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江在警察廳門口站着等車。
左等右等車不來,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停了下來,車窗搖了下來,戰剛的腦袋露了出來,笑呵呵地問:“明江,等誰呢?”
“戰哥啊!我等一個朋友。”王明江說。
戰剛笑道:“等女朋友吧?”
“哪有。”他連忙搖頭。
戰剛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你猜,我們去哪兒了?”
“那我可猜不着。”他笑道。
“我剛陪曹廳長打獵回來,今天在山上打到了一隻黃羚羊,曹廳長的槍法真不錯。”戰剛顯擺着和領導打獵的事蹟。
王明江一點兒也沒有羨慕的神色,感覺和自己好遙遠。
“老哥我就不羨慕你了,曹廳長的車就在我後面呢,中午我們吃烤全羊,你有空也來吧。”戰剛邀請道。
“曹廳長的家宴,我去不適合吧?”王明江倒是挺想去的,在領導面前露一臉的機會可是不多。
“嗨,有什麼適合不適合的,我就說找你來幫忙的。曹廳長不會計較那麼多的,老弟,要是你的女朋友不來,你就跟老哥走,今天好好喝幾杯。”戰剛知道王明江酒量不錯,想和他好好較量一番。
王明江笑着搖手,“不了,下次有機會一定去。”
“那隨你的意思,我先走了啊。”戰剛看了一下後視鏡說。
就在這時,一輛吉普車嘎吱一聲,一個剎車穩穩地停在了王明江右側,車門打開,一身特訓裝的曹採蓮跳下了車,說道:“師兄,上車,等急了吧。”
“採蓮?”戰剛見來的竟然是曹採蓮,驚訝萬分,隨後把徵詢的目光望向王明江。
王明江只好說:“我等的是曹隊長。”
“怪不得你小子不願意去曹廳長家呢?原來是約了人家女兒,小夥子,看不出來啊,有點發展。”戰剛摸着腦門兒,驚訝過後就是笑嘻嘻的直樂,對王明江更是高看了一眼,心道,這小子,有兩下子啊,能把曹採蓮搞的服服帖帖來接他,有種。
“戰叔,是你啊?”曹採蓮也看到了戰剛,打了一個招呼。
“嘿嘿,怎麼不能是我?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他招了招手,一踩油門,飛快的走了。
“上車吧,師兄,你還愣着幹什麼?”曹採蓮拉着他的胳膊,嗔怪道。
“後面那輛車是曹廳長的吧。”王明江猶豫了一下說。
果然,十幾米遠,又一輛黑色轎車開了過來,車牌號是JA0001,可不是曹廳長的車嗎?
兩人的拉拉扯扯,曹採蓮親熱的牽着王明江的手臂,坐在副駕駛的曹廳長看的是清清楚楚,一言不發。
“胡鬧。”曹廳長對女兒很不滿的瞪了一眼,心道,這可是警察廳的門口,你就給我丟人。他是一個思想觀念很深的人。又很不滿的撇了王明江一眼,看着面熟,又想不起來,就問司機:“採蓮和誰在一起?”
司機看了一眼就認出了王明江,上次打死曹廳長的狗,司機對他是記憶猶新。“二十處新來的那個王明江。”司機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看到廳長對王明江還是沒有什麼印象,司機便提醒他說:“這小子就是上次打死廳長那條雪山犬的傢伙。”
曹廳長一想到自己的那條愛犬,立即表情嚴肅起來,內心是心疼不已,但身爲廳長也不能因爲一條狗和下屬過不去,他隔着玻璃車窗瞟了一眼外面。
“王明江?二十處的,採蓮找他幹什麼。”曹廳長納悶的心裡嘀咕道。想到自己的女兒已經是訂婚的人了,每天還這麼瘋來瘋去,是該讓她早點完婚,早一些收心了。
車子一轉彎,拐進了警察廳大門。
曹採蓮有些發愣,王明江有些發呆,曹採蓮依舊挽着王明江的胳膊,兩人行注目禮,看着曹廳長的車駛了過去。
直到進入了警察廳的大院,兩人才緩和過來神情。
“曹廳長不會對我們誤會了吧?”王明江也發現曹採蓮的手還在他的手腕上。有點擔心了。
曹採蓮一狠心,說道:“管他呢,大不了我就不回家。”
兩人上了車,坐在車裡,曹採蓮給他介紹了這些天調查的情況:
“這個司老闆,名叫司間離,表面上是投資公司的老闆,但和社會上的混混們交集很深,最有名的就是南城的混混頭子川勝關係密切,有了這個背景,他借來的錢能拖就拖,借出去的錢不敢不還的人很少。這個司間離還有些政府背景,有一些高官給他開綠燈,他的生活奢靡,在北城榮光花園有一套聯體別墅,在東郊也有一套別墅,南城有一處二百平米的房子,經常出入歌舞廳,身邊的女人很多。”
“既然如此,爲什麼警察不抓他。”王明江問。
“抓他,現在就能抓。但如果證據都沒有,24小時就得放人。”曹採蓮嘆了一口氣。
王明江搖搖頭:“看來這個人挺狡猾的。”
曹採蓮說:“這個人早就進入警察的視線了,只是沒有機會動他,一定要給他攢着案子,等夠他喝一壺了,判個十年八年,成了大案一件就可以抓他了,現在他還不成氣候,警察還在養着他。”
王明江心一橫,說:“管他呢,反正我要的是錢。”
“千萬別暴露我們警察的身份,不然他會反咬一口,說不定進去的就是你。”
“放心吧,我最擅長的就是隨機應變。”王明江這個時候說話語氣平靜,一點兒也沒有大戰來臨的緊張狀態,這是他常年習武養成的習慣,每臨大事需冷靜,如果冷靜不下來,他也可以調整呼吸,讓丹田的氣息逼迫自己冷靜,久而久之,他養成了處變不驚的心態。
曹採蓮有些驚訝的看着他的心平氣和,暗道:“師兄果然是師兄,一會兒就是真刀*的上了,竟然還如此鎮定。”
“司老闆今天的行蹤是去了三次銀行,可能是提款。現在的位置在城南的洪星飯店。他的身邊有兩個保鏢,都有槍,你可要當心點。”
這時候,對講機裡面傳來了聲音:“曹隊,目標已經從洪星飯店出來,總共四個人,一個是目標本人,一個是城南的混混頭子川勝,兩個保鏢。完畢。”
“繼續跟蹤。”曹採蓮對着對講機下了命令。
“收到。”
“師兄,現在有點麻煩了,出來個川勝,這個人是個不要命的主兒,手下的兄弟們很多,你一個人去了只怕有危險。”
王明江想了想,說:“機會難得,沒有辦法了。”他心裡想一個混混而已,最多就是一個混混頭子,多一個也無所謂。
藝高人膽大,他的膽量來源於對自己的自信。
曹採蓮把吉普車開到一處僻靜的路段,兩人又換了前面一輛早已放置好的轎車。這種轎車是比較便宜的那種,放在大街上不會顯眼。
曹採蓮開着車直奔南城。
王明江閉着眼睛修心養性,一路沒有怎麼說話。
到了熟悉的南城,他看到居然來了毛紡廠這一片。這離他住的地方不遠,心道,南城的大混混川勝原來是這一片的頭目啊!
“他們去了天空夜總會。”對講機裡傳來了聲音。
“收到。”曹採蓮說。
車子拐了個彎,併線,超車,曹採蓮的技術非常嫺熟,開的也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天空夜總會,他們在街對面停了下來。
“採蓮,你等着接應我。”王明江把曹採蓮的墨鏡摘了下來,自己戴上,發現是個女式墨鏡,沒辦法,就是它了。
“行不行啊,師兄,我在派幾個人。”
“行不行也就是他了。”王明江推開車門,向街道對面的天空夜總會走去。
“師兄,這把槍帶上。”曹採蓮個他遞過來一把細筒槍管的手槍,看着挺袖珍的。
王明江沒說什麼,直接別在肚皮前面的褲腰帶上,襯衣寬大,不仔細還真看不出什麼。
曹採蓮捂嘴想笑,一看他就不會玩槍,都是在後背別,哪有他那樣的。
天空夜總會,晚上歌舞昇平,霓虹閃閃,白天也不閒着,喝茶喝紅酒,有美女招待,各種服務伺候。
一走進來,門口就有人過來問:“先生,需要什麼服務。”
“找我們老大,川哥。”王明江底氣十足的說道,一副痞子的模樣。
城南一帶誰不知道川哥的大名,那個人也沒有攔他,“川哥在樓上。”
所有的人都知道,就連警察都不敢得罪川哥,平日裡川哥也都有恃無恐,招搖過市,這麼多年了,沒有一個人敢和川哥過不去,一個人有了名聲就有了資本,到哪裡都有人敬仰,這就是爲什麼混混們喜歡出名的原因。
他一說川哥,門口的人毫不猶豫的告訴他川哥就在樓上。
到了樓上,王明江故伎重演,問一個端盤子的女招待。
“川哥在哪個房間。”
碰巧女招待剛從川哥他們的房間出來,唯一認識的常客也是川哥,就說:“川哥在銷魂房,左邊倒數第二個。”
王明江推開門的時候,見房間裡只有兩個人,保鏢不知道去哪兒了。一個是川哥,一個是司老闆,兩人正在喝茶,各自身邊站了一個女人捶背。
司老闆臉有些驚恐,一摸後腰,掏出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王明江。
川哥不屑地掃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說:“你麻個逼,你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