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江決定找周惠芬談談。
找周惠芬談之前,他先去看望了李慧。
現在不同以往,他已經是大隊長了,不可能有那麼多時間在他個人身上。一有時間,他都去看望一下李慧。這次就是藉着找周惠芬談話的時候來看望一下李慧。
醫院的重症病房。
李慧看到他,高興的坐了起來,忽然又意識到自己的醜態,用被子把頭蒙了起來。經過一場和死神的較量,她雖然活了過來,但付出的代價是慘痛的,眼睛看東西依舊有些不舒服,頭髮全部掉光了。更不要內臟和免疫系統的損傷了。
王明江過去拉開她的被子,李慧不情願低着頭,依舊蒙在被子裡。
王明江笑道:“你這叫掩耳盜鈴。”
李慧不太明白,問:“啥意思?”
王明江就給她講了關於掩耳盜鈴的典故,她聽了以後也覺得自己好笑,可能是心理那關難以過去吧,只好不蒙被子了。
王明江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假頭套,:“我給你買了這個,出門轉悠也方便。”
李慧看是假頭套,到也挺高興的,忙拿過去給自己戴上,又讓她媽媽拿來鏡子,這一照還覺的過的去,女孩子愛美的心情終於有了點着落感。
王明江問:“最近怎麼樣?”
李慧說:“我早就好了,醫生非要讓我再住一週才能出院。”
王明江哦了一聲,說:“那就聽醫生的,既然住了這麼長時間了,多住一週也沒什麼。”
李慧說:“我想早點出院,我還得上班呢?這麼多天沒上班,也許公司都要把我開除了。”她有所擔心的說。
王明江說:“那不會,你這麼優秀,誰也捨不得。”
李慧想起了代小婉,就問:“小婉姐怎麼沒有過來,你不是說她要和你一起過來的嗎?”
王明江苦笑道:“別提了,我都很長時間沒見到她了,這段時間有個什麼培訓會,她忙的是一塌糊塗,比我們誰都忙。”
李慧有點羨慕地說:“你們兩個真般配啊!平時各忙各的,有時間見面肯定挺親熱的。”說完,她不由嘆了一口氣,以前都是在王明江身上蹭來蹭去,還和他一起抱抱過,以後這樣的好事是沒有了,心裡不覺的好像丟失了什麼珍貴的東西。
王明江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好好休息吧你!出院以後努力上班,不要辜負大家對你的期望。”
他並沒有講李工的事,也沒有講周惠芬的事,讓她安心靜養,李慧本來就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差點在李工劇毒藥物下丟了性命。
李慧說:“你是不是要走了?”
王明江說:“現在不比從前了,我當上大隊長了,身不由己了。”
李慧聽罷高興第說:“明江兄,恭喜你了,在我眼裡你就是當大官的料。”
看見她在慢慢康復中,王明江心裡懸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下一次在見到李工,一定把這個好消息帶給他,讓他在監獄裡面好好服刑,接受改造。
從醫院出來,開着車直奔匯豐製藥廠。
周惠芬辦公室。
周惠芬見到他不約而來,心裡緊張了一下,這段時間她心裡壓力挺大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膚色蒼白,心神不寧,見到王明江來了,她的心反而不是那麼緊張了。
她放下手中的報表說:“王明江,你是來帶我走的嗎?不管怎麼說,謝謝你能給我這個面子,一個人來,這樣也不至於讓全廠的人引起轟動。”
王明江從容的在她面前坐下問:“你犯了什麼法,我要帶你走?”
周惠芬冷笑:“我犯過的事兒估計你們都已經調查清楚了吧?我承認我從年輕時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做過很多違法亂紀的事。你們要是查,我不會沒有事的。”
王明江笑道:“那是你自己認爲的吧,年輕時候犯過的事兒我覺得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要不沒有警察找上你呢!只能是你在學習的路上走了很多歪道,現在正如你所說,放下屠刀,回頭是岸,你其實已經早就回頭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李工曾說過周惠芬放下屠刀的事。
周惠芬聽罷眉毛一挑,俊俏的臉蛋看着他,雖然已是人到中年,面容姣好,反而平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這麼說,你不是來抓我的了?”
王明江說:“周總,您爲絳州市的經濟發展做了自己的貢獻,我要是抓你,得市長同意了纔可以,我這次來只是想和你談談。談得來,我們就往好的一面發展;談不來,也許我就要冒着市長震怒的風險請您進去呆幾天了。”
周惠芬聽他說的這麼嚴重,沒有接他的話,心裡猜測,王明江究竟要她做什麼?
她忽然換了一個話題:“老李現在怎麼樣?”
王明江說:“老李過着好的呢!每天按時吃飯按時休息,看守所也沒有人欺負他,現在負責看守所的豬場呢,幾頭豬他去了沒幾天就胖了很多,大家都說他很有經驗。”
周惠芬聽罷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喝了一口水,她又問:“他知道李慧是他親生女兒這件事了嗎?”
王明江說:“我告訴他了,他當時就奔潰了,得知李慧要出院的消息,他這段時間明顯好了很多。”
周惠芬嘆了一口氣:“這個老李,聰明人辦傻事,唉!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包括我自己的退路。”
王明江見她連退路都想好了,很有興趣第問:“您的退路是什麼?”
周惠芬笑了一下:“還能有什麼,肯定是被你請到局子裡去唄!我走了但匯豐製藥廠不能倒,我已經物色好新的總經理人選了,我想有了她,匯豐就不會倒。”
王明江問:“不知道您的人選是誰?”
周惠芬說:“李慧。她是做業務出身,做事情有那麼一股子拼勁兒,又是李工的親生女兒,有她在,匯豐製藥廠就倒不了。王明江,我可以放心跟着你走,我一點兒都不留戀塵世上這些美好的物質生活,在監獄裡苦修我覺得也挺幸福的。”
聽了周惠芬的話,王明江沉默不言了,原來她早就想好了。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睿智的女人。
王明江說:“既然您連退路都想好了,那就談談我的想法吧。”
周惠芬說:“就等着你說這句話呢。”
王明江從公文包打開記錄本,說:“周惠芬,你明知道考斯維爾在絳州搞毒品製造,卻故意隱瞞不報,甚至縱容自己的丈夫參與毒品製造,這本身就犯了包庇罪,如果罪名成立,至少判你三年以上有期徒刑。我說的可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成分。”
被他這麼一說,周惠芬沒有在說話。
王明江繼續說:“雖然我知道你有各種各樣的考量:一是不願意說,以爲可以瞞得住;二來是怕把自己年輕時候的罪過也翻出來,我非常能理解你的心情。
如果按照包庇罪量刑,你這是屬於情節惡劣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鐵定沒有問題,我完全可以抓你回去。但考慮到你經營着這麼大的廠子,對絳州經濟做出的貢獻,我可以暫時不抓你,但你必須配合警察機關做一些事情,戴罪立功,爭取早日減刑,這纔是你要考慮的。”
王明江一席嚴厲的話,再加上他嚴厲語氣,周惠芬雖然有心理準備,但依然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三年以上十年以下,那出來後自己都成了老太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