼都沒有,清白得就像一張白紙。
“薇薇,我——”
“如果你真的愛我,爲何要把我讓給別人?”黎醉薇說完,含着淚轉身就跑。
張華怔住,他從來不敢奢望薇薇愛他勝過丁庭沛。
“張叔叔,您倒是去追啊,伯母那麼好的女人,千萬別錯過啊。”阿龍推着發呆的張華。
張華沒有追出去,愛一個人就要讓她幸福,而她的幸福就是跟丁庭沛重新組合,只有在丁庭沛那裡,她的幸福才圓滿。
“張叔叔,”阿龍急了,“您去追啊。”
“不了,”張華淡淡道,“給她一些時間她會想清楚的,我不想破壞她的幸福。”
“可是,只有你能給她幸福啊。”阿龍不解地勸道。
張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你還年輕,很多事情都沒我看得透。”
……
皎潔的月光下。
李異修長的身子靜靜地立在落院中,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又長又孤單。
胡靜雲在陽臺靜靜地看着院中發呆的老公,內心一片絞痛。
公司快經營不下去了,他很有可能面臨破產,而她今天擅自主張去陪張老闆喝酒目前是想幫他一把,即便出賣身子也沒有關係,喝酒到一半卻被他強行帶了回來,不僅如此他還狠狠地揍了張老闆一頓,打得人都去住院了。
她只是想幫他啊,她永遠也忘記不了自己在酒吧唱哥遭受客人侮辱的情景,她從小就習慣了這樣的日子,爲了錢,不惜出賣自己的身子,陪客人笑,忍着他們變態的方式,只要他們能喜歡,只要,可以拿到錢——往事,不堪回首,唯有遇到他,她才能真正體會被呵護於掌心的溫暖,雖然她知道,他的這些寵愛僅因爲她長得有點像他一直深藏於心中的那個人,但她不敢奢求太多,要不是他,她還在酒吧繼續賣笑,遭受不同變態客人的凌辱。
她仍記得第一次相見時,她在唱一首《愛的就是你》,一般酒吧裡從來都不點這種歌,但是他卻要她唱,而且給的費用很高。
一般客人給小費很高用不外乎要你陪他們上牀,她在酒吧混了多年,很清楚這個潛規則,一曲完畢,她款款從臺上下來陪他喝酒,他不多說話,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喝,最後半醉的他將她帶回他的家,那晚,他什麼也沒有做,就連一個吻也沒有,只是用很溫柔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然後癡癡笑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他說,“把酒吧的工作辭了吧,我養你。”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了,她想也沒想便點點頭。
他接着說,“我沒有很多錢,但從今以後,你便是這裡的女主人。”
說完從抽屜裡拿出一串鑰匙,“去跟老闆把工作辭了,東西不用搬過來了,缺什麼,我給你買。”
那串鑰匙拿在手裡,很沉,她幾乎要拿不動,他沒有問她的名字,彷彿很信任她似的。
“不用跟老闆辭職了,反正他有新的臺柱,我已經不重要了,說與不說都一樣。”
“這樣更好,我先去上班,晚上回來見。”
他要走的時候見她還在原地發呆,然後轉過身來吻了她一口,他的吻跟別的男人不一樣,帶着憐惜,讓她感動得掉淚,而看見她的淚水使得他又重新吻了她,最後將她抱進房中。
剛剛拉起的窗簾被他重新放下,明亮的房中……
不同以往那些男人,這個男人的身上有着好聞的香皂味,使她所有的熱火全都被點燃,從來都沒有想過去取悅任何一個男人,這一刻,她拼盡全力想要取悅眼前的男人,爲他綻放屬於她最美麗的時刻。
……
最後他太累而在她懷中沉沉睡去。
她從來都不知道男人的體力這般好。
她雖然累,卻睡不着,或者說是她捨不得睡,她靜靜地凝視着他熟睡的臉,像極了個滿足的嬰兒,那麼純潔,純潔到令她感覺自己骯髒,她有那麼一刻想要逃,但又捨不得這突如其來的溫暖,就算最後會粉身碎骨,她也認了。
於是乎她起來替他清掃這個凌亂的家,做了簡單可口的飯。
她依然記得她在廚房忙碌的時候他醒來立馬衝進廚房,不顧正在燒的菜,從身後抱住她……
他像個貪婪而滿足的孩子。
一年了,他對她真的好的沒話說,沒有嫌棄她的過去,即便知道她不能生育也不在乎,就在上個月跟她去領了證,還去孤兒院領養了兩歲大的孩子,不顧家人的反對。
胡靜雲把思緒拉回,從衣架上取了一件外套下樓。
“夜深風涼,披上吧。”將衣服披在他身上,胡靜雲輕輕地說道,她想走進他的心裡,卻知道永遠也走不進去,像她這樣一個人人唾棄的*,是不該有太多的奢望。
李異轉過身來,臉色冰冷,“公司的事我自己會解決,你少自作聰明。”
胡靜雲點點頭,聲音淡淡的,“知道了。”
一年了,這是他第一次用這般冰冷的口吻對她說話,她的心突然痛得要命,像被誰用鐵錘敲似的,是不是享受他的寵愛太多了而一時受不了他的冰冷?
人啊,都是太貪婪的動物。
“對不起,”他將她輕輕地抱在懷裡,“公司那邊明天就會有人幫忙了,今天對你兇,是我不對。”
胡靜雲含着淚,對他微笑,“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啊,你心情不好我應該理解你纔是,今天是我不對。”
其實,她知道,他對她的好只不過要彌補他心底的那個人罷了,或許,他曾做了對不起那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