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江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辦法,他回到警局,把漢森和盧偉叫上,三個人在走廊裡交流了一番,臉上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隨後,三個人分頭行動,漢森和盧偉去了死人洞。王明江去看守所接凱子。
凱子關押在城南看守所,王明江並沒有在那裡直接審問他,這小子嘴很硬,又覺得自己沒啥大事,什麼也不說。
他選了城西一處偏僻荒涼的山洞裡,這個山洞當年是戰爭留下來的,因死了不少人而成了當地有名的鬼洞。傳說都說這個地方有巨大的冤魂力量撕扯,以至於人們唯恐避之不及,城西的死人洞也就成了荒涼的代名詞,方圓幾裡之內很少有人會來。
王明江開着車把凱子從看守所接了出來,凱子這幾天也呆夠了,還以爲王明江要放他出去,一開始還挺高興的,覺得自己這幾天挺厲害,警察從他嘴裡啥也沒有問到話。
誰知道出了城了,車子還是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凱子有些擔憂起來。
他笑嘻嘻的問:“警官,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王明江邊開車注視着前方,邊說:“去了你就知道了!”
凱子問:“不是要放了我嗎?”
王明江戴上了墨鏡,說:“你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就放了你。”
凱子笑道:“我都說過了,事情就那麼簡單,我和那個大柱去交易,結果被這小子把我的錢給搶了,貨也沒給我,你們要審也得審大柱啊!和我有什麼關係。”
王明江問道:“你確定這就是事實嗎?”
凱子拍着胸脯:“千真萬確,打死我都這麼說,警官先生,你不會要對我動刑吧?”
王明江笑了笑:“我們審問從來就不動刑的,你啥時候見過刑具啊?我們警察一般都是說服教育爲主。”
凱子有點擔心地說:“那什麼爲輔?”
王明江擠出一絲笑容:“有時候也會拍桌子,瞪眼睛,這些手段爲輔,不過對那些死不開口的我們還是要動真格的,但是不能再看守所搞,否則就容易出問題。”
當然,他也是嚇唬嚇唬凱子,逼供的證據不能算數,犯罪嫌疑人只要法庭上拒不承認,負責審案的警察也要接受組織調查。王明江從來不用這些,他只要一張嘴,一些手段,很多犯罪嫌疑人就老老實實的交代了。
凱子有點害怕了:“你這是把我拉出去動真格的唄?”
王明江把車開的速度慢了:“你要是還能交代出什麼,我們可以回去商量。”
凱子說:“警官先生,我真沒啥可交代的,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你怎麼盯上我不放了呢?”
王明江說:“我認真的想了想,覺得你嘴裡還有不少東西可挖掘,如果早就發現你有問題,我們也不會犯了那麼大的錯誤了,這不,還的重新來審問,待會兒希望你配合一下。”
不一會兒,車子駛上了山坡,還是四驅越野車的性能好,爬山坡趟水溝如履平地。
車子從一馬平川到轉彎抹角,讓車裡的凱子有些害怕起來,左右看着周圍的景色,越來越荒涼,人煙稀少,擔心王明江即將對自己展開的詢問,他的心七上八下的。
車子在一個平坦地方終於他停了下來。
王明江下車,提着一個塑料袋,把帶着手銬的凱子從後大座推了出來,指給他看半山腰的懸崖上一處空洞洞的洞口說:“看到了嗎,那是死人洞,從這個地方看像不像一隻墨綠色的大眼睛注視着你?”
凱子打了一個哆嗦,他從小就聽說過有這個地方,但從來就沒有來過,順着王明江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有那麼一個山洞,像是一個綠魔的綠色眼睛。
凱子說:“我聽說這個洞裡都是冤死的人,大人小孩總共一百多號呢!裡面全是白骨遍地。”
王明江問:“你來過啊?”
凱子急忙搖搖頭:“聽說的,聽說的。”
王明江說:“你聽的這個傳聞還是比較準確的,裡面全是白骨,我搭了一個桌子,又找了四個大一點的骷髏頭當凳子,我還帶了幾個菜三瓶酒,一會兒咱們喝一杯。”
一聽要進去喝一杯,凱子腿都軟了:“警官,你放過我吧,我膽小。”
王明江說:“膽小你媽個X,啥缺德事你沒幹過啊?讓你說實話你都憋着不說,這是膽小的人乾的出來的嗎?”
被王明江一通罵,凱子見他摸了摸腰間的手槍,嚇的不敢說什麼,認認真真在前面走,他擔心王明江一不高興就給給他槍斃了。這荒山野嶺的,槍斃了連屍體都找不到,能解釋的理由太多了。
沿着半山腰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終於到了傳說中的死人洞。
漢森坐在洞口烤着羊肉串,見他們來了,打着招呼:“明江,過來了,休息一下,馬上就開飯了。”
凱子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打量了一下死人洞,還好在洞口,裡面黑乎乎的山洞直通一片神秘之地,偶爾聽到深山谷裡一聲怪異的叫聲,頓時,嚇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洞口,陽光還能照射進來,地上果然是用一排骷髏頭上面放着一個石板,還用四個腿棒骨支撐着。凳子是四個又大又圓的骷髏頭。
王明江說:“坐吧,我們先吃飯,喝點酒壯壯膽,這鬼地方我也不想來。”
說着,他開了一瓶酒,先給地上的白骨倒了一半兒,說了幾句話:過往的神靈,冤死的靈魂,你們寂寞這麼多年了,也沒有個人來祭奠一下,今天這酒就是和你們一起喝,希望你們不要嫌棄啊!
見他說的煞有其事,凱子禁不住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山洞,忽然,他眼睛瞪的老大,一個白色人影閃了一下過去了。
“有鬼,有鬼啊。”凱子一下跌在地上。
王明江把他拉起來:“別他媽嚇人啊,我剛祭奠完,有鬼也是出來喝酒的。”
凱子痛哭流涕的說:“警官,真的有鬼,我剛看見了,一個白色的柱子,還會移動呢!”
漢森拿着烤好的羊肉串坐了過來,把王明江帶着的菜打開,“什麼鬼不鬼,人不人的,到這裡都是玩的,來,先吃幾個肉串。”
凱子接過來他遞過來的肉串,吃的一點也沒有滋味兒,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這裡面買的是什麼關子。
王明江舉起一次性紙杯,說:“來,別光吃啊,走一個。”
凱子心裡納悶的要死,他還以爲把他押到死人洞裡要嚴刑逼供呢,沒想到是來吃燒烤了,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總算是讓他放心了不少,只是那山洞裡面的白影讓他念念不忘,禁不住又看了一眼,這次他竟然又看到那個白影出現了,像是一個人在散步似得。
“鬼,鬼啊!”凱子失聲叫了起來。
王明江不耐煩地順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罵道:“鬼你媽呢,啥也沒有,就知道自己嚇自己。”
凱子說:“我真的看見了,你們沒有看見嗎?”
王明江問漢森:“你看見了嗎?”
漢森說:“我啥也沒看見,這個地方挺幽靜的。”
王明江一邊喝酒,一邊盯着凱子,說:“知道我們讓你來這兒的目的嗎?”
凱子說:“不知道,我以爲是行兇逼供怕人看見呢!”
漢森笑道:“現在誰還行刑逼供啊!那都是老黃曆了,我們打了你也是犯錯誤的。”
王明江說:“但我們該審還的審,你又不肯說,只要你一天不說,我們就在山洞裡陪你呆一天。”
漢森嘆了一口氣,“這小子嘴硬得很,今天晚上我看的住下了。”
凱子睜大了眼睛:“住,住下?往哪兒住!”
王明江看了他一眼說:“一會兒我用肋骨給你搭個帳篷,要是寂寞的話,再找個女屍陪你一晚上。”
漢森聽罷哈哈大笑起來。
凱子驚訝地又瞪大了眼睛,顫抖着指着山洞裡面說:“女鬼,女鬼,長頭髮的。”
他確認洞裡面的是個女鬼,白衣白褲,頭髮及腰。奇怪了,剛纔覺得是個老頭,現在怎麼變成了女人。
王明江回頭看了一下,裝作什麼也看不見,拍了一下凱子的腦袋,“也沒吃藥啊,你就給老子靈魂出竅了。”
漢森說:“我也沒看見,是不是抽*的人靈魂都比較弱,能看得見?”
凱子點着頭,臉色驚恐:“千真萬確,我都看見兩個了。”
王明江沒理會他,吃着羊肉串,喝着白酒,一口酒一口肉的,吃的是有滋有味。
漢森說:“這羊肉是不是假的,我吃着和人肉似得,發酸。”
王明江說:“靠,我還以爲是蛇肉呢,不會真的是人肉吧?”
兩個人一邊吃,一邊很有興趣的討論,還碰了一杯。
凱子再也忍不住,跑到一邊哇哇的吐了起來,吐的直不起腰,嘴裡滿是酸澀的胃液才感覺舒服多了。
這時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凱子回頭一看,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下子就跪在哪兒磕頭搗蒜的。
他看到的是令人恐怖的一面,那個面色如紙,長髮及腰的女鬼在輕輕地拍着他。
王明江走過去踢了他一腳:“怎麼了?我們又沒打你,你這是給誰磕頭呢?”
凱子小心地擡起頭,眼前只有王明江在用不滿的目光看着他。
“警官,剛纔是不是你在拍我的後背?”
王明江說:“靠,我哪兒有那閒情雅緻,給你拍後背,美死你,你吐死纔好。”
漢森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扭了扭腰,“準備打長久戰吧,我去搞點乾柴來,晚上我們搞篝火晚會。”
王明江說:“我的保留節目《北國之春》獻給大家。”
漢森說:“那首歌我聽着不錯。”
凱子再也堅持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你妹死了也未必這麼傷心吧,你這是給誰哭喪呢?”王明江給他屁股上來了一腳。
漢森看了一眼即將崩潰的凱子,說:“別哭了啊!在哭下去,會驚起百十多個鬼醒來。”
凱子哭完了,擦着眼淚說:“兩位警官,你們讓我回去吧,我再也不想在這鬼地方待下去了,你們想知道啥我都說。”
王明江和漢森交換了一下目光,露出會心地微笑。
王明江說:“你要是給我編瞎話,今天晚上就得和女屍睡了。”
漢森補充說:“我們警察就是謊言的甄別器,你要說一句假話就別指望回去了。”
凱子嗯嗯地直點頭,“我保證不說一句假話。”
王明江搬了一個骷髏頭當板凳,坐在凱子對面,漢森在一邊從口袋裡拿出筆記本準備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