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肯定有問題。”張費抽了一支菸說。
“是針對我們的嗎?”宋武有點擔心起來,他自己沒什麼後臺權勢,完全是靠張費起來的。張費出了問題他跟着也麻煩,他心裡最知道自己肯定是有問題的。一但東窗事發,牽連的人可不少。
“他敢?他要搞我,信不信我分分鐘就能讓他滾蛋!”喝了幾口酒,張費口氣很大。
“那是,誰都知道您和德剛公子交往密切,和他們家族的關係也不錯。”宋武急忙拍着馬屁。
被宋武這麼一說,張費很是享受的樣子。
德剛公子的老爹是絳州市的老大,誰都知道的事兒就不用多解釋了。
他手一揮說:“不想了,去找王明江套他幾句話不就全明白了嗎?何苦我們在這裡瞎猜。”
“張局,您不愧號稱智多星,就是有辦法。”宋武豎起了大拇指。
兩人從樓道回到雅間。
雅間裡氣氛正濃,有三五個人聚在一起聊天的;有酒興所致翩翩起舞的;還有的則專門找女同事聊天,聊的是不亦樂乎。
王明江和負責黨務的唐書記、副局肖局在談論什麼。
這時候,張費大搖大擺走了過來,身後跟着一樣有些走起路來搖晃的宋武。
宋武以前喜歡穿黑色背心,胳膊上畫個紋身戴個金項鍊什麼的,自從王明江上任以來多次強調警容風貌,嚇的他也不敢那樣穿戴了,心裡還時長抱怨一下。
“王局,忙着呢,我來給你敬酒來了。”張費一落座,一旁的宋武就給他斟滿了一杯酒。
與此同時,唐書記和肖局一看是張費來了,惹不起躲得起急忙找了一個理由去別處去了。
王明江這桌,只有張費和宋武作陪。
不遠處辦公室主任劉苗想過來支援一下,覺得張費可能是要鬧事,走到中途被王明江用眼神給攔了回去。
王明江平靜地說:“張局,難得你能來敬我一杯酒啊。你要不來我正想去給你敬酒呢!”
張費皮笑肉不笑地說:“王局,您這是擡舉我嗎?”
王明江糾正他道:“今天這個場合不分上下級,你比我大十多歲,是我的兄長,我理應去敬你嘛。”
被王明江這麼一說,張費臉上覺得很有面子。
只是他也沒傻到即刻就給王明江當哥自稱。
兩人幾乎同時舉杯抿了一口。
“真是好酒啊,好長時間沒喝到這麼好的酒了。”張費喝了一口感嘆道。
王明江笑而不語,等待他的下文。
張費笑呵呵地看着他,說:“王局,今天有個漂亮的女人來找你來了?是你的女朋友嗎?”
王明江笑了一下:“你消息挺靈通的嘛!”
他心裡已經明白,黃柳來局裡面找他的事情已經引起張費的注意了。
“那個女孩長的真是漂亮啊!看的人五迷三道的,王局,要不是你的女朋友就給我介紹一下唄?”張費進一步試探道。
王明江驚訝地問:“張局還是單身?”
一旁的宋武說道:“王局您還不知道吧,張局已經離婚一年多了。”
王明江看了一眼張費,張費點頭,表示是這麼回事兒。
王明江聽罷一笑:“這麼說張局看上哪個女孩兒了?她好在什麼地方讓你這麼動心啊?”
張費和他喝了一杯酒說:“王局,如果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就直言相告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沒關係,你說。”王明江道。
張費說:“說實話,我這是第二次見到她了,第一次見她是省裡的一個會議上。當時就把我給吸引住了,只是我沒有勇氣上去和人家打招呼,只是知道她是青州市警察局的,也不知道人家叫什麼名字,就這樣單相思了幾天,眼看就要淡忘了。今天,她忽然出現在我的視線中,王局,你說我們是不是有緣?”
聽罷張費大言不慚的暗戀經歷,王明江不置可否,默默地聽着,沒有打斷他。心道,這個張費不但爲人霸道,還是個情種啊!
張費講完了,見王明江不表態,有些心急,“王局,那個女孩到底叫什麼名字嘛?”
王明江見事已至此,只能實言相告,說:“她叫黃柳,以前是我的助理。”
張費聽罷,誇張的拍了拍胸口,“是你的助理啊,那太好了!叫黃柳啊!這個名字真好聽,我好喜歡。這下我有希望了,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唄?”
“當然可以。”他微笑道。
“她,她也是單身嗎?”張費小心翼翼地問。
“應該是吧,不過她身邊不乏追求者,省裡市裡的都有,你的競爭壓力很大啊。”他道。
張費探聽到了黃柳情況,話鋒一轉試探問道:“王局,她來豐水縣不僅僅是爲了看你那麼簡單吧?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行動?”
王明江愣了一下,心裡一驚,難道這個張費如此精明,如此保密的事情他都能知道。
他臉上卻很平靜,非同他年齡一般地平靜,能在這個位置上幹事情,上級一定是考察過他的處事能力的。
“她確實是公幹,路過豐水縣特意見了我一面,至於她有沒有行動我當然不會問的。”
張費看他臉上毫無反應,進一步問:“不會吧,根據我得到的消息,有十輛特警大巴開進了我們縣城,來意不明。”他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腕錶,已經是晚上十點半。
王明江哦了一聲,笑道:“是絳州市的牌號吧?”
張費跟着冷笑:“看來這個行動王局是知道的了。”
王明江淡淡地說:“什麼行動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絳州市特警隊的演習車輛,我和特警隊的副大隊曹採蓮很熟,她來的時候剛給我打過電話,一個演習車輛來我們縣值得你緊張嗎?大家都是同行,難不成張局有什麼擔心的事嗎?”
被王明江反問,張費臉上掛不住。
“警察機關的行動我當然沒有啥擔心的。”他訕笑道。
王明江道:“既然沒什麼擔心的,一會兒陪我去招待一下演習部的人員,你張局酒量好,我正好缺這麼一個人呢!”
聽到王明江一會兒要赴另一個酒會,張費擺擺手。
疑慮頓消。
“我喝的有點多了,再說初次見面喝酒也沒啥意思,就不去了。”
“這是不給我面子啊,虧得我還告訴你黃柳的事情。”王明江責怪道。
“哈哈,王局,感謝感謝,以後還得多幫忙介紹啊。”張費起身抱拳,打着哈哈離開了。
他已經得到了想知道的事,心裡也沒什麼惦記的了,自然不會久留。
宋武跟着他,問:“張局,要不要去看看?”
“沒必要了,你就是再看也是演習車輛,王局不是訂房間了嗎?走,去房間打牌,把聶兵那小子叫來,我要藉着打牌修理他一下。”
“明白。”
“對了,再提一捆啤酒,幾個涼菜,再叫一個人,我們正好一桌。”
“好嘞!”宋武高高興興地去辦了。
今天晚上註定又是一個熱鬧高興的夜晚!
晚上十一點,大街上行人稀少。
縣城主要街道一些娛樂場所倒是燈火通明,歌舞昇平。
十輛大巴車停靠在一個加油站,呈一字型不動了,外面的玻璃黑漆漆的,向裡面看什麼也看不到。就連路過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十輛空車,有誰會想到裡面有二百多警力待命。
賓館這邊,酒過三巡,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大家先後告辭。
有幾個喝多的被送上樓上客房休息。
王明江和劉苗是最後一個走。
他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距離行動還有一個小時時間。
“張局他們幹什麼去了?”王明江問。
劉苗最知道這幫人的底細,“打牌去了。”
“哦!很好,打算玩個通宵了?”
“可不是嘛!他們經常聚在一起玩。”劉苗苦笑。
“給他們送一箱啤酒去,就說是我送的。”他說道。
劉苗有點想不明白,“王局,這可和你平時風格不一樣啊!平時你左一個紀律右一個督察的,今天怎麼這麼大方?”
“今天例外,我不是說過了嗎今天出來是放鬆的,從下週一開始,我們就擰緊螺絲連軸轉了,理應讓大家放鬆好了。”
“行,就照你的辦。”劉苗叫來服務員,要了最貴的一捆啤酒親自和服務員送了上去。
王明江在樓下等她。
樓下空氣清新,涼風習習,轉眼已經到了秋天,晚上明顯感覺到了涼意。吹在人身上感覺很愜意。
不一會兒,劉苗下來了,笑道:“他們都謝謝你呢!說你以後要是天天如此就好了。”
王明江聽罷笑了笑,天天這般自然是辦不到的。
“走吧,我們也走了。”他說。
“王局,你今天也喝了不少吧,我送你回家。”劉苗開着單位的吉普車。
“我是不能開車了,但不是回家,你把我送到本縣最有名的夜總會吧。”王明江說道。
劉苗拿着車鑰匙的手都僵硬了,驚訝地看着他,就像看到一個和尚突然吃肉了似得,平時對自己嚴格要求的王局今天這是怎麼了?
又是喝酒,又是縱容手下打牌,完了自己還要去夜總會放鬆一下?難道王局以前都是裝出來的,其實他是寂寞難耐?
王明江看她驚訝的表情,並沒有理會,催促道:“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走啊?”
劉苗僵直在哪裡,一時間卻有些邁不動步子的感覺,腿腳有些發麻。
她感覺心中的偶像要崩塌了。