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敗,你瘋了!”
一道道驚呼聲猶如雨後春筍般橫掃而出,其內帶着少許顫抖和慌張。
累累骸骨上,一道道驚恐的目光齊聚在蘇敗的身上。
迎上這些目光,蘇敗面無表情,沒有理會這些驚呼聲。
劍動!絢麗的劍光在燦爛的陽光中綻現,掀起一連串猩紅的血花。
蘇敗這種漠視生死的殺戮讓諸宗弟子感到心驚膽顫,理智上告訴他們要遠離這個瘋子,然看見近在眼前的血煉之門,他們又有些不甘。
只要踏入血煉之門,就能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或許在這個念頭的支配下,數名刀劍閣和天涯閣弟子挺身而出,聲嘶力竭道:“諸位,蘇敗今日顯然是要將我等只置於死地,一旦我等坐以待斃,等待我等的就是死亡,還不如一起聯手,殺了蘇敗!”
“對,我等人數衆多,若是聯手起來,就算棄青衫也要暫避鋒芒!”
“他們不過三人而已,有什麼可怕的!”
這些出聲的青年面容猙獰,眼露兇光,持着長劍向蘇敗猛撲而去。
羊羣效應這個不變的定理在哪裡都適用,在數名青年的帶動之下,驚疑不定的諸宗弟子,也紛紛眼露兇光,錚錚!
刺目的劍光撕碎這溫柔的陽光,一道道身影直掠而出。
六十餘道強弱不一的氣息匯聚在一起,猶如洶涌而來的洪水般,帶着一往直前的無匹氣勢。
滄月白皙修長的玉手微按住劍柄,蓮步輕邁,緊隨蘇敗之後。
然蘇敗消瘦的身影卻擋住滄月的視線,“我負責清場就可以了!”
平平淡淡的語氣卻透露出蘇敗的自信,古井無波的目光靜靜望着衝來的諸宗弟子,眼中透着少許期待。
一人獨擋諸宗弟子,並非是蘇敗狂妄,而是對自己的實力深信不疑,在雙方實力相持的情況下,他會毫不猶豫的讓吳鉤和滄月出手。
而眼前這些諸宗弟子,其中不乏有入道八重的存在。
但是看似聲勢浩大,卻雜亂無章。
最重要的是,眼前這些諸宗弟子在蘇敗眼中可都是功點值的存在,本着不浪費的原則,蘇敗又豈能讓滄月和吳鉤動手,蘇敗閒庭信步的走出,揚劍!
劍光微寒,一襲血衣,飄然而上。
刺目的劍光如同神助般,洞穿其眉心,精確的令人髮指。
劍影漫天,蘇敗輕描淡寫的出手,每一劍都洞穿了對方的眉心,就像經過無數次演練似的。
同時蘇敗其身形在重重劍影之下,猶如柳絮般飄忽不定,總是在最恰當的時刻避開險之又險的一劍,這一幕落入滄月和吳鉤眼中,就算親眼目睹過蘇敗一劍擊殺棄青衫那一幕,此刻,兩人的呼吸也罕見的變得急促沉重起來,他們實在難以想象,蘇敗一人獨擋諸宗弟子,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每一劍都精確無比的落在敵人出現的位置,這需要多麼可怕的計算力和判斷力。
“還真是瘋狂若是稍有失誤,捱上一劍可不好受!”吳鉤嘀咕着,眼神有些凝重,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出其中的利害之處。
俏臉的嘴角微揚,滄月美眸微眯:“他是藉助這些人來磨練身法,反應判斷力和身體的控制能力!”
“也只有他有這氣魄!”吳鉤眼露佩服之色。
猩紅的血花灑灑而下,飄忽在血雨中的蘇敗就猶如行走於地獄深淵的惡魔,信手間揚起,刺出的劍光總是洞穿其敵方的眉心,
“恭喜宿主獲得17點功點值!”
“恭喜宿主獲得16點功點值!”
“恭喜宿主一品武技不入流劍之刺法熟練度+1!”
短短數十息間,衝在最前方數十名諸宗弟子盡死於蘇敗劍下,濺起的鮮血染紅了遍地的骸骨,爲這無盡骸骨之地增添了少許血腥味。
當蘇敗四周的屍體堆砌至腰間的時候,這些諸宗弟子終於感到了心悸,擡眸向着四周望去,這才發現,六十餘人已經只剩下二十餘人,也就是說,短暫的交鋒中,已有四十餘人死於蘇敗劍下。如墨的黑髮瀑布般的垂落至腰間,蘇敗持劍站在屍體堆上,淌血的劍在陽光中折射出刺骨的寒意,迎上這道優雅的身影,諸宗弟子心中的恐懼彷彿被無限放大似的,直至最後有人再也承受不住恐懼帶來的窒息感,驚呼而出,步伐踉蹌的向後退去,蘇敗腳尖微蹬,驚鴻一劍,以最純粹,最優雅的姿態刺出,璀璨耀眼的一劍掀起了猩紅的血花。
“恭喜宿主劍技天外飛仙熟練度+1!”系統的聲音響起,蘇敗嘴脣微動:“成功了嗎?”
話音未落,蘇敗身形已經掠至倖存的諸宗弟子中,踏着血花,一道道璀璨的劍光以最優雅的姿態呈現在衆人的視線中,燦爛的陽光下,蘇敗好似起舞似的,翩若驚鴻,矯若遊龍,就算是白天,依舊給人一種炫麗的感覺,猩紅的血花一連串的帶起。
秒殺!
無匹的力量加上令人髮指的精準度,蘇敗好似忘我的揚劍,輕描淡寫的刺出,沉浸於這一劍之中,直至四周再無一道身影站立時,蘇敗的劍方纔停落在半空中,蘇敗心神微凝,看着天外飛仙的熟練度,劍眉卻是輕微一挑,自己一共出了二十二劍,然熟練度卻只提高了三點,也就是說,二十二劍中也只有三劍才具有天外飛仙的意,而其他只是具有其形。
“記得在半日前,我接連二十劍都未提高一點熟練度!”蘇敗微閉着雙眼,回味着先前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旋即睜開雙眼,眼露思索:“難道是我對葉孤城的劍意有所感悟,優雅,唯美,孤寂,寂寞!”擡起頭,蘇敗環繞着四周的遍地狼藉,秋風驟起,掀起滿地的血腥味,爲這片天地增添了少許陰冷,這一張張臉龐對於自己而已還是很陌生,甚至以往蘇敗都未見過這些人,親眼目睹這一張張充斥着恐懼以及猙獰的臉龐,蘇敗心中卻未有任何的憐憫,這些人必須死,自己手上染了太多人的血,劉東,夢凌雲,秦武墨,納蘭紫,這些人無一不是諸宗一些長老之子,若是讓這些人得知自己殺了他們的兒女,蘇敗毫不懷疑,這些人必然會做出些喪心病狂的事情,他可不會天真到,那些傢伙會遵守遊戲規則。
居高臨下,蘇敗深邃的眸子凝視着遠處那一望無際的林海,秋風拂過,掀起一層層起伏的綠浪,其中摻雜着少許枯黃,蘇敗的目光好似掠過那重重林海,看到了劍墓羣峰中那高聳入雲的挺拔劍峰,好似看到了劍墓中那瘋狂咆哮的巨獸,薄薄的嘴角掀起一抹笑意:“總要找個替死鬼!”
轉身,蘇敗對着一臉錯愕的吳鉤和滄月道,“收拾戰利品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全死了?”吳鉤望着滿地的猩紅,沒有人回答他。
才短短的數分鐘而已,六十餘人全部陣亡。
滄月那雙漂亮如皎月的瞳眸卻注視着七零八落的屍體,用力捏緊了拳頭,俏麗的嘴角,絲毫掩蓋不住她此刻雀躍的心情,一巴掌拍向吳鉤,“胖墩,別發愣了,收拾戰利品!”
說完,滄月向蘇敗露出驚心動魄的笑意。
“戰利品我五成,你和胖墩五成!”蘇敗輕笑道,持劍而上,絲毫不給滄月開口的句話,走向血煉之門,與蘇敗錯身而過。
而滄月神情卻是一怔,眯着雙眼,小聲嘀咕着:“我是想說,這次戰利品全歸你,哈,居然白白賺到了!”滄月眸中泛着雀躍,撒腿歡快無比的向着屍體堆衝去,喊道:“胖墩住手,這種事情放着我來就行,你笨手笨腳,又要捏壞不少藥材!”
蘇敗身形就如風中驟然而止的落葉,眼角的肌肉微微一挑,心中隱隱作痛,五成的戰利品就這麼沒有了。
距血煉之門還有數米的時候,蘇敗止步,凝視着這座血煉之門,瀰漫的血光迸發而現,隱約間有着威勢瀰漫,長劍歸鞘,蘇敗的手依然白皙,不沾絲毫血跡,託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按照倒黴蛋的記憶,凡是參與血煉的的宗門弟子其修爲必須要在凝氣境以下,歸根到底是因爲這血煉之門,一旦修爲超過凝氣境,從外界踏入這血煉之門,其上的威勢就會洶涌而出,足以將人碾碎!”說此,蘇敗的目光略微有些明亮:“也就是說,超過凝氣境人的沒有機會進入血煉空間,除非他不要命了!”
轉身,蘇敗望着一地的狼藉,這裡的血腥味極爲嗆鼻,蘇敗深信只要過一段時間,林海中的妖獸就會傾巢而出,將這些屍體啃的丁點不剩,看着滿地的屍骸,蘇敗倒也明白爲何這裡會出現這麼多屍骸了。數十米開外,滄月和吳鉤兩人捧着衆多藥材而來,人未至,其聲就至:“敗類,分贓了!”
嘩嘩!琳琅滿目的藥材堆砌在蘇敗面前,誘人的清香徹底在空氣中瀰漫而出。
滄月晃動着手腕上的手鐲,又有數堆藥材以及數本武技擺在蘇敗的面前,遍地的藥材給人一種視線上的震撼,特別是那簡直不菲的龍蜒草之類。
纖細的玉手擡起,滄月雙眼發光,指着第一堆藥材,道:“這堆戰利品是殺劉東那些軟蛋時得的,敗類五成,我五成,胖墩你想都不要想!”
吳鉤一臉的垂頭喪氣,當初就不應該和滄月這傢伙打賭。
“第二堆戰利品是殺夢凌雲時得的,敗類你五成,我和胖墩一人兩成半!”點染曲眉微揚,滄月彷彿想起了什麼:“夢凌雲那兩顆凝氣丹在敗類你手中,我看就歸你,這些戰利品就歸我和胖墩,我六成,胖墩四成!”
對於這個分配方案,蘇敗倒是沒意見,兩顆凝氣丹的價值確實不亞於這些藥材,而吳鉤眉頭則皺的更深,怎麼算,自己應該也分五成纔對。滄月見吳鉤欲開口,美眸一瞪,語笑嫣然道:“像胖墩這麼英俊瀟灑的美男子,肯定不會介意這些藥材,對不?”
不得不說,滄月這一笑足以傾國傾城,至少在蘇敗看來是這樣,否則吳鉤也不會很男人的重重點頭:“必須的!”
“咯咯!”滄月笑的越歡快,雙眸彎成月牙,指着第三堆戰利品,“這是從棄青衫等人身上搜刮的,按照說好的,敗類你四成,我三成半,胖墩兩成半!”話落,滄月眼珠微動,彷彿想起了什麼,怯生生道:“敗類,要不我再讓你看下褻依,你再給我一成戰利品!”
對於這麼無禮的要求,蘇敗一般選擇性的無視。
“這一堆戰利品你五成,其餘歸我和胖墩!”滄月飛快的將這些藥材分成三分,將其中數目非常可觀的藥材堆放在蘇敗面前,善意的提醒道:“敗類,這麼多藥材你就這麼帶出去就不覺得麻煩,要不在放進我的芥子鐲裡,我幫你帶出去,你給我兩株龍蜒草!”微眯着雙眼,滄月眼神有些期待。
蘇敗很從容淡定的挽起衣袖,精緻的手鐲在陽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讓滄月美瞳微縮,“芥子鐲,這玩意你居然有?”
“秦武墨身上的戰利品!”蘇敗揚起嘴角,小心翼翼的將這些藥材收進其內,望着芥子鐲內堆砌如山的藥材,蘇敗目光略微有些明亮,他儘管不知道這些藥材的真正價值,不過也知道這些藥材若是拿到宗門中換取貢獻值,這些貢獻值也足以換取數十顆凝氣丹,想到這,蘇敗心中略微有些火熱。
“你們居然吃獨食!”滄月氣憤道,不過眼中還是有些訝然,秦武墨等人居然會死在蘇敗手中。
“對了,還有一份戰利品!”蘇敗露齒一笑,一枚玉片悄然出現在他白皙的手指間,“劍墓傳承玉片!”
劍墓傳承玉片,這足以讓人爲之瘋狂的東西,滄月和吳鉤兩人卻淡淡瞟了一眼,“這玩意歸你了!”
“歸我?”蘇敗詫異的挑了挑眉,這妮子什麼時候這麼大方。
“那劍墓的主人在劍墓中設下重重劍陣,這恐是劍陣師的傳承,你能夠接二連三的破開這劍陣,就足以說明敗類你在劍陣這方面有不錯的資質,而我和胖墩就沒這資質,這劍陣傳承註定是與我無緣!”滄月微蹲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整理着這些藥材,隨口道。
吳鉤也點點頭,“再說,這傳承玉片是老大你冒着生死得到的,本來就歸你!”
“我也是這樣想的!”蘇敗沒有矯情的將傳承玉片收起來,這玩意的價值可遠遠超過所有的戰利品,嘴角也不由挑起一抹燦爛的笑意,通過先前那數道劍陣,蘇敗知道,要成爲劍陣師,就必須要有渾厚的靈魂力和精人計算分析能力,恰好,這兩點自己都具有,自己要成爲劍陣師,應該不難。
擡起頭,蘇敗迎上明亮的蒼穹,漂浮的雲層漸散去,光芒萬丈,好似看到了自己那璀璨的未來。
接下來,滄月又遞給蘇敗數本武技,大多數都是不入流武技,本着不浪費的原則,蘇敗紛紛將之記住,直至武技欄上出現這些武技的名字時,蘇敗纔將武技遞給滄月。
待戰利品都分好之後,蘇敗,滄月和吳鉤三人臉色都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蘇敗擡眸望着遠處林海的盡頭,隱約間可以聽到一陣陣震耳欲聾的獸吼聲,一道道強弱不一的氣息肆虐於其間。
“這裡的血腥味將林海中的妖獸吸引了,頃刻間就將形成獸潮,不宜久留!”吳鉤揹着厚重的包袱,語氣凝重道。
“嗯,該走了!”蘇敗收回目光,轉身望向妖異的血煉之門,漆黑的眸子中隱約間泛起少許的期待,一旦離開血煉空間,就註定要踏入那個多姿多彩,充滿無數傳奇的世界,大荒!
“只是會有人惦記我嗎?”
“又有多少人在譏諷着我,咒我死在這裡!”
蘇敗輕聲喃喃道,不疾不徐的向着血煉之門走去,滄月和吳鉤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