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劍客無情劍,一劍霜寒數十春,然而在它鋒芒最爲畢露的時候,卻是將鋒芒收斂起來。
但劍的鋒芒終究不是塵埃以及時光所掩蓋的,蘇敗腦海中閃現出謝曉峰的身影,拔劍出劍,無盡的劍氣化作落英繽紛嘩嘩而落,刺目的劍光猶如夜空中最凜冽的寒星般醒目,快的讓人無法撲捉到其軌跡,當這道劍光墜落時,整個天地都是不可輕微的抖動起來…
地破天驚—天地俱焚,這是謝曉峰的劍技。
他的劍可怕的時候可以封絕十方,驚寒九州。
但有時候,他的劍輕柔的時候卻是如同和煦的春風般。
既無情又多情,但無論是多情的劍還是無情的劍,都讓蘇敗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謝曉峰出劍的畫面彷彿化作一股極爲濃郁的氣息,籠罩住蘇敗的心頭,讓他整個人彷彿處於一個只剩下的世界中,那驚寒九州的劍光,那縱橫十萬裡的劍氣,那如落英繽紛般的劍影…
蘇敗彷彿忘記了自我的存在,似乎連呼吸都已忘記,臉上露出如癡如醉的神色。
“恭喜宿主劍技地破天驚—天地俱焚熟練度提高10點…”
“恭喜宿主劍技地破天驚—天地俱焚熟練度提高100點…”
系統的聲音在蘇敗腦海徒然響起,但他渾然不覺,顯然他已經進入一種明悟的狀態中,甚至在某個時刻,蘇敗徒然起身。鐵劍在他手中閃現而出,劃破宮殿的死寂,拖曳出寒目的劍光,照耀了整座青銅古殿。
空靈的心境,蘇敗彷彿置身於那一座秀麗的峰巒下,那片綠水湖前,那座氣勢恢宏的神劍山莊前,看花開花謝,看搖曳的落英驚亂了綠水湖,看那江南的煙雨打了莊前的芭蕉。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境。彷彿忘記了世間榮辱。雲捲雲舒,漠視世間一切。
但這並不是一種淡然,而是一種無情,無情的讓人感到可怕。
沉浸在這種心境中。蘇敗對於地破天驚—天地俱焚的熟練度卻是瘋狂的暴漲着。蘇敗的出劍的動作卻是越發的緩慢起來。一種極爲緩慢而又優美的劍舞,如風般變化着。
一切都是如此的靈動,似空曠原野中晨曦初升。但內斂的力量卻是磅礴無比。
明悟…舞劍,蘇敗周而復始着。
直到他體內的真元完全耗盡時,他方纔睜開雙眼,取出兇獸精血重新煉化,淬鍊自己肉身的同時,也恢復體內的真元。
而就在蘇敗沉浸在修煉中時,整個道陣宗卻已沸騰起來,無論是蘇敗成爲新晉真傳弟子,還是擊敗魔衍風成爲第一封侯者的消息,都足以讓道陣宗修行者感到震撼不已。
轟隆隆…
在距道陣宗足足有萬丈的一座深谷內,似巨龍般的瀑布自遠處高大的巨峰上洶涌而下,轟隆隆的巨響聲迴盪在天地間,震耳欲聾。
這座巨峰足足有數千丈,如此巨大的落差,由此可知這瀑布垂落時所攜帶的力量有多可怕。
但在這聲勢磅礴的瀑布下,卻有一道身影猶如老僧般盤坐着,此人一身黑袍,挺拔的身影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修長,他任由那可怕的瀑布宣泄自身上,但其身形卻是紋絲未動,似若磐石。
他靜靜的盤坐在這裡,彷彿和周圍的天地融在一起,不過約莫半個時辰後,他的雙目卻是緩緩睜開,而就在他雙目睜開的剎那,周身頓時有着極爲磅礴的真元盪漾而開,上空的瀑布竟在此時被隔斷開來。
這道身影緩緩站起,那雙深邃的眸子卻是望向遠處的天際,在那裡,一道身影撕裂雲層而現,快若閃電般的對着他暴掠而來。
來者是一名道陣宗的弟子,他凌空而落,落在一塊山石上,眼神敬畏的望着站在瀑布下的男子,輕聲道:“屠絕師兄,天殿真傳弟子的名額已經被人佔據了…”
男子那靜若幽潭的眸子在此時終於起了波瀾,眉頭一皺,沉聲道:“怎麼回事?”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在神禁選拔賽結束後,宇文師叔從選拔賽中帶回一人,這人是神禁選拔賽的第一封侯者,而後掌教就欽點此人爲天殿的真傳弟子。”說到這裡,這名道陣宗弟子臉上立即有着忿忿不平的臉色浮現,“真不知道掌教他們是怎麼想的,竟將天殿真傳弟子如此重要的身份給一位名不經傳的人…”
男子臉色微變,聲音徒然變得嘶啞起來:“這消息可靠沒?”
“千真萬確,不少師兄弟都親眼目睹宇文師叔帶他進真傳閣,同時也當衆宣佈那人晉升爲天殿真傳弟子。”這名道陣宗弟子輕嘆道,同時有些無奈的看着男子,他可知道,自己這位師兄爲了天殿第四位真傳弟子的身份可是苦等了數年,而以他如今的實力,要通過宗門此次的真傳考覈,完全不是問題,誰知道會在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荒唐…道陣宗的真傳弟子自古以來都是要通過宗門的層層選拔以及真傳考覈才能晉升,豈能如此草率。”男子冷哼一聲,雙腳猛地一踏,腳下的山石在此刻突然崩潰開來,他的身形就如同大鵬般直掠而起,對着道陣宗行去。
與此同時,那些正在閉死關,爲了即將到來真傳考覈而苦修的道陣宗弟子,當聽聞這個消息後,也紛紛破關而出。
無一例外,這些人一出現就聯袂對宗門發出抗議,特別是那些天殿弟子。
但對於這些人的抗議,道陣宗的高層卻是沒有理會,比如道陣宗的掌教,其餘三殿的殿主,都是忙乎着修煉太**陣。試圖將真正的七曜道陣凝聚出來,豈有心思理會這些弟子。
其他長老見到高層都沒有理會,自然也不會輕易出面。
這些弟子見宗門沒有理會,心中更加的不平衡,窩火無比,但他們這種窩火卻不敢向道陣宗的高層發泄,而是轉至蘇敗身上。
一時間,原本有些冷清的真傳峰也漸漸熱鬧起來。
大多數道陣宗弟子紛紛跑來真傳峰,匯聚在天狼殿前,略顯期待的看着站在天狼殿前的那數道身影。
“哼…我倒要看看這西門吹雪到底是何等人物。竟能讓宗門如此重視。”這是一名道基二重巔峰的修行者。他正風風火火的前方真傳峰。
“資格?不過是擊敗劉衍師弟就所謂有資格成爲真傳弟子,他如果能擊敗老子的話,老子就承認他有這資格。”一名雙臂袒露的中年男子冷笑道,他叫徐遠。在天殿中也算是聲名顯赫。僅次於真傳弟子下的第一人屠絕。
“先不說是否有貓膩。就說他第一封侯者的身份固然給宗門爭取不少的修煉資源,貢獻不少,但這些貢獻還沒大到讓他直接成爲真傳弟子。”地殿真傳弟子下的第一人張磊忿忿不平道。他是地殿的弟子,蘇敗佔據一名天殿真傳弟子的名額根本影響不到他,但他心裡就是不平衡,爲何後者能夠如此輕鬆的獲得真傳弟子的身份。
說到這裡,張磊目光徒然轉向人羣中那道挺拔的身影,屠絕。
“嘖嘖…屠絕師兄你也真夠倒黴的,你爲了這次的真傳考覈可是準備了數年,不出意外的話,此次的天殿真傳弟子名額非師兄莫屬。”張磊不由出聲打趣道,道陣四殿固然同氣連枝,不過往日裡競爭是難免的,他作爲地殿真傳弟子下的第一人,與屠絕的關係自然不算和睦,此時有噁心下屠絕的機會,豈能放過。
聞言,屠絕原本就有些陰沉的臉色,變得更加鐵青起來,雙目凜冽的盯着遠處青銅巨門緊閉的天狼殿,衣袖下的雙手已握的青筋暴起,他腦海中卻是迴盪着宇文凡的一番話:“你不如他…不僅僅在於你們二人的天賦以其潛力,就算現在你和他交手,你也不是西門那小子的對手。”
在剛剛,屠絕親自上天陣宮拜訪了宇文凡,而這番話卻是對他的評價。
作爲天殿真傳弟子下的第一人,屠絕是何等的高傲。
“就讓我見識下,你是否擔得起宇文師叔如此評價…若真如此,真傳弟子的身份給你又何妨,如果不是,我會讓宇文師叔知道,他和掌教他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可怕的真元自屠絕體內洶涌而動,他雖迫不及待要與蘇敗交手,不過礙於道陣宗的規矩,他並沒有強行闖入天狼殿,而是冷冷的看着天狼殿前那兩道倩影,冷冷道:“你們就是西門吹雪的追隨者吧!麻煩稟告西門吹雪,說是天殿屠絕前來拜殿。”
“姐…”左染神色有些慌張的看向左冰,後者依舊是一副冰冷的神色,不過如果仔細看的話,隱約間能見到後者那雙眸子中也有着些許緊張,不過她卻是故作平靜,不卑不亢道:“抱歉,西門師兄正在修煉,待到他出關時候,我會將屠絕師兄拜殿的事情告訴他。”
“閉關修煉?真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怎麼,他敢在我們手中奪走真傳弟子的身份,就不敢露面見下我們?”徐遠冷笑道。
左冰黛眉微皺,旋即冷聲道:“西門師兄是神禁選拔賽的第一封侯者,一月後他將代表大炎皇朝出戰太荒域,他閉關是爲了備戰。”
“真的是這樣嗎?難道不是畏懼我們而不敢出來,放心,我們也是好奇這名師弟長什麼樣子,不會做些過火的事情,畢竟後者是實力遠超我等的真傳弟子。”張磊打趣道,話語中的譏諷卻是絲毫不加以掩飾。
“對,張磊師兄說的對,你趕緊去稟告你那師兄,別躲在裡面了”
“是啊!這點破事誰不明白,既然他敢成爲天殿的真傳弟子,就不要怕屠絕幾位師兄的挑戰。”
一時間,天狼殿外響起滔天的譁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