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急那明快，我迅速伸出手接住我的手機。
只是丁非凡在關窗的時候玻璃把我的手給夾住了，我就這樣睜睜睜地看着我的手被夾住，鮮血直流。
“啊！”我痛得慘叫起來，仍然沒有丟下我的手機。
“你要不命了！”丁非凡狠狠地罵道。
我按着傷口止血，淚水拼命往下流。
“宇，五分鐘後到我家來，出人命了。阿龍，把車子當飛機開！”
我的血流染紅了窗子，染紅了他的衣服，也染紅我的。
“該死，你到底會不會按，怎麼還流這麼多血！”丁非凡邊罵邊拿出火機把自己的襯衣給點了。
他撕出一半的襯衣把我的手給包住。
“一個臭電話值多少錢？值得你這樣拼命嗎？”
“丁總，我們窮人不像你，生氣時愛炸掉一棟別墅都沒關係！”我冷冷地諷刺着他。
“你！”他咬牙切齒，“受傷了還如此伶牙俐齒！你的手最好廢掉！”
“是，像你的腳一樣！”
“你再說一遍！”
他狠狠地掐着我的下巴，那個樣子似乎要把我吃掉。
“說又怎麼樣？就因爲你的腳廢了，你就自暴自棄，不敢娶快樂！”
“啪！”我又吃他一巴掌，這巴掌比剛纔更猛更痛！
“是她不要嫁給我的！”
我捂着臉，“現在她要嫁給你，你卻不敢娶她！”
“季開心，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丁非凡“砰”的一聲敲在車窗上。
我背對着他，扯掉他包裹在我手上的襯衣，鮮血依就歡快地衝出來，它們藏在體內太久太久了，都迫切出來看看這個嶄新的世界。
“季開心，你瘋了！”丁非凡又把另一半襯衣拿過來欲要包裹住我的手。
我甩開了他。
“季開心！”他的聲音似乎要把整個車子都震飛。
“幹什麼？你不是要折磨我嗎？我的死活與你何干！”
“你！”丁非凡將那一半襯衣丟在我臉上，然後轉身背對着我。
我們剛下車莫宇便急衝衝趕到。
“天啊，開心，你的手！”莫宇邊叫邊拉着我跑進家。
我坐在沙發咬緊牙關，莫宇先是給傷口消毒再上藥最後包紮起來。
丁非凡在一邊黑着一張臉。
“怎麼會受傷？”莫宇關心地問。
“受點小傷並不奇怪的。”我說，額頭已經開始滾下汗珠。
“這是小傷？傷口這麼長這麼深？還有你的臉怎麼回事？”
“瘋狗抓的。”我輕描淡過。
“哐”的一聲巨響，丁非凡狠狠地把一個瓶子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到處飛濺。
“凡，你怎麼了？今天你很不對勁。”莫宇走過去問道。
丁非凡沒有說話，自己推着輪椅上樓了。
“開心，他真的生氣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莫宇看着我，他的眼裡閃過一抹擔憂。
“沒什麼，謝謝你。”我說完站起來就要上樓。
“開心。”莫宇拉着我的手，我被迫轉身。“他在生氣，別跟他來衝的。”
“我知道。”
“你不瞭解他，快樂真的讓他太傷心，以前他就傷心過一次，直到遇見快樂纔好，誰知道現在又變成這樣。”
“我知道，我不會讓他傷心太久。”
“開心……”莫宇叫着我，欲言又止。
“沒事的話，我上去了。”
“我陪你吧。”
“不用，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那……我走了。”
“再見。”
上樓的時候，我拼命地控制自己的脾氣，以前的我並不是這麼容易生氣的，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回事！
我拼命告訴自己：我不能生氣，不能跟丁非凡生氣！
我打開房間，丁非凡竟然在裡面。
他在大口大口的抽菸，整個房間全都瀰漫着煙味。
我把窗戶打開，好讓外面的清新空氣飄進來。
我站在窗戶旁看了丁非凡一會，他看樣子好像真的很傷心。莫宇的話閃過心頭，好吧，我就讓着他。
“如果你想睡這個房間，那我可不可以睡別的房間？”
他擡起頭來看我一眼，又別過去繼續抽他的煙。
“算了，我看我還是睡沙發吧。”說完，我往旁邊的沙發躺了下去。
我已經是拼命地剋制住自己了，若不是爲了快樂，那就算將我打死我也不會跟他說話！
丁非凡還是繼續抽他的煙，煙味越來越濃，我忍不住咳了起來。
丁非凡推着輪椅到我旁邊，“如果我娶快樂也只能像我們現在一樣，做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他以前的話重現，“你也知道我殘廢了嘛，肯定不能像快樂的那個小白臉讓你在牀上醉生夢死！”
難道他真的不能行房事了嗎？
“別太驚訝了，受傷的人還是睡牀吧。”說完，他推着輪椅走出去了。
我的眼眶立刻充滿了淚水，他原來隱藏着如此大的痛苦！
若真如此，那快樂會嫁給他嗎？
我急忙給快樂打了個電話。
“姐，姐。”快樂在那頭的哭聲把我的心都給攪醉了。
“快樂，我很抱歉。”
“姐，怎麼樣？凡沒有爲難你吧？”
“沒有。”
“那就好，今天他好像真的生氣了，以前他不會這樣對我的，他是那麼愛我，那麼寵我，我說什麼他都聽我的。”
“快樂，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丁非凡他無法……”
我說不下去了。
“無法什麼？姐，你快說呀。”
“他沒有行房事的能力。”
“什麼？”
“啪”的一聲，我想那是快樂的手機掉落在地。
“快樂，你在嗎？快樂……”
……
我掛掉電話，心在滴着血。
許久，我收到快樂的短信，“姐，我決定明天去做掉孩子。”
我立刻打了電話過去，快樂沒有接，我心急如焚，又不在她身邊能勸她。
“快樂，你別衝動，我再想想辦法！”我發了好幾條信息過去，快樂一直都沒有回。
我決定放下我的驕傲去求丁非凡讓我回去看快樂。
我敲丁非凡的房門，裡面沒有動靜，我便推門而入了。
他坐在輪椅上抽燈，我看了菸灰缸，裡面丟了一堆菸頭。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抽着他的煙。
“丁非凡，我可不可以回家？”我小心翼翼地試探。
他臉色大變，狠狠地擰滅了菸蒂。
“別誤會，我不是要離開你，我真的很擔心快樂。”
“她還是小孩子嗎？”他看着我，臉色很冷。
“她最近心情不好，我怕她想不開。”
“所以，你想讓我娶她？充當她失戀的替身？”
我的臉迅速僵硬起來，不知道該說什麼。
“季開心，你有沒有想過當你看着心愛的人和別人上牀是怎樣絕望的心碎？”
我低着頭，心如刀割。
“季開心，你知不知道當你出了車禍，你心愛的人卻不來看你，當得知你殘疾，她卻不要你，你知道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生不如死？”
“對不起。”
“更爲可笑的是，別人不要她了，她卻說要嫁給你，可是她在乎你有‘殘疾’！”
丁非凡的聲音哽咽着，我幾乎能感動到他的心一點一點在滴血。
“對不起。”我走近他，跪在他身邊，把他的頭抱在懷裡。
我聽到一個男人內心的哭泣，甚至他心碎的聲音。
我們的遭遇竟是如此相似。
這樣一個傷痕累累的人，我爲自己設計他而感到羞愧！
他把頭埋在我懷裡許久都沒有說話，我摸着他的頭，就像安慰一個受傷的孩子。
“丁非凡，快樂真的遇到麻煩了，我可不可以回去？”
我第一次用如此柔和的語氣與他說話，這麼溫柔的聲音，我敢保證跟李異都沒有說過。
丁非凡擡起頭來看我，眼神是凌厲的。
我以爲他會罵我。
突然，他的胳膊強而有力的圈住了我。我吃了一驚，立即想掙扎出來，他卻把我箍得死死的，迅速的，他的嘴脣一下子就吻向我的脣。
我的腦子開始短路，他拼命地撬開我的貝齒。
我喘息着，用手推他，但他的胳膊是那樣強壯而結實，我在他懷中連移動的能力都沒有。
“別拒絕我，開心。”他嘶啞地說道。
突然想起，他根本就不能。
想到這裡，我的身子癱軟如綿，我的手不知不覺的圈住他的胳膊，他再度尋到我的脣，我張嘴，闔上眼睛，生澀地回吻着他。
他的吻，是那樣熱烈，那樣狂猛，那樣沉迷，那樣輾轉纏綿……我感覺自己慢慢融化在他的吻裡，好像就連呼吸都被他奪走一般……
這個吻好久好久才結束，我聽到彼此沉重的呼吸聲及心跳聲。
他不愛我卻吻了我，而我亦不愛他卻也融化在他的吻裡，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生理反應？”
我慌亂地站起來，整理有些凌亂的衣服。我的臉燙得能煮熟一鍋飯。
“是不是沒有下文了很失望？”丁非凡突然朝我潑了一盆冷水。
我臉立刻變得冰凍起來。
“哼，季開心，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表面裝清高，其實裡面不知道有多瘋狂！”
胸口突然一痛讓我不得不彎腰將它捂住。
“你不是想去找快樂嗎？去啊，順便找找你的舊情人將我們未完成的下文進行到底！”
我蹲在地上，淚水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出去，別在我面前裝清純！”
丁非凡一聲令下，我只好連滾帶爬走出來。
我不明白，他剛纔明明是那麼投入的。
難道真的是因爲他廢了？所以如此陰陽怪氣？
還是先回去看快樂吧！
阿龍把我送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