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心微笑,“丁大少,你誤會我了,你暈倒在我家門口,是我好心把你扶進來的,我還害怕被爸媽發現捱打呢。”
丁泉冷冷揚起脣角,表示不相信。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你覺得我有那麼大的力氣去你家把你打暈再扛到我家嗎?”季海心把碗放在一邊,將他整個人扶起,“我知道你想上廁所,我扶你去。”
在近乎折磨了三天,看着丁泉要虛脫的情況下,季海心終是忍不住跟莫鴻煊說了實話。
那天,天空晴朗。
幾條潔白的雲朵在天空中慢慢漂浮。
在極度不安與莫鴻煊焦慮的眼神中,她輕輕地咬了嘴脣。
“煊哥哥,你知道一個人沒有力氣可以吃什麼藥讓他儘快恢復體力?”
莫鴻煊雙眼倏亮,激動得抓緊她的肩膀,“海心,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季海心幾乎要咬破嘴脣,“煊哥哥,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使得莫鴻煊無力地鬆開她,彷彿被誰狠狠刺了一劍。
纖塵不染的冰清少女,爲何要說對不起?
淚水從她美麗的眼角慢慢滾落,亮晶晶的液體輕輕地掉落於石凳旁,“煊哥哥,那次暈倒,我是故意的。”
如遭雷擊!
少年的心彷彿被誰掏空了般,那次,他那麼害怕,恐懼幾乎要攫獲他的靈魂,他甚至想若她醒不過來他要怎麼辦,沒想到卻換來她一句,我是故意的!
“爲什麼?”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季海心咬了咬牙,將所有的事情娓娓道來。
少年的手指,越收越緊,一張溫柔的臉被在聽完所有的事情之後被冷漠所取代。
“我知道我很卑鄙,我對不起你,可是我沒有想害丁大少的意思,我愛丁大少勝過自己,我恨不得掏心掏肺換取他的平安。”
“丁笑居然敢走險棋,他肯定佈下所有的機關,你們肯定沒有辦法救出丁大少,我不知道他要對丁大少如何,但是看着丁大少受苦,我真的很痛苦。”
“他爲何要用你去照顧泉?”少年冰冷的聲音如同一把利劍,狠狠地劃過季海心的心尖。
她將淚水強縮回去,他,以後都不會再理自己了吧?
幾乎要將嘴脣咬破,她擡起美麗的臉,“我不知道,大概是因爲我在足球賽上幫了他,所以他覺得我可以相信吧。”
莫鴻煊思忖了會,“憑着你的印象把地圖畫好,放學後,到這裡來等我。”
說完,少年冷漠地走了,沒有再看她一眼。
季海心感覺一顆心空蕩蕩的,最後她望天苦笑,看來,她做什麼都是錯的。
那晚,季海心帶給莫鴻煊畫好的地圖。
“這是院中的佈局與房中的佈局,具體方位在哪裡,丁二少沒有告訴我。”
莫鴻煊接過地圖,將一瓶藥替給她,“趁人不備的時候給他喝,喝三次就差不多了。”
季海心接過點點頭。
正要走的時候,莫鴻煊輕輕地叫住她,“海心。”
“嗯?”
莫鴻煊笑了笑,笑容溫柔如初,“今天中午是我的態度不好,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女孩,你因爲太愛泉了走錯路很正常,這是很多情竇初開的女孩都會犯的錯,下次我希望你能光明正大去追求他,不要再犯同類錯誤。”
季海心好感動,熱淚盈眶,“煊哥哥,謝謝你。”
“傻瓜。”莫鴻煊輕輕的撫摸她的秀髮,像個哥哥寵妹妹那般,感覺到她微微顫抖的身子,他好聽的聲音溫柔響起,“海心,別怕。”
“爲什麼我還是沒有力氣?你每天到底給我吃了什麼?”如同被困在金籠中猛獅,雖然沒有力氣但那股君臨天下的氣勢卻絲毫不減,特別是那雙藍眸散發出的恨意更是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季海心微微一笑,將熬好的粥端到他面前,“丁大少,來,乖乖喝粥了。”
“不喝。”
第一次,他憤怒的目光彷彿要將她撕碎,這幾天她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他,說什麼吃了東西就有力氣,純屬狗屁之談,怕是她想要吃他豆腐纔想出如此陰招!
“不喝的話會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哦,到時候你所有的氣只能憋在心底。”
怒!
怒!
怒!
季海心感覺眼前的丁泉彷彿全身要起火般,藍眸更是陰深恐怖。
此時,有兩個黑衣人推門而進,帶進來一股危險的氣息。
季海心還在驚愕間,手中的粥被推翻,接着整個人被他們重重推到一邊。
兩人二話不說衝上去揪起丁泉揮手就揍。
季海心大驚,衝上去推開兩人,“喂,你們怎麼打人啊?”
兩人粗魯地推開季海心,繼續暴打軟弱無力的丁泉。
摔倒於地的季海心心如刀絞,丁笑真是太過分了。
她迅速爬起來衝過去抱住丁泉,“你們不要打他,打我好了。”
“滾開。”
丁泉奮力大吼。
季海心死死地抱住他。
兩個黑衣人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她身上,不僅如此,兩人還抓扯她的頭髮,她一聲不吭,用嬌小的身子護住丁泉,最後兩人將她拉到一邊去爆揍。
季海心死死地咬住嘴脣,盡情不讓自己喊出聲。
丁泉撐着虛弱的身體看向那個被揍的女孩,他的藍眸發出可怕的綠光,從來未想過,他居然要一個女生來救!
兩人粗魯地撕開季海心的衣服,季海心慌忙地用手護住胸前,蜷縮在牆角睜大美麗的大眼睛。
丁泉死死的握住拳頭,全身散發出一股可怕的殺氣。
其中有個黑衣人用手挑逗似地撫摸着季海心的肩膀。
“不要。”季海心哆嗦着身體,美麗的大眼睛充滿哀求。
“丁笑,不要以爲我不知道是你!”
黑衣人先是一驚,然後冷漠地抽回自己放在季海心肩膀上的手,轉過來看向丁泉。
季海心瞪大瞳孔將眼前的黑衣人仔細打量。
身高、體形、動作都跟丁笑那麼像,她怎麼沒想到?
兩個黑衣人迅速離去。
季海心將嘴脣咬出血,她從來都沒想過丁笑會用這一招,若是剛剛丁泉沒有揭穿他的身份,他要怎樣對自己?
她劇烈地打着哆嗦。
丁泉“撲通”一聲倒到牀上。
季海心大驚,迅速穿好衣服。
還差喝一次藥,他就會有力氣了,一切都等他有力氣再說。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迅速去倒了一杯水,感覺四周沒有任何異常迅速將藥倒進杯中。
接下來——
季海心痛苦地閉上眼睛,有好大一顆淚水滾了下來。
她不能再回憶了。
“鈴……”
一串優美的鈴聲響起,季海心拿起放在墓碑旁的手機。
“海心。”電話那頭莫鴻煊溫柔而好聽的聲音響起,使得季海心感覺在一顆心突然溫暖了起來。
她擦了擦眼角滑下的淚,“煊哥哥。”
“身子疼不疼?”
“不疼。”
“那你在哪裡?我過去接你一塊吃飯。”
“煊哥哥,不用了,我……”
“海心,不要拒絕我,否則,我會傷心。”
一句話堵得季海心無話可辯。
猶豫了一會,她說出一個地址。
“好,等我五分鐘。”
季海心掛斷電話,輕輕地撫摸着姐姐的照片,一滴淚又從眼角滑下,最後,她起身挺直背脊走下墓地。
依然是那輛銀色LeblancMirabeau,這麼多年來,他對車子的喜愛從未改變,像丁大少與丁二少也依然愛着他們以前的車子。
芝蘭玉樹的男子從車下走下來,一時間,四周所有的風景都暗了下去。
清秀的五官被成熟英俊所取代,墨玉般的秀髮隨風吹撫,細緻如同美瓷的肌膚依然如初。
今天沒有仔細看清楚,此時此刻的季海心居然有些貪婪地盯着他。
莫鴻煊輕輕走到她面前,很親暱地伸出手來揉了揉她的額頭,“看傻了?”
“呵呵,”季海心仰起頭來對他微笑,“煊哥哥,你真是越來越帥,越來越有男人味了。”
“海心也不賴,漂亮得我幾乎都移不到眼睛了。”
“煊哥哥你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莫鴻煊笑了笑,紳士般地替季海心打開車門,“小傢伙,想吃什麼?”
“海鮮。”
莫鴻煊打上車門,“據說裡面有避孕藥。”
“我不怕。”
莫鴻煊將車子開到最繁華的海鮮城。
這裡每一家酒店的海鮮都是最新鮮的。
炸蟹、鮮蝦與生蠔都是季海心的最愛。
看她貪婪地舔着小舌頭,莫鴻煊感覺一陣滿足。
“胸口真的沒有什麼大礙嗎?”用餐完畢,莫鴻煊仍不忘記關心問。
“真的沒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向來皮厚,摔都摔不傷。”
莫鴻煊笑了笑,“這年麼多年了,還是不肯放棄那冰塊?”
季海心點點頭,“我相信終有一天,冰塊可以融化。”
“很執着。”
“煊哥哥有沒有交女朋友?”
“有幾個,不過,都是不交心的。”
“快點定下來啦,省得莫媽媽總是嘮叨你。”
“你也儘快放棄那冰塊吧,省得吃苦。”
“我不怕,我吃苦長大的。”
兩人一路交談到季海心樓下。
“還住在這裡?”莫鴻煊有些心疼。
“嗯,這裡挺好的,煊哥哥不用擔心。”
“你媽好還好嗎?”
“嗯。”
“要不要我上去看看?”
“不了,她現在有些怕陌生人。”
莫鴻煊戀戀不捨地看着她,“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